由卓夫人陪著在花廳裏吃過茶，又向她道過雙喜後，顏芷汐便笑著提出了要去看顏璟妍，“之前得知大姐姐有孕在身，便想來探望她了，偏一直不得閑，總算今日得了閑，還請夫人打發位姐姐或是媽媽，帶我去瞧瞧大姐姐，順便再給她診個脈吧。”
卓夫人聞言，笑道：“泉兒媳婦能得縣主親自診脈，當然再好不過了，我這便陪縣主過去，她見了縣主，還不定怎生高興呢。”
說罷站起來身，對顏芷汐做了個“請”的手勢，竟是要親自引顏芷汐去顏璟妍院裏。
顏芷汐不好拂她的意思，隻得笑道：“那就有勞夫人了。”
遂與卓夫人一道去了顏璟妍院裏。
顏璟妍已知道顏芷汐來了，早扶著雲繡的手等在院門口了，所以顏芷汐遠遠的就看見了她，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一麵叫著“大姐姐”，一麵已上下打量起她來。
見她人胖了一些，氣色卻不大好，說來她如今算來懷孕才兩個月，正是害喜的時候，論理不該長胖才是，難道她竟不是胖，而是腫不成？可現在就腫，也未免太早了些……
心裏疑惑，麵上卻不表露出來，笑著迴答起顏璟妍問她‘怎麽忽然來了’的問題來，“當然是想大姐姐了，所以就來了啊，得虧親家夫人不計較我的冒昧，不然我下次可就不好意思來了。”
卓夫人也已走了過來，聞言笑道：“縣主實在太客氣了，自家親戚，就是要多走動才好呢。”
又問顏璟妍：“泉兒媳婦，今兒起來還是吐得厲害嗎？大夫可說了，你如今胎像不穩，最好臥床靜養，我們還是進屋去說話兒吧。”
婆媳姐妹三人遂進了屋去，待分賓主坐下後，顏芷汐便笑道：“大姐姐，我給你診個脈吧，雖說親家太太請的大夫，一定是頂尖兒的，可咱們做大夫的通病，便是縱已知道了結果，也要親自確認一下，才能放心。”
顏璟妍看了卓夫人一眼，點點頭：“那就有勞二妹妹了。”伸出了手腕來。
顏芷汐遂凝神給她診起脈來，兩隻手都診完後，方笑道：“大姐姐胎像還挺穩的，想來是上次看過大夫後，便臥床靜養的功勞？如今倒是不用再臥床靜養了，很該適當的多走動走動才是，一來走動多了，胃口能好些，二來，將來生產時也能容易些……雖說我能做剖腹產手術，保得大姐姐母子平安，卻是能順產，還是盡量順產的好，對母親和孩子都好。”
後麵的話，卻是對卓夫人說的。
卓夫人忙笑道：“自上次看大夫至今，也有十來日了，看來這些日子的臥床靜養，果然有用，如今胎像便穩固多了，那打明兒起，泉兒媳婦你便多去園子裏逛逛，各處也多走動走動吧，縣主醫術高明可是眾所周知的，聽縣主的一準兒錯不了。”
又吩咐石嬤嬤與雲繡等人：“好生服侍你們大奶奶，等大奶奶平安生產後，你們大爺和我，自會重重有賞的。”
顏璟妍主仆各自應了，顏璟妍有滿心的話想與顏芷汐說，可卓夫人在，她一個字也說不了，心裏很是焦躁。
好在又坐了一會兒，卓夫人客氣的請顏芷汐務必要留下來用午膳時，顏芷汐笑著一口便應了：“那就給夫人添麻煩了。”
卓夫人不好不去廚房親自安排一下菜色，隻得暫時失陪了。
顏璟妍這才終於得了機會與顏芷汐說體己話兒，卻是不待她開口，顏芷汐已先開了口道：“大姐姐，你應該害喜害得厲害吧，那怎麽反倒虛胖了些？是不是每日吃了吐吐了吃，再不想吃也得吃，吃了還不許動，一直躺著呢？那可不行，且不說這樣將來生產時會很艱難了，就算是你懷胎十月的過程中，都危險重重。”
一席話，說得顏璟妍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霎時越發的黯淡了，片刻方低聲道：“我何嚐不知道這樣不行，可太太口口聲聲都是為了我好，也沒有疾言厲色，而是一直都軟言細語的，我能怎麽樣呢……”
顏芷汐眉頭緊皺起來：“卓夫人親生的孩子就三個，大姐夫這一輩兄弟姐妹更是十好幾個，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不是真為大姐姐好？大姐夫呢，大姐姐把這些告訴他，讓他與卓夫人說啊，別人的話卓夫人聽不進去，自己兒子的話，總能聽進去了吧？”
顏璟妍聞言，苦笑一聲，正要說話，一旁石嬤嬤已先說道：“二姑娘不知道，我們大爺已好些日子沒進來過大奶奶的院子了，大奶奶根本好些日子，連照麵都沒與大爺打過了，又要怎麽告訴大爺呢？”
“大姐姐連照麵都好些日子沒與大姐夫打了？”顏芷汐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還當卓泉隻是睡到了書房去，好歹白日裏還是要來看一看顏璟妍，與她說說話兒的。
卻沒想到，他竟然把“冷暴力”給貫徹得這般的徹底，這算哪門子的丈夫？他不知道一丈之內才是夫麽？她就說顏璟妍的屋子裏怎麽半點卓泉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這可是他們兩個人的屋子！
顏璟妍忙道：“大爺要準備殿試和庶吉士考試，還要拜會座師，與同科同窗們聯絡感情，忙得顧不上旁的人旁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何況太太說了，讓他安心忙他的，自有她替他照顧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所以……”
話沒說完，眼淚已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顏芷汐本來正反駁她的話：“顧不上旁的人旁的事便罷了，可大姐姐是旁人嗎……”
見她忽然哭了，立時慌了，忙道：“大姐姐別哭，凡事都有我在，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一旁雲繡卻忽然輕聲道：“二姑娘，您就讓我們大奶奶哭吧，她這些日子也憋得夠狠了，如今能哭出來，反倒好些。”
顏芷汐聞言，就不說話了，隻輕輕攬了顏璟妍靠到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盡情的哭。
可也就隻過了片刻功夫，顏璟妍便已收了淚，紅著眼圈強笑起來：“二妹妹，讓你見笑了，我隻是一時情難自禁，但我其實沒事的，就是有些、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罷了……這樣的日子，我難道、難道真要過一輩子嗎？可不過又能怎麽樣呢，我父母如今已經夠難了，我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讓他們還要為我操心了，好在如今我已有了孩子，我也有嫁妝，能養活自己和孩子，以後，我便守著孩子過就是。”
卓夫人聞言，笑道：“泉兒媳婦能得縣主親自診脈，當然再好不過了，我這便陪縣主過去，她見了縣主，還不定怎生高興呢。”
說罷站起來身，對顏芷汐做了個“請”的手勢，竟是要親自引顏芷汐去顏璟妍院裏。
顏芷汐不好拂她的意思，隻得笑道：“那就有勞夫人了。”
遂與卓夫人一道去了顏璟妍院裏。
顏璟妍已知道顏芷汐來了，早扶著雲繡的手等在院門口了，所以顏芷汐遠遠的就看見了她，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一麵叫著“大姐姐”，一麵已上下打量起她來。
見她人胖了一些，氣色卻不大好，說來她如今算來懷孕才兩個月，正是害喜的時候，論理不該長胖才是，難道她竟不是胖，而是腫不成？可現在就腫，也未免太早了些……
心裏疑惑，麵上卻不表露出來，笑著迴答起顏璟妍問她‘怎麽忽然來了’的問題來，“當然是想大姐姐了，所以就來了啊，得虧親家夫人不計較我的冒昧，不然我下次可就不好意思來了。”
卓夫人也已走了過來，聞言笑道：“縣主實在太客氣了，自家親戚，就是要多走動才好呢。”
又問顏璟妍：“泉兒媳婦，今兒起來還是吐得厲害嗎？大夫可說了，你如今胎像不穩，最好臥床靜養，我們還是進屋去說話兒吧。”
婆媳姐妹三人遂進了屋去，待分賓主坐下後，顏芷汐便笑道：“大姐姐，我給你診個脈吧，雖說親家太太請的大夫，一定是頂尖兒的，可咱們做大夫的通病，便是縱已知道了結果，也要親自確認一下，才能放心。”
顏璟妍看了卓夫人一眼，點點頭：“那就有勞二妹妹了。”伸出了手腕來。
顏芷汐遂凝神給她診起脈來，兩隻手都診完後，方笑道：“大姐姐胎像還挺穩的，想來是上次看過大夫後，便臥床靜養的功勞？如今倒是不用再臥床靜養了，很該適當的多走動走動才是，一來走動多了，胃口能好些，二來，將來生產時也能容易些……雖說我能做剖腹產手術，保得大姐姐母子平安，卻是能順產，還是盡量順產的好，對母親和孩子都好。”
後麵的話，卻是對卓夫人說的。
卓夫人忙笑道：“自上次看大夫至今，也有十來日了，看來這些日子的臥床靜養，果然有用，如今胎像便穩固多了，那打明兒起，泉兒媳婦你便多去園子裏逛逛，各處也多走動走動吧，縣主醫術高明可是眾所周知的，聽縣主的一準兒錯不了。”
又吩咐石嬤嬤與雲繡等人：“好生服侍你們大奶奶，等大奶奶平安生產後，你們大爺和我，自會重重有賞的。”
顏璟妍主仆各自應了，顏璟妍有滿心的話想與顏芷汐說，可卓夫人在，她一個字也說不了，心裏很是焦躁。
好在又坐了一會兒，卓夫人客氣的請顏芷汐務必要留下來用午膳時，顏芷汐笑著一口便應了：“那就給夫人添麻煩了。”
卓夫人不好不去廚房親自安排一下菜色，隻得暫時失陪了。
顏璟妍這才終於得了機會與顏芷汐說體己話兒，卻是不待她開口，顏芷汐已先開了口道：“大姐姐，你應該害喜害得厲害吧，那怎麽反倒虛胖了些？是不是每日吃了吐吐了吃，再不想吃也得吃，吃了還不許動，一直躺著呢？那可不行，且不說這樣將來生產時會很艱難了，就算是你懷胎十月的過程中，都危險重重。”
一席話，說得顏璟妍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霎時越發的黯淡了，片刻方低聲道：“我何嚐不知道這樣不行，可太太口口聲聲都是為了我好，也沒有疾言厲色，而是一直都軟言細語的，我能怎麽樣呢……”
顏芷汐眉頭緊皺起來：“卓夫人親生的孩子就三個，大姐夫這一輩兄弟姐妹更是十好幾個，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不是真為大姐姐好？大姐夫呢，大姐姐把這些告訴他，讓他與卓夫人說啊，別人的話卓夫人聽不進去，自己兒子的話，總能聽進去了吧？”
顏璟妍聞言，苦笑一聲，正要說話，一旁石嬤嬤已先說道：“二姑娘不知道，我們大爺已好些日子沒進來過大奶奶的院子了，大奶奶根本好些日子，連照麵都沒與大爺打過了，又要怎麽告訴大爺呢？”
“大姐姐連照麵都好些日子沒與大姐夫打了？”顏芷汐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還當卓泉隻是睡到了書房去，好歹白日裏還是要來看一看顏璟妍，與她說說話兒的。
卻沒想到，他竟然把“冷暴力”給貫徹得這般的徹底，這算哪門子的丈夫？他不知道一丈之內才是夫麽？她就說顏璟妍的屋子裏怎麽半點卓泉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這可是他們兩個人的屋子！
顏璟妍忙道：“大爺要準備殿試和庶吉士考試，還要拜會座師，與同科同窗們聯絡感情，忙得顧不上旁的人旁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何況太太說了，讓他安心忙他的，自有她替他照顧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所以……”
話沒說完，眼淚已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顏芷汐本來正反駁她的話：“顧不上旁的人旁的事便罷了，可大姐姐是旁人嗎……”
見她忽然哭了，立時慌了，忙道：“大姐姐別哭，凡事都有我在，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一旁雲繡卻忽然輕聲道：“二姑娘，您就讓我們大奶奶哭吧，她這些日子也憋得夠狠了，如今能哭出來，反倒好些。”
顏芷汐聞言，就不說話了，隻輕輕攬了顏璟妍靠到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盡情的哭。
可也就隻過了片刻功夫，顏璟妍便已收了淚，紅著眼圈強笑起來：“二妹妹，讓你見笑了，我隻是一時情難自禁，但我其實沒事的，就是有些、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罷了……這樣的日子，我難道、難道真要過一輩子嗎？可不過又能怎麽樣呢，我父母如今已經夠難了，我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讓他們還要為我操心了，好在如今我已有了孩子，我也有嫁妝，能養活自己和孩子，以後，我便守著孩子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