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芷汐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弄得王渺關切的問了她好幾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提前迴家去歇著,“……還是昨兒去宋家參加喜宴,你未來婆婆給你臉色瞧了?等見了宋鈺,看我怎麽說他,處理不好婆媳關係的男人,在其他方麵再優秀,也是個失敗者,何況你這還沒過門呢,他就任他娘一再的給你臉色瞧了,真當你娘家沒人了是不是?”


    說到最後,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


    弄得顏芷汐是哭笑不得,道:“師叔想什麽呢,我就昨晚上做了個有些不好的夢,沒睡好罷了。”


    “真的?”王渺這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承認自己想太多了,“原來是沒睡好,得虧今兒沒手術,不然就你這精神狀態,可做不了手術。”


    顏芷汐笑道:“我做不了,可以在一旁看著白露立春做啊,上次她倆就配合得挺好的,再要不了幾次,便可以獨挑大梁,不用我在一旁看著了。”


    王渺也笑起來:“她們兩個倒是挺有天賦,得虧你想到了讓她們試試,不然豈非埋沒人才了?”


    叔侄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眼見時辰不早,顏芷汐也實在精神不濟,便與王渺說了一聲,先迴去了。


    卻是剛出了白芝堂的後門,迎頭就遇上了宋鈺,顏芷汐煩躁虛空了一整日的心霎時一定,人也瞬間有了精神,招唿他上了馬車後,方笑著問道:“今兒不是該新婦認親嗎,你怎麽有空出來?”


    宋鈺握了她的手,笑道:“上午就認過了,下午客人雖還有好些沒走的,我又幫不上什麽忙,所以就來接你了,昨兒還好吧?”顏芷汐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知道了昨日之事的,暗自鬆了一口氣,笑道:“挺好的,太夫人對我也和善,還介紹我見過了你們家好些親朋,是你事先與太夫人說了什麽嗎?弄得當時賓客們看我眼神都不一樣了,怕是已猜到什麽了,你可不能辜負我了啊,不然迴頭我可就要嫁不不出去了。”


    宋鈺聞言,雖知道她是開玩笑的,也忙正色道:“芷汐,我一輩子疼你寵你且來不及了,怎麽可能辜負你?你千萬別亂想。昨兒我事先是我與母親略提了提,希望她能對你更和善些,也好讓那些個別有居心的,再不能打你的主意……總歸親耳聽你說了好,我就放心了。”


    本來還想問一問顏芷汐昨兒宋珩騷擾她之事的,見她有意無意的避過了不談,約莫能猜到她心裏的顧慮。


    說到底還是在乎他的感受,不想他難做,原也不是非問她不可的,省得讓她又想起那糟糕的記憶來,她既不願說,也就罷了,反正他也已狠狠教訓過那個混賬東西了。


    想到宋珩,牙根忍不住又是一陣癢癢,都被揍成那樣了,還梗著脖子既不求饒,也不認錯,看來要他自此便徹底放棄芷汐,仍是不大可能,果真是前世的冤孽麽?


    那自己這輩子注定都得防著他了。


    不過去東山大營這麽久,如今看來倒也不是白去的,至少比以往有了幾分真功夫,也硬氣了許多。寧可流血流汗也不求饒不說,事後麵對母親與大嫂的驚怒和心痛時,還知道把責任把他自己身上攬,說是他以為自己已經進步了許多,主動找他比試,想看看自己與他差距還有多大,他一開始有意手下留情時,也是他自己堅持讓他不用留情,不然根本不是為他好,而是在害他,所以才被打得那麽狠的,而不是趁機狠狠告他一狀,讓母親罰他,總算有那麽一二分像個真正的男人了!


    宋鈺說完,又歎道:“真想明日就能登門提親了啊!”


    也好把她宋四夫人的名分定下,讓某人以後都不得不叫她一聲“四嬸”,進一步死心!顏芷汐笑起來:“等你從承德行宮迴來,應該就快了。對了,昔姐姐昨兒告訴我,家裏長輩替她挑中的夫婿人選,宣府總兵定遠侯的次子,竟然就是當初她讓你幫忙找過的那個人,而且那個人也因那一麵之


    緣,就記住了他,特地千裏迢迢求她來了,你說這是不是千裏姻緣一線牽,天定的緣分?弄得我都有些羨慕他們了呢,這樣幸運的事也能遇上。”宋鈺見她臉上滿是羨慕之色,有些不是滋味兒,那樣簡單直接的喜悅與幸福,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吧,偏他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直給不了她,他們都認識這麽久了,反倒比不上鄢昔與那梁二公子進展快。


    好一會兒,他方笑道:“芷汐,宣府離京城可不到千裏,所以,不叫千裏迢迢求她而來,而且我們之間,比他們更加姻緣天定。”


    不然老天爺怎麽會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讓他能得以彌補前世的心痛與遺憾,還有後悔?


    顏芷汐聞言,抿嘴而笑,並沒說話,心裏卻在想著,他們之間的確比鄢昔與梁二公子更加姻緣天定,不然怎麽能前世錯過了,這一世還能相識相知相許?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卻自有溫馨與默契的迴到了家中。


    林氏不防宋鈺會來,又驚又喜,得知他還會留下用晚膳後,就更驚喜了,忙親自去了廚房安排晚膳。


    顏芷汐方低聲與宋鈺道:“你不迴去用晚膳也無妨嗎,其他時候不見你人影,還能遮掩一下,晚宴都不見人,太夫人怕是要生氣。”宋鈺笑道:“午宴是認親正宴,尚且男女分了地方開席的,晚宴還有那麽多女眷在,想來也是一樣,我母親不會知道我不在的,你就別擔心了,就讓我留下安安靜靜的吃頓飯吧,這些日子家裏頓頓都大魚大肉的,我都快吃傷了。”


    這會兒迴去,母親還不得翻來覆去的叨嘮死他,殊不知他始終留了一半力氣的,他除非傻了才不留下來呢。


    說著看向榻上正你咬我我咬你玩兒得歡的額間雪與一捧雪,“兩個小家夥都長這麽大了?這才幾日功夫呢,太太都給它們吃什麽了?”


    顏芷汐也看向榻上圓滾滾的兩個小東西,忍笑道:“一日五頓的吃,還外帶點心和宵夜,能不長成這樣嗎?我都要感謝它們解救了我,不然指不定過不了多久,圓了一圈的就該是我了。”


    宋鈺看她笑得眉眼彎彎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方笑道:“當初是誰怪我送了這兩個小東西來爭你寵的?如今知道感謝我了吧?不過你放心,你再圓兩圈我也一樣喜歡。”“你才圓兩圈呢!”顏芷汐嬌嗔的拍開了他的手,還想說他,餘光瞧見林氏迴來了,忙恢複了正襟危坐的樣子。


    轉眼進了六月,天氣也越發的熱起來。


    鄢昔與梁二公子定親的日子到了。


    兩家合過八字後,不出意外是天作之合,兩家的父母也對這門親事滿意,於是梁夫人晝夜兼程趕迴了京城,住進了自家在京城的宅子,全方位籌備起兒子的婚事來。


    又因官家定了出發去承德行宮避暑的日子,六月六號,屆時鄢昔與梁二公子都要去承德,所以趕在出發之前,兩家把小定定了。這樣重要的日子,顏芷汐自然少不得去寧國公府列席捧場,見鄢昔一襲大紅色百蝶穿花的衣裙,臉上滿是得償所願後掩飾不住的喜悅,又有幾分患得患失的嬌羞,瞧著整個人都與平日不一樣了,不由會心


    一笑,向來大大咧咧的人,今日也知道害羞了。


    梁夫人看起來對鄢昔比預期的還要滿意,拉著她的手笑容滿麵的說了半日的話,最後親自給她簪了一支鳳凰展翅的紅寶金釵。


    梁夫人還言行爽利,明朗大方,一看就與京城絕大多數的貴婦們不一樣,不怪會喜歡鄢昔了,婆媳兩個,應當是一個性子的人。寧國公老夫人在一旁看得滿臉的欣慰,笑著低聲與顏芷汐道:“先前我還擔心,你昔姐姐這麽個跳脫的性子,哪個做婆婆的能真正喜歡,便是低嫁,明麵兒上的氣婆婆不敢給,暗地裏的誰能說得準?如今見


    梁夫人這般喜歡她,娘兒倆倒更像是親母女,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顏芷汐聞言笑道:“昔姐姐心思恪純,隻要略微相處過後,便少有人能不真正喜歡她的,祖母您就放心吧。”


    而且梁家是武將世家,規矩遠不如京城的人家那般繁瑣冗雜,鄢昔又是梁二公子自己喜歡的,她以後的日子,想也知道差不了,叫人怎能不替她高興。


    寧國公老夫人笑道:“如今她的事定下來了,我也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剩下一半心,就等著你與傅老四定下來之後,也可以徹底放下了,等傅老四從承德迴來,好事就近了吧?”


    顏芷汐被問得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寧國公老夫人才好。


    寧國公老夫人也不勉強,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總歸祖母等著喝喜酒就對了,是不是?”


    餘光忽然瞥見一旁顏三夫人正看她們祖孫,立刻不客氣的看了迴去。顏三夫人被堵了個正著,立時訕訕的,忙找借口退了出去,心裏大是懊惱,曾經明明大有機會得個縣主兒媳的,是她目光短淺不知珍惜,如今可好,縣主兒媳眼前就要成靖南侯府的了,為此還惹得本就待


    他們一房隻有麵子情兒的嫡婆婆越發不待見他們一房了,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時用過午宴,梁夫人告辭迴去了,顏芷汐總算得了空兒與鄢昔說體己話兒,“這姑娘是誰呢?這麽漂亮,這麽乖巧,分明不是我的昔姐姐,說,你把我昔姐姐藏哪兒去了?”


    鄢昔笑不可抑,撲上來要撓她:“我幾時不漂亮不乖巧了?你再裝,我真撓你了啊。”


    顏芷汐也再繃不住笑了起來,壓低聲音道:“看梁夫人的樣子,未來姐夫應當也生得很好才是,也是,生得不好,也不能入你的青眼了,什麽時候,昔姐姐安排我見一見未來姐夫,替你把最後一道關啊?”


    鄢昔白了她一眼,道:“讓你去承德行宮你不去,你若是要去,隨時都可以看。”禦駕去承德行宮避暑,自不隻是避暑那麽簡單,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出於政事的需要,自然隨行者也是甚巨,除了文武百官皇子妃嬪們,滿朝排得上號的勳貴人家,也都有份兒隨駕,這既是官家彰顯皇恩浩蕩的時候,也是勳貴們向旁人證明,自家聖眷不衰的大好機會,誰家都不會輕易錯過。


    梁家雖早已移居宣府,卻仍有定遠侯的爵位,且依大蕭律,總兵這樣鎮守一方的武將,家眷是要留在京城的。可定遠侯府卻自先帝時期起,就全家都住到宣府了,足見先帝對定遠侯府的信任,到了今上登基至今十幾載,對定遠侯府同樣也是信任有加,便往年定遠侯府沒人在京城時,去承德行宮避暑這樣的事,也少不得叫上定遠侯府的人,何況今年定遠侯府還有人在京城。


    是以梁二公子此番也在隨駕之列,且此番並不是他第一次去承德行宮,然鄢昔也不是第一次去,二人早前竟沒見過麵,反倒是在香積寺前,來了個一見鍾情,也真是姻緣天定了。


    顏芷汐聞言,無奈道:“昔姐姐不是知道我去不了嗎?不過總歸來日方長,以後多的是機會見姐夫,且等下次吧。”


    鄢昔點頭歎道:“嗯,過兩日就要出發了,出發前安排你見一見他是沒時間了,且等我迴來再說吧。”


    顏芷汐應了,又陪了鄢昔一會兒,眼見時辰不早,也就辭別寧國公老夫人與夫人,告辭迴去了。不想迴家一看,竟有一位宮裏來的公公正等著她,林氏見女兒好容易迴來了,忙起身與她道:“這位是常公公手下的成公公,等你已經有一會兒功夫了,我正說你再不迴來,就要打發人尋你去了,所幸你總算迴來了。”


    顏芷汐“嗯”了一聲,“多陪了昔姐姐一會兒,所以迴來遲了。”


    一麵與那成公公應酬,“讓成公公久等了,都是我的不是。”


    後者已在打千兒行禮了,起身後賠笑道:“縣主言重了,奴才愧不敢當,縣主叫奴才小成子吧,當不起縣主這聲‘公公’的。”


    顏芷汐卻笑道:“成公公既是常公公麾下得用的,怎麽當不得了?您就別與我客氣了,隻不知公公忽然前來,所為何事,還請公公直言。”小成子忙笑道:“看奴才,一見縣主這般親切溫和,就忘記正事了。是這樣的,官家不是定了大後日出發去承恩行宮嗎,因此番太後娘娘身體微恙,皇後娘娘放心不下,說自己也不去行宮了,還有太妃娘娘們與各家各府的老夫人們都不去,所以太醫院隻能去四位太醫,人手便有些個欠缺,且娘娘小主們都身份尊貴,向來都有指定的太醫請脈,乍然換人,既不習慣也不方便,所以官家便說了,讓縣主也隨駕,一來可以讓娘娘小主們安心,二來也可以讓縣主趁機散散心,還請縣主這兩日好生安排準備一下吧。”


    讓自己也隨駕去承恩行宮?顏芷汐一怔,也不知是哪個妃嬪在官家麵前說的,想來定是很受寵的,這下可好,皇命不可違,自己是不去也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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