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點頭,母女倆又聊會兒天,見著都快到酉初了,這才打點一頓,去往白鶴居。


    等晚上返迴自己院中,立春送來吳太醫的迴執。


    照病陳與脈象來看,顏芷汐的方子剛剛好,還盛讚她過年也沒有鬆懈,反而醫術又有進步,但最後也沒忘了叮囑她別驕傲,勤學苦練,終歸書山有路勤為徑。


    顏芷汐得了吳太醫的讚許,心中更有數了,晚上也睡了個好覺。


    但也有不足之處,宋鈺好幾天沒有來看她,不知為何如此忙碌?


    隔天起床,鄒大夫那頭傳來消息,昨天那個產婦今天已經醒了,也服了顏芷汐給開的藥,穩婆子也請來了,隻待她排出死胎。


    鄒大夫家也沒迴,就呆在醫館中,看那產婦先模糊醒來,直至完全清醒,心中更加羞愧,對顏芷汐也更加服氣。


    待認真看罷顏芷汐的第二張藥方,更是感到妙不可言,饒是自己診對了病症,也怕開不出這種方子來,便更加慚愧。往後不能傲慢地對待病人,一定要對每個病人,都有十足的耐心,也不能再自高自大,安於現狀了。退一步說,他都五旬的人,醫術連個黃毛丫頭都比不上,又有什麽可傲嬌的呢?


    待產婦醒來後,可以自己服藥,而不用別人灌,也是長期以來,吃東西沒吐後,鄒大夫當即派弟子去了趟顏府。


    即使見不到顏二姑娘,好壞也要顏二姑娘獲悉孕婦的情狀,鄒大夫相信她肯定對那產婦放不下心來。


    顏芷久收到訊息,確實長舒了口氣。


    又有人因她而保了一命,這種成就感,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但再有成就感,她也會把這事拋諸於腦後,往後還會救治更多人,現在卻有更緊迫的事做,便是盡早去看看跑馬山那座莊園,盡早置辦好。


    ——顏芷汐當然不清楚,昨天的事,因眾人圍觀,又因有人聽說過她,因此惦記著那產婦的也不止她外子、鄒大夫及醫館的人。


    實際上,今天一大清早,鄒大夫醫館尚未開門,外邊就聚集了許多人,有昨天就圍觀的,也有聽聞這事後,跑來瞧熱鬧的。


    將鄒大夫醫館圍得風雨不透,隻為瞧瞧昨天那產婦是否活過來了,那顏二姑娘是否如傳說的那樣高明?


    之後,他們便見到奇跡的誕生,那產婦果真活了,還能自己坐著吃藥,也能吃東西,對比昨天跟死人沒什麽不同的模樣,果真好了不是一點點。


    鄒大夫也像換了人一樣,不僅親自照料那名產婦,連對待別的病患,態度也好了不好,也更加細致耐心,看樣子,是讓顏二姑娘的品學治服了?遂顏二姑娘的美名,繼在臨安的上層圈中眾所周知後,經過這個事,僅僅兩天不到,就在百姓中也流傳開來……


    顏芷汐當然不清楚自己在百姓中也有名,此時她正與顏昔在去往跑馬山的路上,幸好有鄢昔打掩護,她才說今天要陪鄢昔出城,去寧國公府在跑馬山上的莊園住一天後,顏老太太就滿口應承下來,也未多問,否則她不知要說多少話來圓謊,在條件還不俱備的情況下,她不想讓顏家的人獲知此事。鄢昔原本就很仗義,最近還真是悶壞了的,聽到顏芷汐的請求,立即告訴寧國公夫人,說要出城幫顏芷汐個忙,寧國公夫人對於顏芷汐很是欣賞,一聽是顏芷汐的事,雖然覺著女兒學了段時間的持家,終於像點樣了,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卻還是沒駁迴鄢昔的要求。


    遂隔天一大早,兩人就乘車出城,去往跑馬山。


    一連數日的晴天,雪雖然沒有化很多,所幸路還很幹淨,並不太滑,故而才到未時,顏芷汐便跟鄢昔一道順利到了莊園上。牙商陪同的兩名管事看兩人下車,趕緊上來見禮,說:“時候也不早了,二位姑娘不如先用膳,再看這莊園?東家早就跟主家說了,無論來的買家買或不買,都能借這兒用膳休息。”


    邊說邊不時瞟兩人一眼,這牙商的人整天打交道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輩,也算見識甚廣,但像現在這般,二位千金閨閣來看莊園的,尚屬首次,況且兩人偏長得天仙似的,因此不禁想多看兩眼。


    顏芷汐和鄢昔當然不會跟兩人說話,就看了看一邊的李嬤嬤,——這是林氏對顏芷汐不放心,也想著李嬤嬤終歸見多識廣些,因此才叫李嬤嬤隨行。


    李嬤嬤收到顏芷汐的暗示,立即看著二位管事說:“我家姑娘已經用過膳的,還是不誤了時辰,看莊園好了。”


    買方都如此說了,二位管事不好堅持,就笑著說:“請二位姑娘跟小的來。”帶著顏芷汐與鄢昔一起,走過一截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後,就抵達一座院子的正門,“這是讓二位姑娘清楚,剛才走的這條小徑,便是通向院子的近路,邊上還有通車的大道,可以直接叫馬車駛入二門,隻是繞了一大截,估計要多花上半柱香工夫,因此小的就擅自作主,直接領二位姑娘走近路了。”


    顏芷汐點了點頭,這次不待李嬤嬤說話,便自行發問:“剛才路兩邊的地一直空著,是收了上邊的果蔬了麽?是否冬季以前,都是這麽空著?”一名管事笑言:“姑娘真是明察秋毫,確實已收過了。但宅院與數十戶佃戶住的地兒,也不算是熱地兒,隻是夏天不太好過,因此半數農田,平常也能種點東西,隻是另外的半數,隻有冬天能種,溫泉也在那兒。前邊主家該是個會玩的,在溫泉那頭還蓋了所房子,平時也不住人,隻是拿來泡溫泉用,小的看著,單是蓋了湯洋氣的房子便有五六處之多,這還不算露天大溫泉,因此三千三百兩買這地方,姑娘當真不虧的,隻是主家著急用錢,又指定要現錢,否則的話……”另一人也幫腔:“就是。姑娘看看這院子,可是四進四出的院子啊,年前才翻過新,不隻是家具,便連伺候的人也有的,莊頭及管事也在的,姑娘若買下來,今夜便能入住,相同價位真的找不著比這裏更好的,姑娘還考慮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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