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曾想,宣平侯夫人居然先說要為宋二爺跟汐丫頭定下親事,那她還提個什麽勁?提了不是平白讓人家宣平侯夫人看低了嗎?說不定會破壞兩家的親事呢。


    那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還不如待兩家把親事定下來,再讓汐丫頭想方設法將顏舞送入五皇子的府中,她雖然跟顏舞勢不兩立,但俗話說得好,隻有永恆之利,沒有永恆之敵,顏老太太自信能勸服顏芷汐。


    但首要任務,還得先將信物拿到手才是,先將親給定了,有信物在手,往後就沒什麽擔憂的。


    宣平侯夫人聽到顏老太太張口索要信物,頓時握緊手帕。


    本來就事發突然,她上哪兒找信物交給她?不要說沒這東西,便是有也不給,給了不就變作狗皮膏藥,黏上就很難甩脫?宣平侯夫人笑了笑:“信物當然要給,隻是今天出來得急,沒有帶適合的東西,其他的又不免輕浮,沒有誠意。因此,我想先跟老夫人口頭約定這事,待到時忙完這幾天,我再帶上信物親自上門造訪怎樣?老夫人不會不信我吧?”


    忙完這幾天,她還要忙那幾天,到底何時有空,隻有天曉得了。想來即使沒信物,顏家也不會為那賤人定下親來,莫說那些四品五品人家,便是一品二品,跟他們宣平侯府相比,也是擺不上台麵的,笨蛋才會擱著他們家不管,而去找那些遠遜於他家的,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


    顏老太太聽說沒帶著信物,心中大為失望與不快,既然主動上門提親,便是有千種理由,也不會不帶信物吧,連這麽點誠意都沒有,敢情她是在耍猴玩呢?


    但她再是不滿,也不敢給宣平侯夫人臉色看,又想起這種大事,身為堂堂超品夫人,總不可能糊弄自己家吧?既然她口口聲聲說忙完這幾天會上前送來信物,那自己家就安心等待便好,看她能玩出什麽花樣兒?


    顏老太太如此一想,心中才好過了些,笑言:“我怎會不信夫人呢?我們家就此恭迎夫人蒞臨了。”


    宣平侯夫人也笑言:“保管不讓老夫人等久了,還望老夫人不要聲張,最好二太太和二姑娘也別說,以免她們興奮之餘,到處張揚就不好了,也跟我一年兩年內不張揚的想法南轅北轍了。”顏老太太聽見宣平侯夫人說不讓自己等久了,心中更加好過,慌忙點頭道:“請夫人放心便是。”


    宴畢送客之際,大太太才知道鄢昔要小住幾日一事,雖然心裏老大不高興,原本夠忙的了,還來個小祖宗添亂,算怎麽迴事?但表麵還是高高興興的,對寧國公夫人說:“夫人請放心好了,咱們家雖然比不過國公府,卻也不會叫四姑娘受半點委屈。”寧國公地從既然應允了女兒的請求,也就不會食言,笑言:“大太太委實客氣,昔丫頭不是從小慣大的,別的姑娘如何,她也跟著如何便是,反正既來之則安之,您與老夫人二太太可莫要搞特殊了,隻怕她住不了多久,就樂而忘返了。”


    說得眾人哈哈大笑,又對林氏致了叨擾,再囑咐鄢昔一番,也同意鄢昔不另行派人來伺候她後,才略微不放心地上了車。鄢昔不等娘的車走遠了,麵上就綻開了花,拉上顏芷汐的手輕聲說:“芷汐,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若明日繪得畫像後,就能按圖索驥似的找著人,並且……我定要封你個大紅包呢,我說話算話。”


    顏芷汐不等她說完,就不禁“撲哧”一下笑出來:“昔姐姐你別高興太早了,現在莫說八字沒一撇,怕是另一撇也沒有,你就在想著紅包的事,你想多了吧?”


    臊得鄢昔漲紅了臉:“我不是太過開心了嗎?並且對你說這些,是把你當成知己嘛,你可好,反倒譏諷人家,再也不理你……”


    一跺腳,就跑到前邊去。


    急得顏芷汐慌忙追趕:“哎呀,你別跑啊,是我的錯,我不說了,我不說了行吧……”


    待迴了白鶴居,兩人又嘻嘻笑笑,言歸於好了。


    顏老太太聽聞鄢昔想留下來小住幾天,卻是很開心,生怕她住不好,還說讓顏芷汐跟她住在白鶴居得了。


    鄢昔自然不樂意,晚上她還有許多話想對顏芷汐說呢,趕緊婉言謝絕:“芷汐妹妹的房間我都去過無數迴了,看著挺不錯的,我還是和她住一塊兒吧,以免攪了老夫人清靜。”


    顏老太太見她執意不肯,也不便強求,隻好吩咐林氏一番:“請二太太多費心思,莫要委屈四姑娘了。”


    就此岔開話題,跟大太太討論起明天擺年酒的事來,今天到訪的賓客超過預期許多,興許明天也一樣的,即使明天的客人不像今天這樣高貴,也是不能有任何慢待的。


    鄢昔借機和顏芷汐入了暖閣,跟顏璟妍等說起話來,因為今天才獲知顏璟妍定親一事,不免對她賀喜,“……等到大姐姐要鋪妝之際,一定要來討要些喜酒吃吃呢。”


    顏璟妍今天因為卓夫人,而與卓這二位姑娘打得異常火熱,許多人都獲知她要定給卓家一事,當然不免來打趣賀喜了,致使顏璟妍一天都是臉紅耳赤的,此時才算好了點。


    誰想鄢昔又來對她賀喜了,不禁又漲紅了臉,笑言:“四姑娘肯賞光,自然是榮幸之至了。”


    顏芷汐見她臉快笑得僵硬了,趕緊解圍道:“明天如果來的姑娘少些,晚上就不要吃席,叫人支上烤架子,我們烤肉吃好嗎?既能吃又能玩,權當為昔姐姐接風洗塵。”


    大家紛紛讚同,顏紫裳還說:“隻吃肉多沒意思,配上城北杜家的蜜酒最是爽口,好酒配好肉,羨慕活神仙呐!想來過年過節的,祖母與大伯母該不會反對我們吃酒啊?”


    “蜜酒該是不反對的吧……”


    姐妹們說得興高采烈的,顏舞卻在一邊冷冷地看著,默不作聲。


    心中一則嫉妒鄢昔為何跟顏芷汐這般好,她有何長處?二則又緊張不安,也不知顏老太太跟宣平侯夫提了那事沒有,下午看到兩人一並消失了會兒,想必祖母都和盤托出了吧?


    隻是不知,宣平侯夫人願不願意幫這個忙,隻要宣平侯夫人願意幫忙,她定要,定要……迴了二房,林氏先去顏芷汐房中看了看,見穀嬤嬤已經跟鄢昔的貼身丫頭鋪好了床,裏邊是床新被,外邊是顏芷汐的,——這是鄢昔一再堅持,要跟顏芷汐同片一屋一床的,屋中也收拾得雅致清爽,鄢昔的兩名貼身丫頭都一臉滿意,這才寬下心來,又交待顏芷汐與穀嬤嬤兩句,才返迴自己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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