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老太太氣極而笑：“你娘用什麽償還呢？說白了還不是你還，但你不要忘了，雖然你是她女兒，卻也是你爹女兒，我孫女，你隻向著她，孝順她，卻不向著你爹與我，不孝敬你爹與我，這算什麽？”見顏芷汐緘默不語，硬是按捺住自己怒氣，緩和道：“好孫女，你年紀小，許多事不懂，並非口頭上為了你的，心中就真的為了你。一樣道理，口頭沒說關心你，平時也沒有關心你的舉止的，不一定心中就不關心你，你要學著分清是非，有主見，而不是牆頭草隨風倒。”
居然公開挑撥離間自己與娘的關係……顏芷汐冷笑道：“祖母口口聲聲說我不向著爹與您，不孝敬爹與您，就是說我不孝對吧？那往後我不僅不拿公中一並用度，拿了什麽物件，也要先送到爹與祖母那裏去，讓爹與祖母先選，這樣就不算不孝了，對吧。隻是我能力所限，爹和祖母又見慣好物什，隻怕無法讓爹與祖母中意，因此往後我替人看診，也不免要學著郎中們，視情況收診金。”
顏老太太氣得一口血沒噴出來。
一個僅僅十餘歲的小姑娘家家，家中不嬌慣她便罷，還要她出來賺錢上交爹與祖母，這要是傳揚出去，顏家上下就不用出門了，——養不起就不要生嘛！
她還想著叫她去幫更多人看診，目的就是為了拓展自己家的人脈圈與關係網，收取診金算什麽意思？錢貨兩清麽？不要說拓展人脈了，還連累自己家的清流名聲都壞掉了。
顏老太太對顏芷汐的利齒能牙與刀槍不入恨得牙癢癢，心中更加懊悔當初為何答應林氏過門了。
她就該死不鬆口，任憑那死鬼說甚也打死不答應，這樣兒子就不會被林氏這喪門星克得連同官帽與功名都丟個幹淨，落得個身敗名裂，她也不會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顏芷汐氣得差點吐了血，也隻有打脫牙和血吞了。
母女倆一模一樣，都是恩將仇報，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行，她倆不是不想收受顏家救濟嗎？想硬紮起來麽？她就成全她們，看她們硬紮到何時！
別過不了兩天，就被林氏那無底窟窿拖得懊悔不已，隻有夾著尾巴來找她求情，看她到時還會否管林家十餘口死活。
顏老太太作個深唿吸，幸有數十年養氣功力傍身，終於擠出一抹微笑，對林氏與顏芷汐說：“既然你們決心已下，此事就定了吧，公中今年就不向漠亭送用度了，明年送否，等明年再說吧。”
她倒不是收拾不了她們，隨便找個養病什麽的借口，將她們憋死在家中三年五載的不易，一年半載卻也不難，待過得一年半載，再說個表麵風光的媒事將小的遠遠打發走了，大的不是任由她揉捏？
但這麽做有兩點風險，一是在次子剛出了近妾疏妻，還因而丟失官帽與功名的醜事後，不知暗地裏有多少眼睛注視著他們顏家，就等重要關頭，就冒出來給予致命一擊。
二是將小的憋著，就等於自斷拓展人脈圈與關係網的路子，就為了爭口氣，不免太不劃算。
她們上著趕子想跳河，就跳唄，等被水淹的奄奄一息了，才會明白顏家的錢也不是從地上撿來的，不是理所當然要養林家的。吃人還不想嘴軟，分明受得自己家恩澤，還想全家上下捧著供著她們，一句難聽的話也不能說，天底下哪兒有這等好事！
顏芷汐見顏老太太不論心中如何想，終於鬆動下來，也暗暗舒了口氣。
現在她們還無法離開顏家，可以不撕破臉皮，還是不要撕破臉皮為好！便笑著對顏老太太說：“謝謝祖母諒解我娘，請寬心，您的一番愛憐之心我娘與我都知道，但如同鳥兒大了，會有展翅高飛的那天一樣，我們這些小輩子，也不能躲在長輩的羽翼下過一世，總要學著自己處理各種難題不是嗎？但您老放心好了，若哪天我們應付不過來，絕不會硬撐著，不對您老開口。俗話說老人即是寶，就因為知曉有您老似定海神針一樣坐鎮這裏，我娘與我方敢偶然放肆一次的。”
目的既已達成，顏芷汐不在乎將話說得漂亮些，終歸顏老太太作為婆婆，即便今非昔比了，她要找林氏的不自在，還是輕而易舉的。
而顏老太太聽到顏芷汐的話，心中雖然還是膈應得緊，可麵上總算能過去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何如此生氣，按理說終於能擺脫林家那無底的窟窿，她該開心才對。但不知為何，瞬間的怒火來得如此得快，完全按捺不住，想直過去她養的哈巴狗，她好好養著，它也很聽話懂事，見到她就馬上過來撒嬌賣萌，但突然有一日，它居然會咬她……
如今想想，她怕是往後到下麵了，都沒法對那死鬼交待，終歸當時他臨終前，她答應會好好對待林氏母女的，有自己家一口幹的，就不會讓林家吃稀的。
顏老太太麵上總算過得去，話也緩和不少：“你們了解我的憐愛之心便好，再怎麽也是骨肉之親，我還會害了你們嗎？”
顏芷汐笑言：“當然不會，對吧，娘親？”
隻可惜她娘跟祖母、跟家中除卻她之外的其他人，全不是骨肉之親，而她即使和大伯母及三嬸娘之外的別人都有血緣上的聯係，又當如何？往往血緣上的聯係，也靠不住。
林氏蒼白著，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就是。”顏芷汐就笑著對顏老太太說：“祖母我還有一事相求，這幾日我病了，寧國公太夫人與數位夫人都差人送來很多東西，昔姐姐更是來看了我很多次，現在我既痊愈，就想著這幾日，去寧國公府對太夫人，夫人們致聲謝，不知祖母覺得怎麽樣？”
顏老太太能覺得怎麽樣？這種事她一直是喜聞樂見。盡管心中還是不舒坦，很不舒坦，但還是強裝笑容道：“那是自然，不光是你，連同我們這些當長輩的，也該去寧國公府當麵對太夫人與夫人們致聲謝才對，但我們都去驚擾人家，未免不妥，因此還是你單獨去好了，正巧陪鄢四姑娘好生說說體己話。大太太你記著替汐丫頭準備車馬與隨車的人，再準備點禮物之類的，雖然太夫人與夫人們不一定稀奇，但總算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大太太趕緊賠了笑：“娘請放心，我定會早早將車馬與禮物備好。”心中卻對顏芷汐更加敬佩，或是更加忌諱了，才十餘歲的年齡，就能伸能屈至此，分明前腳還針尖對麥芒地要挾自己祖母，後腳又喜笑顏開地跟自己祖母說起了軟話，不但有手腕有心機有本事，還能伸能屈，真是林氏那種怯懦清高的女人生出來的嗎？
居然公開挑撥離間自己與娘的關係……顏芷汐冷笑道：“祖母口口聲聲說我不向著爹與您，不孝敬爹與您，就是說我不孝對吧？那往後我不僅不拿公中一並用度，拿了什麽物件，也要先送到爹與祖母那裏去，讓爹與祖母先選，這樣就不算不孝了，對吧。隻是我能力所限，爹和祖母又見慣好物什，隻怕無法讓爹與祖母中意，因此往後我替人看診，也不免要學著郎中們，視情況收診金。”
顏老太太氣得一口血沒噴出來。
一個僅僅十餘歲的小姑娘家家，家中不嬌慣她便罷，還要她出來賺錢上交爹與祖母，這要是傳揚出去，顏家上下就不用出門了，——養不起就不要生嘛！
她還想著叫她去幫更多人看診，目的就是為了拓展自己家的人脈圈與關係網，收取診金算什麽意思？錢貨兩清麽？不要說拓展人脈了，還連累自己家的清流名聲都壞掉了。
顏老太太對顏芷汐的利齒能牙與刀槍不入恨得牙癢癢，心中更加懊悔當初為何答應林氏過門了。
她就該死不鬆口，任憑那死鬼說甚也打死不答應，這樣兒子就不會被林氏這喪門星克得連同官帽與功名都丟個幹淨，落得個身敗名裂，她也不會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顏芷汐氣得差點吐了血，也隻有打脫牙和血吞了。
母女倆一模一樣，都是恩將仇報，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行，她倆不是不想收受顏家救濟嗎？想硬紮起來麽？她就成全她們，看她們硬紮到何時！
別過不了兩天，就被林氏那無底窟窿拖得懊悔不已，隻有夾著尾巴來找她求情，看她到時還會否管林家十餘口死活。
顏老太太作個深唿吸，幸有數十年養氣功力傍身，終於擠出一抹微笑，對林氏與顏芷汐說：“既然你們決心已下，此事就定了吧，公中今年就不向漠亭送用度了，明年送否，等明年再說吧。”
她倒不是收拾不了她們，隨便找個養病什麽的借口，將她們憋死在家中三年五載的不易，一年半載卻也不難，待過得一年半載，再說個表麵風光的媒事將小的遠遠打發走了，大的不是任由她揉捏？
但這麽做有兩點風險，一是在次子剛出了近妾疏妻，還因而丟失官帽與功名的醜事後，不知暗地裏有多少眼睛注視著他們顏家，就等重要關頭，就冒出來給予致命一擊。
二是將小的憋著，就等於自斷拓展人脈圈與關係網的路子，就為了爭口氣，不免太不劃算。
她們上著趕子想跳河，就跳唄，等被水淹的奄奄一息了，才會明白顏家的錢也不是從地上撿來的，不是理所當然要養林家的。吃人還不想嘴軟，分明受得自己家恩澤，還想全家上下捧著供著她們，一句難聽的話也不能說，天底下哪兒有這等好事！
顏芷汐見顏老太太不論心中如何想，終於鬆動下來，也暗暗舒了口氣。
現在她們還無法離開顏家，可以不撕破臉皮，還是不要撕破臉皮為好！便笑著對顏老太太說：“謝謝祖母諒解我娘，請寬心，您的一番愛憐之心我娘與我都知道，但如同鳥兒大了，會有展翅高飛的那天一樣，我們這些小輩子，也不能躲在長輩的羽翼下過一世，總要學著自己處理各種難題不是嗎？但您老放心好了，若哪天我們應付不過來，絕不會硬撐著，不對您老開口。俗話說老人即是寶，就因為知曉有您老似定海神針一樣坐鎮這裏，我娘與我方敢偶然放肆一次的。”
目的既已達成，顏芷汐不在乎將話說得漂亮些，終歸顏老太太作為婆婆，即便今非昔比了，她要找林氏的不自在，還是輕而易舉的。
而顏老太太聽到顏芷汐的話，心中雖然還是膈應得緊，可麵上總算能過去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何如此生氣，按理說終於能擺脫林家那無底的窟窿，她該開心才對。但不知為何，瞬間的怒火來得如此得快，完全按捺不住，想直過去她養的哈巴狗，她好好養著，它也很聽話懂事，見到她就馬上過來撒嬌賣萌，但突然有一日，它居然會咬她……
如今想想，她怕是往後到下麵了，都沒法對那死鬼交待，終歸當時他臨終前，她答應會好好對待林氏母女的，有自己家一口幹的，就不會讓林家吃稀的。
顏老太太麵上總算過得去，話也緩和不少：“你們了解我的憐愛之心便好，再怎麽也是骨肉之親，我還會害了你們嗎？”
顏芷汐笑言：“當然不會，對吧，娘親？”
隻可惜她娘跟祖母、跟家中除卻她之外的其他人，全不是骨肉之親，而她即使和大伯母及三嬸娘之外的別人都有血緣上的聯係，又當如何？往往血緣上的聯係，也靠不住。
林氏蒼白著，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就是。”顏芷汐就笑著對顏老太太說：“祖母我還有一事相求，這幾日我病了，寧國公太夫人與數位夫人都差人送來很多東西，昔姐姐更是來看了我很多次，現在我既痊愈，就想著這幾日，去寧國公府對太夫人，夫人們致聲謝，不知祖母覺得怎麽樣？”
顏老太太能覺得怎麽樣？這種事她一直是喜聞樂見。盡管心中還是不舒坦，很不舒坦，但還是強裝笑容道：“那是自然，不光是你，連同我們這些當長輩的，也該去寧國公府當麵對太夫人與夫人們致聲謝才對，但我們都去驚擾人家，未免不妥，因此還是你單獨去好了，正巧陪鄢四姑娘好生說說體己話。大太太你記著替汐丫頭準備車馬與隨車的人，再準備點禮物之類的，雖然太夫人與夫人們不一定稀奇，但總算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大太太趕緊賠了笑：“娘請放心，我定會早早將車馬與禮物備好。”心中卻對顏芷汐更加敬佩，或是更加忌諱了，才十餘歲的年齡，就能伸能屈至此，分明前腳還針尖對麥芒地要挾自己祖母，後腳又喜笑顏開地跟自己祖母說起了軟話，不但有手腕有心機有本事，還能伸能屈，真是林氏那種怯懦清高的女人生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