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裳說:“我也乏了,就歇著吧,否則下午沒有精神了。”說著連打數聲嗬欠。


    遂姐妹倆洗梳一遍,又吩咐丫鬟一時辰後喚醒她們,就各人睡著了。


    卻似乎剛睡熟,就被白露喚醒:“……二姑娘和五姑娘,大太太及大姑娘起床了。”


    兩人隻好掙紮著起床,洗完臉又梳好頭,才覺著清醒許多,也精神許多,到了廳堂。


    果真大太太和顏璟妍已在廳堂,大太太見得兩人進屋,就笑言:“提早一刻鍾喚你們起床,是否睡好了呢?我們終歸客居,不便叫人等久了,待迴了家,再好好歇息兩日。”


    顏芷汐和顏紫裳也笑著說:“隻消睡熟了,多一刻少一刻鍾,實際也沒多少區別。”大太太點點頭:“就是。我剛才聽你大姐姐提到,鄢四姑娘提到下午帶上眾人去跑馬泛舟放殃。難得出迴門,隨你們怎麽高興吧。但有一點,要懂得謙讓,莫讓別人以為我們顏家姑娘不知規矩,也要防範點,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要有數,以免禍從口出得罪人家還不知道。”對顏璟妍,大太太當然放心,顏芷汐也能放心,況且連寧國公太夫人和鄢四姑娘對她都刮目相看,惟一放不下心,就是顏紫裳,就怕她像在家一樣,沒準兒何時就要強了,是以才這麽說。


    幸好上午來看,顏紫裳應該明白何時要懂事,沒有不識趣地隨顏芷汐喊人家寧國公太夫人祖母,還喊的是太夫人,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差池。


    一行四人又聊了會兒話,就有主事嬤嬤過來請,便漸漸去了前邊。


    隨後,別的貴賓也陸續到了。


    寧國公夫人就指著鄢昔笑言:“我這小魔頭,說戲常常能見,大家卻很難出,非得帶上姑娘們跑馬泛舟放殃去,想玩的,就跟她們去吧。”寧國公太夫人和宣平侯老夫人都笑著說:“想玩的都去玩,一個也別拉下,以免到時個個都呆不住,在旁邊動來動去,你們難過,我們也難過,連戲也看不清爽……放心好了,長輩不會管著你們,畢竟她們也這樣過來的。”


    說得眾人笑聲不斷。笑罷,姑娘們都嚷嚷著要去,寧國公夫人叫世子的夫人去布置,又吩咐鄢三姑娘與鄢昔兩人一番,才目送主事嬤嬤與丫頭們,擁護著接近三十個姑娘,浩浩湯湯過去了。


    一時到了後邊的平地,寧國公世子夫人就笑問眾人哪些想跑馬,哪些想放殃,哪些想泛舟?


    鄢昔當然是跑馬了,很快就領上顏芷汐顏紫裳及鄢五姑娘五羊縣主姐妹數人去了,剩餘顏璟妍和宋氏姐妹及另數位看著愛靜的姑娘去湖上泛舟,再剩餘的是想放殃的。鄢昔果真是跑馬的行家,不僅跑馬,還善選馬,抵達馬廄邊,很快就為顏芷汐與顏紫裳選了馬,笑言:“為你們選的皆是溫順母馬,等會兒叫人牽上馬,嚐試走幾轉後,我再教導你們跑馬要領。”


    顏芷汐點點頭:“勞駕了昔姐姐,但我很笨,要是半天教不會,昔姐姐不要惱怒。”


    顏紫裳就一臉高興地摸著馬頭,幸好祖母答應她來了,否則她要錯過多少有趣的玩的?


    鄢五姑娘卻和鄢昔一樣,有自己的專屬馬匹,現在就隻剩五羊縣主姐妹們無馬了。


    五主縣主笑著說:“難怪說昔姐姐跑馬跑得好,隻看選馬,就知道你是高手了,你幫我與我這二妹妹也各選匹馬好了。”


    鄢昔笑言:“縣主您別開玩笑了,誰不曉得您的馬術是頂尖的,選馬這種小事情,怎會難住你呢?還是自己選的好,等會兒還想跟您比賽一番嗬。”


    說罷轉頭跟顏芷汐說說笑笑,明顯不想搭理五羊縣主。五羊縣主的眼中就掠過一絲憤怒,不識好歹的賤貨,給一分顏色,就開張了染坊。怪就怪母妃,分明她與鄢三交好,鄢三也知書達禮,偏讓她來遷就這可恨的鄢四……好不容易才忍著,臉上卻沒表現分毫,笑著跟妹妹一並去選馬了。片刻五羊縣主姐妹倆也選好馬了,鄢昔就叫人扶上顏芷汐和顏紫裳上馬,再叫人牽上馬,緩緩走起,她本人也沒騎上馬跑兩轉,而是緩緩跟隨顏芷汐和顏紫裳,沒有理睬五羊縣主“昔姐姐,要不要跑上兩轉”的邀約。


    將五羊縣主氣得後仰,自己好壞是皇室成員,堂堂的縣主,那鄢四縱是太後的親侄孫女,也不能如此無視她!卻也明白不好跟鄢昔翻臉,否則迴去母妃要讓她好瞧,遂將賬全算在顏芷汐和顏紫裳的頭上,特別是顏芷汐,但作為一名白丁及罪臣的後人,居然敢在她麵前逞能,哄得鄢昔不將她放入眼,這個賬她遲早會找她算。


    待得最終從馬上下來之際,顏芷汐和顏紫裳都認為自個兒的腿腳疼痛難耐了。


    鄢昔笑著說:“頭一迴跑馬就是如此,多跑兩迴就好了,多虧今日沒叫你們跑快些,隻是叫你們走慢點,韁繩也有人掌控著,否則此時你們豈不是連站也站不住了。”


    顏芷汐聽了,皺緊眉說:“我都覺著自己快站不住了,若體驗到昔姐姐你說那追風逐日的痛快,怕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顏紫裳也皺緊眉,痛楚地說:“就是說,我現在是有痛無快了。”


    說得鄢昔更加笑得止不住,看著時辰不算早,就叫人喊上白露與顏紫裳的丫鬟單珠來,再派倆主事嬤嬤,先送她們迴去洗梳,約好等會兒在前邊的大廳會麵。


    大約小半時辰之後,顏芷汐和顏紫裳更了衣,困難地迴了午時開宴的大廳中,起初覺得戲還未散。不料進屋看了看,戲早結束了,廳中大夥兒也沒各坐各的位置,要麽吃茶,要麽聊天,要麽說笑,好不熱鬧,多數都站直身子,踮著腳尖朝裏麵望著什麽,各人麵上的神情都複雜得緊,一見便知適才肯定出什麽事了。


    寧國公太夫人和夫人都不在場。


    顏芷汐到處張望,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堆中的大太太,就拉上顏紫裳去了,輕聲問:“大伯母出了什麽事?大姐姐泛舟還未歸嗎?”


    大太太見到了她們,終於籲了口氣,正要開口,顏璟妍也跟宋淑姐妹歸來,走上前。大太太才輕聲說:“適才信鞍王世子妃昏倒在地,就是眨眼間的事,又蘇醒了,之後……裙就見了紅,連地上也染紅一片,信鞍王妃和大少夫人也擔憂不已,講世子妃這般,像掉了胎,必須立即差人請來太醫為世子妃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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