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寒進了唐人街,然後從一處正待拆建的大樓底下穿了過去,進入後院,前邊有一家餐廳掛著中文牌子的餐廳,不過顯然已經倒閉了,易欣在唐人街這大半天對裏邊的形勢也有些了解,華盛頓唐人街社區麵臨的拆遷,已經有好多店鋪關張。


    嶽寒直接拉開防盜門進去,易欣便看到陰暗的角落裏臥著一個昏迷的女子,一眼就看出來是國立圖書館的安迪:“她怎麽了?”


    “不知道,沒受傷,唿吸還算正常,但就是昏迷不醒!”嶽寒說。


    易欣上前,替安迪檢查,然後向嶽寒說:“驚嚇過度、低血糖,外加失血過多,應該還有些著涼。你去弄點吃的喝的來!”


    嶽寒奇怪,其他幾項都好說,唯有這個失血過多有點不大對頭:“她沒受傷啊!”


    易欣說:“女人來例假算不算!”


    嶽寒隻好哦了一聲,轉身出門,幾分鍾後,提著一大堆食物進來,易欣找開一罐高糖飲料給安迪喂,雖然慢,不過還是喂進了一些。


    “你不護士麽,這四醫大才倆月,醫術這麽高明了?”嶽寒奇怪地問,易欣隻瞄了安迪幾眼,就知道對方的病診,這讓嶽寒有些意外。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沒聽過這句話!”易欣說的有些得意,不過嶽寒聽得出來她似乎稍有些慌亂。


    兩個人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正好墊墊,麵包加飲料,並不如中國菜那麽可口,但還是吃的很香。


    “你哪弄來的?”易欣問,兩個人的所有物品,都在易欣這邊,她在唐人街外邊是訂了酒店的。


    “借的?”嶽寒說,“不告而借!”


    易欣立即明白了。


    勉強吃個半飽,安迪突然掙紮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圍,等見到嶽寒的臉時,突然閃出濃濃的驚恐,但很快,安她便鎮定了下來:“你們是什麽人?”


    嶽寒淡淡一笑:“安迪女士,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


    安迪搖搖頭,她剛才問的那句並不是這個意思,眼前兩這個自稱是新加坡的建築師,但顯然絕對是假身份。


    “安迪女士,你看上去並不是那麽驚慌失措!”嶽寒說。


    “我是學曆史的,雖然沒有親身親曆過,但曆史上的波譎雲詭的事情,倒也了解了不少!”安迪有著與她年齡很相符的成熟。


    “好吧,現在你終於有機會要親身經曆一些了!”嶽寒想了想,組織著自己的詞匯:“安迪女士,你聽說過外星人麽?”


    “當然,現實的超自然現象或者是科幻小說電影,你指哪種編起來,更能讓人相信!”安迪冷笑了一聲。


    “那您覺得這個算不算是編造!”嶽寒說著,伸出了右手,然後慢慢的在手指上凝聚水分子,五根手指如同春天萌芽的花草,緩緩的延伸出五指冰錐出來。


    安迪的臉色終於有些變化了,盯著嶽寒:“你是外星人?”


    “不,百分百的地球人,不過受了點外星人的影響,所以成了這樣!”嶽寒說。


    雖然是學曆史的,不過作為現代知識分子,對於科學也有著相當的認識,嶽寒手指上能夠凝水成冰,這已經超出了科學規律本身,安迪說:“我見過很多優秀的魔術師,他們的表演比你更精彩!”


    “哦,是麽,那見過這樣的表演麽?”嶽寒一邊說,一邊身體開始緩緩罩起了一道冰殼,然後將整個人包裹在一個巨大的冰球之中,也許這可以用幻覺來解釋,但周圍空氣裏的溫度迅速降低卻是不爭的事實,易欣在旁邊說:“安迪,你可以摸一下試試!”


    安迪被眼見的現象驚呆了,易欣這麽一說,安迪便機械式的伸出了手,在接觸到冰麵的瞬間,整個身體裏的血液突然間一凝,瞬間差點凍僵。


    急忙縮手,嘩嘩兩聲,冰殼隨即碎裂,嶽寒說:“這個算不算魔術!”


    安迪這次終於肯相信了,問:“怎麽做到的?”


    嶽寒沒迴答,而是笑了起來,安迪意識到對方笑的意思,說:“好吧,我隻知道事實就行了!”


    嶽寒讚揚性的點點頭:“今天綁架你的那些人,來自某神秘組織,我們不清楚綁架你的原因是什麽,但肯定和這個東西有關!”


    嶽寒說著,搖了搖手裏的一個金屬箱子,安迪隻看了一眼,便說:“圓明園大木作?”


    “我沒有打開過!”


    “肯定是的,我送你們走後,有些奇怪為什麽你們對《圓明園大木作》的設計圖紙並不是那麽在意,但對於那幅郎世寧的畫作這麽上心,所以想去藏書部看看究竟原件跟複製件是不是一模一樣,但剛一出門,就碰上了那幾個穿著裝甲的怪人,手裏拿著圓明園大木作的原件問我,是不是有人剛剛看過那本書,我當時沒反應過來,便點了一下頭,然後自己就暈過去了!”安迪竭力想迴憶當時的情景,不過她能夠想起來的隻有這麽簡單有限的幾句。


    “原來安迪女士一開始就有點懷疑我們?”嶽寒問。


    安迪並不否認:“沒錯,從你的外形上來看,您實在不太像是個學建築的,尤其是你那雙眼睛,太過於淩厲了。而且,沒有哪一個建築設計專家不對圓明園大木作的那些巧奪天工的設計著迷,更不會將關注的焦點落在一付肖像畫上!”


    嶽寒伸出了大拇指,說一聲佩服,然後問:“安迪女士看人的本事看來挺準的,不過我還想問一句,安迪女士覺得我們算不算是壞人!”


    安迪看看易欣,然後再看看嶽寒,想了想,這才說:“我承認自己血脈裏流著炎黃子孫的血,但我現在拿著美國綠卡,我隻想安靜的研究學術,對於政治並不感興趣,但我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是數典忘祖!”


    嶽寒怔了一下,隨即笑了,對易欣說:“安迪女士將我們當成間諜了?”


    然後想了想,又點點頭:“某種意義上講,我們也算是間諜,但並不是出於任何政治目的,而是關乎一個叫人類的種群的生死存亡,安迪女士,這樣說雖不是感覺調子定的高了點!”


    安迪說:“這看你怎麽解釋了?”


    “沒時間解釋,再說了,我現在怎麽解釋,大概你都不會相信,既然這樣您還是直接將我們當綁匪好了!”嶽寒笑著說。


    安迪愣了一下,嶽寒越是這樣說,她反而有些懷疑對方並不是真的綁匪了:“好吧,你們的目的!”


    “幫我們分析一下,為什麽郎世寧要將一幅毫無相關的畫作放進《圓明園大木作》裏?”嶽寒說:“您既然懷疑,那應該有自己的一些推測!”


    “時間太短,我沒辦法查詢相關的資料,隻是隱約的意思,郎世寧原本是基督傳教士,他前往中國的目的是傳教,但乾隆皇帝卻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大臣,宮廷畫師,雖然享受著高官厚祿,但這並不是郎世寧的初心目的,在中國生活了二十多年,對於宣傳基督的教義沒有任何建樹,又身不由已,沒辦法離開乾隆皇帝的控製,想想他的一生或許過的並不如意,至少很不快樂,他那幅畫也許表達這樣一個意義,在大清帝國,上帝是沒辦法存在的,所以會說上帝死了!”安迪說。


    “那為什麽會畫一幅中國宮廷女子的肖像,而不是聖母像,那樣表達的意思會更清楚些!”嶽寒說。


    “這隻是我的推測而已,也許跟現實相距十萬八千裏!”安迪說,“從史料上來看,並沒有關於郎世寧在中國的感情婚姻記載,這固然跟中國史學家的習慣有關,不過我想,郎世寧在中國應該沒有妻室。但他也是人,就算沒有妻室,可不代表他沒有人的情感,那幅畫上的女子,或許是他愛戀的對象,可惜對方又身在宮廷,一個大臣愛上宮廷的女子是件很不幸的事情,那可不是戲文裏說的,皇帝陛下隆恩浩蕩,天子做媒啥的,而且我在懷疑,從畫作上的女子頭飾來看,她的地位應該不低!”


    嶽寒納悶了一下:“地位不低?什麽意思?”


    易欣在旁邊問:“那是皇帝的老婆?”


    “嚴謹的說法,也許是皇帝的嬪妃,作為宮廷畫師,郎世寧是可以接觸到皇帝的嬪妃的,史料上有記載,他曾給乾隆皇帝的後妃們畫像,而且不隻一個。有個關於他的故事,某日乾隆見妃嬪環繞左右時郎世寧頗感局促不安,第二天問他:‘卿看她們之中誰最美?’”


    嶽寒一笑:“皇帝問大臣自己老婆們誰最漂亮,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郎世寧怎麽迴答,應該是皇後吧?”


    安迪搖搖頭:“郎世寧答道:‘天子的妃嬪個個都美。’乾隆又追問:‘昨天那幾個妃嬪中,卿最欣賞誰?’郎世寧迴答‘微臣沒看她們,當時正在數宮殿上的瓷瓦。’皇帝再問:‘瓷瓦有多少塊?’郎世寧迴答:‘30塊’。皇上命太監去數,果然不錯,於是龍心大悅。”


    嶽寒這時才聽出這個意思了,笑嗬嗬地說:“可惜了了,老郎是意大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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