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都一樣!”對方笑了笑,“為了交流方便,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劉,劉文輝,這位姬大隊你應該認識,這位是我的秘書小林!”


    劉文輝坐中間,顯然他是領導,易欣點點頭。


    “請易博士來是有件案子想請您協助調查!”劉文輝說著,從小林遞過來的資料袋中拿出了一張照片:“這個人您有印象麽?”


    易欣探了一下腦袋,有點遠,夠不著,劉文輝便將照片人鐵柵欄邊伸了過來,上邊是一張男人的臉,不過拍的不是很清晰,大概是路邊的攝像頭或者是手機拍攝的,其餘的畫麵都非常模糊,隻有一張臉勉強能夠看得出來,留一頭長發,胡須拉渣的,跟姬大隊稍相仿佛,不過姬大隊給人的感覺是潭,而這個男人的表情有點憂鬱感。


    “很帥!”易欣眨了眨眼,然後彎一下腦袋,想伸手被定在桌麵上的手銬扯住,隻好放棄:“可惜不認識!”


    “可惜?”姬大隊立即抓住了易欣話裏的漏洞。


    “是啊,這麽帥的男人我如果碰到了,一定會動心的,可惜!”易欣說的很認真。


    小林嘴角一揚,顯然想笑,姬大隊則冷哼了一聲,右手將煙圈在桌子麵上摁了一下,隨手扔到了桌子底下,隻有劉文輝並沒有任何表情,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易博士,我們請你來是協助調查的,請你仔細迴憶一下!”


    易欣有點不滿意了,晃一下手上的鐵銬,發出嘩拉的響聲:“警官,協助調查是這麽協助麽,別以為我不懂法啊,你這是非法拘禁!”


    姬大隊哈地一聲笑出聲來,表情充滿了譏誚:“還非法,你還真懂法啊?要真懂法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麽將你銬起來!一個高考隻有三百八十分,廣元醫專差點畢不了業的大專學生,居然五年時間搖身變成了碩士,在讀博士,你還真好意思說你懂法!”


    這迴輪到易欣吃驚了:“你,你什麽意思!”


    姬大隊的譏誚更濃了,揚了揚手中的資料,卻沒有看上一眼,背誦課文似地說:“易欣,女,二十三歲,2015年畢業於廣元醫專護理專業,曾從事過非法傳銷、售樓、廣告公司業務員、私人診所護士,沒一項工作時間超過半年,哦對了,當心理醫生算是最牛逼的行當了,居然一年了還沒關門大吉,易博士,你還真是有才啊,現在的博士都特麽是四季春市場的地攤貨麽,這麽便宜,請問怎麽聯係,是打街上的小廣告啊,還是微信圈裏有鏈接,方便的話介紹我,我也特麽弄一個,整不好四十歲之前能當個市公安局長!”


    姬大隊這麽一說,易欣立即坐不住了,好家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對方掌握的清清楚楚,那姓劉的居然還一口一個易博士,一時間,對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的感觀壞了許多,方質彬彬的男人有時候更壞。


    “你,你們究竟想幹什麽!”易欣明顯有些慌亂了。


    “沒什麽,別緊張!”劉文輝顯然對姬大隊有些不滿意,安慰了一下易欣,道:“姬大隊說的,不在我們的調查範圍,我們隻對這個人感興趣!”


    “可是我真不認識他!”易欣有些害怕了,劉文輝肯定不是一般人,照片上的那個弄不好是什麽無惡不作的大壞蛋,必須要先撇清才行。


    “那麽這一張照片,你應該熟悉吧!”劉文輝又丟過來一張,易欣隻瞄了一眼,就立即認出來了,這不是自己那心理診所麽,旁邊的溫州按摩房的牌子都在呢。


    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隻拍到背影,衣服有些奇怪,不中不洋,不倫不類,正探著頭看著診所裏邊,而裏邊的沙發上,隱約躺著一個人,正在看著電視,不用說就是易欣自己了。


    “那個人是誰啊,又沒臉,我怎麽知道是誰,我診所雖然小,但病人很多,記不清楚!”易欣道,劉文輝說自己以前那些事情他不在乎,讓易欣心裏放心了不少。


    “前天下午兩點半,這個人進入了你的診所,然後在一個小時之後才離開,你不會這麽快就健忘吧!”姬大隊又插了一句。


    劉文輝又遞一張照片過來,是那個男子出門的時候,不過低著頭,還是看不清臉。


    易欣低頭想了想,道:“是有這麽一個人,那天進店找我的!”


    說著急忙又為自己分辨:“可我真不認識他,他不過是一個找我看病的病人而已!”


    “別特麽扯淡,你還真當自己是心理醫生啊,在裏邊能待上一個小時,你給人家看的什麽病?”姬大隊不耐煩了。


    “沒,沒看什麽病,就是,就是在我那裏睡了一覺而已!”易欣急忙道,然後突然看到三個人有表情有些詭異,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別,別誤會啊,不是那個睡覺,嗯,就是睡了一覺,睡眼療法,心裏治療的一種!”


    可易欣這麽關鍵解釋,三個人的表情還是不約而同的驚訝,易欣還想解釋又意識到自己如何解釋,都是徒勞,隻好閉嘴了。


    三個人驚訝了一陣,劉文輝這才問:“你是說,他在你那裏睡覺了!”


    雖然劉文輝問的問題大有語病,此睡覺不是彼睡覺,不過易欣也懶得解釋了,點點頭說:“是啊,怎麽!”


    “這個人在過去的一個月裏,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接觸時間超過三分鍾,可居然是在你那裏睡了一覺,還是兩個小時!”劉文輝不像是在詢問易欣,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姬大隊倒上了心,重新點上一根煙,沉吟了大半天,這才問:“你說是你為他治療的過程中,讓他睡著的?”


    “呃,其實不是!”易欣原本是習慣性的想衝口說個是字的,可猶豫了一下,又改口了。


    姬大隊有些不耐煩了:“你最好說真話,別以為你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們不關注你就沒事了,我隨時可以將你移送到其他部門,照你犯的事犯,十年八年是不會的,但勞改個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


    “我,我說的是真話麽!”易欣聲音提高了三十個分貝,這個姓姬的的確有上點惹人厭惡,除了嚇唬人就沒別的事可幹。


    “那好,你告訴我,他進門後跟你說什麽了?”姬大隊問。


    “那是假的!”易欣道。


    “什麽?”劉文輝跟姬大隊同時開口。


    “哦,不是,不是,他是說電視上演的是假的!”易欣急忙解釋自己剛才的口誤。


    姬大隊看了劉文輝一眼,劉文輝身體稍向後仰了一下,姬大隊這才問:“電視,你在看電視?”


    “是啊,大中午的,店裏沒人,隻好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有人進來了,我迴頭,他就盯著電視看,看了大概兩三分鍾時間吧,然後說了一句:那是假的!”易欣一邊迴憶,一邊說,其實那個人跟劉文輝那張照片上的人差別很大,因為頭發是短的,胡須也剃了,一件牛仔褲子套個白色短t恤,穿一雙舊拖鞋,衣服上散著一股黴味,像是從垃圾場上撿來的似的。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初了,四川雖然跟北方不一樣,但濕冷,這個季節沒人是這種打扮,除非有精神病,而不是心理疾病。


    劉文輝問:“沒看到他的時候,沒什麽特別的感覺?比如說特別冷!”


    易欣愣了一下,不知道劉文輝說的這個特別的感覺是什麽意思,初冬季節,要說特別冷也不正常。


    姬大隊卻問:“你看的是什麽電視?我是說電視上放的節目!”


    劉文輝迴看了姬大隊一眼,眼裏有些迷惑。


    “嗯,我想想,對了金陵十二釵,電影頻道放的,老片子了!”易欣道。


    劉文輝的疑惑更重了,但姬大隊卻像是有了大發現似的,問:“後來呢,再說什麽?”


    “我當時覺得奇怪,隨口問了一句‘你又沒親眼見過,怎麽知道是假的!’那人看了我一眼,居然笑了一下,說,‘我見過,親眼見過!’我那時才明白,這家夥八成是個精神病,弄不好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易欣道。


    劉文輝突然眼裏放光似的,問:“再後來呢!”


    “後來我害怕了,如果是正常人,大白天的我也不會害怕,可精神病就不一樣了,搞不好會害我的,可也奇怪,那個人說了那句話之後,再也沒什麽,就坐在我的對麵,聚精會神的看起了電視,我想報警可又不敢,萬一他被我刺激的突然發病那就完了,也不敢跑,隻好陪著他看電視。後來他再也沒說什麽,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隻有在日本鬼子殺人的場麵時,才會有一點點激動,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那眼光讓人看上去發冷,哦,對了,對了,劉警官剛才說的,有什麽特別冷的感覺,就是他激動的時候,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渾身發冷,不過也不是特別的厲害!”易欣安靜的迴憶,一邊說,漸漸的記得清楚了許多,“再後來,大概電影看了一半吧,嗯,沒到一半,就二十分鍾左右,他突然沒聲音了,我再看的時候,發現他睡著了!”


    姬大隊問:“睡著了?當時你為什麽還不報警!”


    易欣歎了口氣,“他看上去挺可憐的!”


    “可憐?”姬大隊的眼裏又露出了那股讓人討厭的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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