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圍人的表情,都已經緊張到要死,看著兩個人隻是一個接觸,就如此凝重如此小心翼翼,雖然大多不能領會其中的奧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局勢多麽的緊張。


    高敖曹算是這些人裏,手底下功夫最厲害的一個了,衛可孤自認絕對是拿高敖曹沒辦法的,除了子龍還有可能勝過他。


    抖了抖袖子,衛可孤看了看在一邊兩隻小手緊握,雙腳不安地搓動,時不常張著小嘴瞪著眼睛看著子龍兩人的如雙,微微一笑問道:


    “老高,你看他們兩個人勝負之數,該如何計較啊?”


    高敖曹明顯不知道衛可孤為什麽會這麽問,高手相較,勝負往往都在轉瞬之間,沒能見到最後結果,誰能預料?


    這個淺顯的道理,衛可孤不該不明白啊,可是他心性耿直,也沒有多想,聽到衛可孤一問,立馬痛快地答道:


    “此時我也不敢言之過早,子龍的功夫我是領教過的,可是當時我們都算是留有餘力,畢竟隻是切磋。


    故而勝負反而不重要了,我觀子龍當時表現,應該是勝過我無疑。可是侯景的功夫,我也略有耳聞,他算是在街頭廝混出來的本事吧!


    街頭拳腳,最重收效,絕對不做多餘的動作,隻要出手,便是殺招,然而侯景今日卻舍攻取守,實在讓人不明所以,現在看來,倒更像個平手。”


    聽了高敖曹的話,衛可孤眉頭微皺,偷眼瞥到如雙的小手攥得更緊了,沒奈何撇了撇嘴,暗道這高敖曹實在是心思粗糙,連句人家愛聽的話都不會說。


    搖了搖頭,追問道:“那如果以你的經驗來判斷的話,現今兩人見誰更占優呢?”


    高敖曹還是目不斜視,盯著場上對峙的兩人,臉色有些發暗,衛可孤這樣問,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事關重大,還關係到葛榮的生死,誰都不會小覷。


    伸出一隻手,托起下巴,沉思片刻,說道:“子龍有些冒失啊,剛才是他搶攻,這原本是想取得先手的優勢,然而他與侯景的實力,應該是不相上下。


    這樣說來,反倒是暗暗積蓄力量如侯景一般舍棄冒進,選擇保守的防範,會更加穩妥,甚至多少還能保存下實力,我隻怕子龍會先耗盡氣力,難以為繼啊!”


    不用他在過多解釋,衛可孤也好,還是如雙也好,都能聽得出高敖曹話裏的擔心。


    正當如雙也要追問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大喊,忙扭過頭去繼續緊盯著場上的局勢,原來兩人相持太久,侯景已經熬不住提前發起了攻擊。


    這一拳看得高敖曹心中大喜,不是因為侯景的拳頭不夠硬,沒能給子龍造成威脅,而是因為高敖曹明顯能從中體會到侯景心態的變化。


    的確是,侯景如今算是身在險境,不管能不能贏子龍,對他來說,情況都不樂觀,贏了子龍,萬一對方惱羞成怒,子龍就算遵守約定,可他手下那幫人不見得也遵守。


    若是不能贏了子龍,俺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一個比他想象到的殘酷還要殘酷的結局。


    而與其跟子龍徒耗時間,不如孤注一擲,也不管能不能贏,先想辦法抓住子龍再說,雖然葛榮自己給自己挖了坑,沒人再願意追隨。


    可是看這情形,似乎子龍在軍中的威望頗高,不管是將領還是軍士,都對他十分的敬服,若是能捉到子龍,那相信自己安然逃脫的可能性會大大提高。


    如此看來,是不得不花點兒心思了,暗暗捏了捏護腕,侯景高喊著朝子龍衝去,腳下踏起塵沙一道,幾乎足不點地地飄向了子龍。


    子龍看侯景終於按捺不住,心中也是一喜,高敖曹分析的內容,他心中也早就有數了,不過不同於高敖曹分析的,子龍十分清楚,自己開始的主動進攻,其實就是試探。


    先掂量掂量侯景到底幾斤幾兩再說,這是必須的,子龍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哪怕要臨時準備,或許還要付出代價,也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如今,一次交手,子龍已經體會到了侯景遠不似他看起來那麽莽撞,其實想想就能明白,能夠如此韜光養晦,安心設下圈套等子龍,侯景絕不是個莽夫。


    這下看來,即便侯景城府頗深,他也該意識到自己處境堪憂了,所以才不惜自亂陣腳,放棄了平和的心態,選擇搶攻,這正是子龍希望看到的啊!


    隻見侯景飛奔過來,雙手連揮,出拳速度幾乎達到了極致,在高敖曹等人眼裏,或許都能看到一些殘影,然而子龍卻氣定神閑。


    這些不過是侯景的虛招,如此高速地出拳,肯定要犧牲掉一部分力量上的優勢,當初子龍就是靠著這種戰術,來糾纏宇文泰的。


    沒想到如今竟然自己成了人家糾纏的對象,子龍有些出神,不是他太過托大,實在是子龍明白,侯景這樣一來,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腳,不會太重了。


    而且,就算虛招再多、再快,最後那招隱藏在虛招背後的殺招,肯定不是一般的猛烈,侯景要想製服自己,必須速戰速決,那麽每一次攻擊,都要格外珍視。


    所以,他最後的殺招,一定會想辦法在快攻中拉出空檔,積蓄力量,以求一招定成敗。


    想通了其中關節,子龍更是胸有成竹,氣定神閑地以快打快,必須招架的才會快速出手架開攻擊,能夠閃避的絕不浪費力氣。


    雖然側身、後退等動作愈加頻繁,可是子龍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侯景的肩膀,如果要達到最大限度的攻擊力度,不用盡全力,根本不可能奏效。


    如果侯景要用盡全力,那肯定是連著肘部、肩膀甚至是腰腹小腿,都會用上,蓄力的動作幅度即便再想辦法隱藏,也會露出蛛絲馬跡,而最明顯的,必定是肩部。


    在眾人眼中,子龍此刻實在是處境危險,被侯景一頓快攻給殺的後退連連,甚至雙腳已經踏到了最上麵一級台階。


    這可如何是好?子龍一直以來,都是眾將士心中的真英雄,常勝不敗的英雄,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要是長生將軍在此落敗,那讓他們還能抱什麽希望?


    忽然一聲驚叫,如雙的小手捂住了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亂轉,眼眶也變得濕潤,眼神中滿是擔憂。


    隻見子龍竟然一不小心,後退時,一腳踩空,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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