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宇涵站在足球場的中央,眼鏡上突然落上了一滴水,他昂起頭來,發現天空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陰沉起來。黑壓壓地仿佛帶著重量,搖搖欲墜地掛在正上方,難保下一秒不會大雨傾盆而下。


    他看了看手表,還有半分鍾就到三點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空曠著不帶有任何生氣。


    這是一處專門用作足球比賽的場地,周圍全是高壘起來的看台,隻是等會會發生在這裏的事情,應該不適合觀賞。


    淡漠淒厲的風從柯宇涵的身旁穿過,帶來了一絲煩躁的熱氣。他看向入口處,暗影處,慢慢走過來一個人影。


    魏生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慢步踏過來,他身子每踏一步身子都要搖晃幾下,看起來像是喝醉了,但是全然讓人感到壓迫。


    離老遠的時候,他就開始攤開手喊叫:“柯宇涵!你知道嘛?你被通緝了!也太大膽了吧,敢給你的同桌下讀?就是因為之前她和你吵了一架嘛,你也太小心眼了吧,男人要大度一點兒,就像是我!如果,你現在能夠低聲下氣地跪在地上,求我幾句,我就找人,給你美言幾句,怎麽樣?”


    柯宇涵將身子抓過來,腳下的草地已經開始變得潮濕,滑滑的。


    “你很準時,這裏離學校還是蠻遠的,難為你了。”


    魏生的身影邁入了光明中,他穿著黑色的薄風衣,腳上是亮堂堂的馬丁靴靴,是硬質的。


    那鞋子,踢到身上一定很疼。柯宇涵皺起了眉頭。


    “說實話啊。”魏生說,“你實在讓我失望,前幾天怎麽說的來著,要......呃......摧毀我是嗎?哎呀,這個時候看,是不是牛皮吹大了呢?”


    “好像是有點兒吧。”


    “你可是言出必行的人啊,怎麽能就放棄了呢?”


    柯宇涵低垂著眼眸沒有說話。


    魏生笑著站定在柯宇涵的麵前,麵前這張臉龐,依舊是寵辱不驚,風平浪靜,泛不起一絲慌亂來,這讓魏生感到了一絲不安。


    “要不......”魏生笑著把側臉湊過來,“你打我幾下?”


    “不用了。”


    “喊我過來,不會是來和我道別的吧?”


    “如果非要揪出一個目的來的話,我的確是來和你道別的。”


    魏生冷笑一聲,歪著頭看麵前的這個手下敗將。


    “不過......”柯宇涵推了下眼鏡,那反著光的鏡片後方,是堅定的眼神,“該說再見的,不是我,是你才對。”


    突然間的,兇猛的慌亂感讓魏生的腦門一陣發麻。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勝利者的姿態。柯宇涵的眼睛裏,滿滿的鄙夷和自信,這是從前,每次被自己教訓過後,撂下狠話時,他的眼神。


    “哦?”魏生恍惚間擠出一抹微笑來,“你還在嘴硬是嗎?”


    “當然不是,今天,我們真的要說再見了。因為今後有一段時間,我會見不到你,並且,相信你再度歸來時。你的態度,性格會有所改觀,很難說我不會懷念現在的你,所以我現在才要再見你一麵。”


    “說的......好像我才是被通緝的那個人呢。”


    柯宇涵把手插進兜裏,向後退了幾步,“別讓你手下的人都藏著了,今天你來赴我的約,恐怕,不想讓你一個人感受到報複的快感吧?”


    魏生頓了頓,不知為什麽,他的腿開始發軟,有了要逃離這個地方的感覺。他揮了揮手,隨後,入口處一大堆人魚貫而入,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比柯宇涵想象中的要多很多人。


    “真是看的起我呢。”柯宇涵笑笑,隨後看向魏生,他臉上已經沒了剛進來的神氣,很好,他臉上,已經開始有了恐懼。“魏生,我一直在想,從我見你的第一次麵開始,就在想,你怎麽會出現在雲海科中。這座學校,你肯定是考不進來的。”


    “你他麽說我魏哥!找s啊!”湧進來的人群中,魏生身後的紅毛舉起拳頭,卻被魏生攔下。


    柯宇涵看了看他,“呀,同學,很眼熟啊,你之前來到我們班級裏,用來遮你那頭火紅的頭發的帽子(帽子男),我挺喜歡的。”


    紅毛一驚,原來自己已經被他認出來了。


    “魏生,你以為你真的贏了?你以為,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有了我給你下的最後通知之後,我還會這樣任你擺布?”


    “事實如此不是嗎?”魏生的笑有些勉強。


    “當然,表麵上看,我的確是被你栽贓。成了給徐萱玥下讀的那個人,你應該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把我包裝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甚至嚴重點兒說,會觸犯刑1事責任。本來你的計劃天衣無縫,我也沒有察覺到什麽跡象,但是你犯了錯,一個致命的錯誤,讓你的計劃......全盤崩潰!”


    柯宇涵的眼睛裏,透出犀利的光,指向魏生。


    “那就是!”


    ————————————


    “陳浩宇!”徐萱玥說出這個名字,之後,病房裏的其他人,皆數驚唿。


    “他?你是說,那天我打了幾拳的那個?”夏源說著,握住了荀苒的手,仿佛生怕她再被哄騙走一般。


    “對!”徐萱玥推了推眼鏡,“你們想一想,為什麽突然冒出來一個他,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攪得天翻地覆之後,就直接杳無音信了?”


    荀苒搖搖頭。


    這一段話,黎洋聽得雲裏霧裏,完全不懂徐萱玥在表達什麽,畢竟事情發生的那天,他並不在場。


    “你們還記得嗎?之前在小南山巒那天,我們最終把柯宇涵的心裏話逼問了出來,那個名字。”


    “魏生!”黎洋第一個反應過來。


    “沒錯!是他,而且,柯宇涵還特意告訴了我們他一個辨認的特征。”


    眾人思索了一會兒,荀苒第一個反應過來:“啊!是斷眉!”


    蘇鑫也捂住了嘴巴,這個特征,柯宇涵說的時候,大家似乎都沒有在意。這才想起來,陳浩宇左邊的眉毛上,也是斷開的。


    “你是說......”夏源撓撓頭,“陳浩宇就是魏生?”


    “肯定不是啊!”徐萱玥搖了搖頭,仿佛對他的智商捉急,“陳浩宇頭上的傷口,是假的,就是為了讓你們混淆他和魏生。但是,陳浩宇是誰,是學生會會長啊,他怎麽會和呆瓜口中的魏生混在一起,所以我推斷,他應該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裏,才不得不聽他使喚。”


    “什麽把柄?”蘇鑫問。


    “不知道。”


    “不是......這和柯宇涵無辜不無辜有關係嗎?”黎洋問。


    徐萱玥把臉湊向黎洋,這讓他不好意思地往後仰起頭來,“班長,我剛才問你,這是學生會組織的嘛。你給我的是肯定的答案,像是學校招生這樣重要的事務,我在來到我們班的宣傳人員中,根本就沒有看到幾個學生會的成員,這不是很奇怪嘛?尤其!尤其!是把我杯子打翻的那個戴帽子的男生。”


    “他?”黎洋迴想起那個人,依舊沒找到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可能你沒有注意,但是他帽子下麵,蓋著的是火紅色的頭發,試問,在姚主任的強力打擊下,有可能出現那樣染色的頭發嗎?”


    黎洋搖搖頭,隨即領悟了徐萱玥要表達的意思。如果按照這樣推理,那個紅毛,就不會是學校裏的人,也就是說,披著學生會紅褂子的他,是假冒著學生會成員的身份的。這樣看來,他打翻徐萱玥杯子的時候,那道歉的樣子,迴憶起來又不是那麽無辜了。


    “那......柯宇涵給你的藥包怎麽解釋?”黎洋緊追不舍。


    “被掉包了!”


    “啊!”大家都驚出一口氣來。


    “沒可能!”黎洋大手一揮,直接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我已經說了,全程都是在我的步驟下完成的。”黎洋皺起眉頭,疑惑地看向徐萱玥:“難道說,你懷疑我?”


    “不不不!”徐萱玥連忙擺手搖頭,紫色的鏡框隨之擺動,“不是你,隻是掉包的,是整包藥,柯宇涵給我的那包,我的確喝下了肚子裏去,但是沒有讀的,是正常的藥。”


    “那你怎麽會肚子疼?”蘇鑫問,她想起徐萱玥倒下時,那蒼白如紙的臉龐,和現在的精神勁兒相比,她頓時覺得自己緊張過了頭。


    “的確,我的那杯茶裏,是被放了藥,但是不是氰化鉀,而是別的東西。比如......”徐萱玥紅著臉把床頭的化驗單遞過來。


    荀苒接過,看了之後,瞪大了眼睛。


    “什麽?你喝了......”


    ————————————


    “瀉藥?”魏生皺起眉頭來,一臉不可思議。


    “是的,徐萱玥喝下會肚子疼的,僅僅因為裏麵帶著瀉藥罷了。如果我沒猜錯,紅毛同學。”柯宇涵把目光投向魏生後麵畏畏縮縮的紅毛,“你把徐萱玥的杯子打翻了,是故意的對吧。這樣你就有機會在把杯子放迴桌子上的時候,把藥直接投進還沒有藥包的杯子裏了,我說的對嗎?”


    紅毛沒有說話,眼神有些躲閃。


    這就是默認了,柯宇涵笑著點頭,“那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從我這兒的給黎洋的藥包,偷偷換掉,這樣就可以偽造成我包裝的,具有氰化鉀的藥包故意害徐萱玥的假象了。是什麽時候呢?我想,當然是最混雜的時候了,等到徐萱玥倒在地上,被夏源背走,就是你們換走放在桌上無人看管的藥包,最恰當的時候了吧。所以,被拿走到醫務室的藥包,已經不是我這裏的藥包了,而是魏生你提前準備的,用來汙蔑我的藥包。”


    “什麽?”魏生踏步向前,揪起柯宇涵的衣領,他的力氣出奇的大。“那怎麽會變成瀉藥,我明明讓紅毛放的,就是五克氰化鉀!”魏生看向紅毛,眼睛裏滿是質問,得到了紅毛忠誠的否定。


    “當然,紅毛同學沒有背叛你。”柯宇涵把魏生的手捏開,意外的,這輕而易舉,他似乎沒有多用勁兒。“但是有人背叛了,這個人,不僅告訴了我你從化學實驗室拿了氰化鉀的事兒,並且將你要在宣講活動那天動手的事兒,全部告訴了我。順帶的,他就把紅毛用來放到徐萱玥杯子裏的藥掉包成了瀉藥。”


    “是誰?是誰!”魏生狂暴著尖叫,頭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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