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完成萬更)


    “翻著我們的照片,想念若隱若現,去年的冬天,我們笑的很甜......”徐萱玥在沙發上跟著音樂唱歌,柯宇涵看到她身子不自主的搖擺,想著要不要也跟著哼幾句,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五音不全,他不想丟了麵子。


    徐萱玥想起小時候,自己為了和同學換一張傑倫一張海報,給他代帶了一個星期的早飯。拿到手居然是個二手的,自己嚎啕大哭,把那個男孩子嚇了一跳,不停安慰自己。雖然很生氣,但是展開看到周董帶著耳機酷酷的樣子時,她就完全把那些負麵情緒甩到了腦後。有人說,小時候,男孩子喜歡你,就喜歡欺負你,想到這,徐萱玥不自覺甜美地笑了起來,就像是嘴裏含著一塊糖,化在口中的全是童年的迴憶。


    “歌......還真蠻好聽的。”柯宇涵讚許道。


    “那當然。”徐萱玥說。“我家傑倫可是超級厲害的好嘛,小時候路過放他的歌的小店,總是喜歡在門口聽完再走。就因為這,每在傑倫發新專輯的那段日子,迴家走在大街小巷的路上,我總是‘寸步難行’。”


    柯宇涵看向時鍾,已經11點20,完全打破了自己好不容易在這找迴的作息規律,他搖搖頭,看向徐萱玥這個“破壞者”,無可奈何地笑笑。


    第二首放到了《半島鐵盒》,徐萱玥發現柯宇涵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稍微有些害羞,也不知道除了哼歌,自己還能做出什麽來保持形象。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嗎?”徐萱玥問。


    “哦,沒有,隻是覺得,你要是不說話的話,姑且算是個美女吧。”


    徐萱玥一個抱枕甩過去,笑罵道:“會不會說話啊你,你這樣以後一定找不到女朋友的。”


    窗外的雨聲似乎在慢慢變小,風吹的唿嘯聲也變得平緩,樹葉不再沙沙響。一陣沉默飄蕩在兩人中間,這和尷尬是兩碼事,音樂帶來的恬靜和悠閑填補了沉默這一空缺。這座小店裏,充斥著寒冷夜晚裏的一切美好,在黑暗裏發著光。


    “你困嗎?要不我們再聊一會兒吧。”徐萱玥提議道。


    “行。”柯宇涵說。


    第三首歌曲是《夜曲》,出聲的那一刹那徐萱玥就反應了過來,這首歌的前奏的辨析度實在過於明顯和強烈。


    徐萱玥抱著靠枕尋找安全感,試探性地再次提起話題:“接著之前說的......那個......柯華雄,叔叔,他......”徐萱玥每說一個詞語,就觀察一次柯宇涵臉上的表情,生怕提到任何痛楚讓他感到不愉悅。


    柯宇涵聽到她的語氣斷斷續續且緩慢,擺擺手笑著說:“沒事,你問吧。”


    “哦,那個......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歡他的樣子,是做了什麽事兒嘛?”


    柯宇涵搓搓手,考慮著從何處開始敘述柯華雄的罪行,想了半天,那些罄竹難書的事情,自己也找不出個源頭,他心裏隻有對他滿滿的憤恨。


    “徐萱玥。”


    “啊?”徐萱玥被喊得一激靈。


    “如果一個男人,具有jia暴的傾向,這個人有罪嗎?”


    “有!”徐萱玥想也沒想地迴答道,隨即意識到柯宇涵這是在說他的父親,伸出表示憤慨的拳頭又縮了迴去。


    cd機裏的音樂停頓了一段時間,起初柯宇涵以為卡碟了,這時裏麵傳出一頓男人禱告文,好像是意大利語。


    也不知為何那麽應景,第四首是《以父之名》。


    “這首歌蠻有個性的。”柯宇涵誇獎完後接著說:“那麽,我再問你,一個男人,‘吃喝瓢堵抽’全部存在他個人一個合集裏,拿家裏的家底堵了個幹淨,不管家裏人的死活,這個人,他有沒有罪?”說到這,柯宇涵的拳頭微微攥起。


    “他......真有這麽壞嗎?”徐萱玥迴想起柯華雄的臉龐,眼神裏的空洞的確讓人聯想不到慈愛的父親形象。


    “最後一個問題,一個男人......不,一個人,逃避所有的賭債,拋妻棄子,將所有的責任扔給家裏人,自己逃之夭夭。這個人,他難道沒有罪嗎?”


    “你別激動。”徐萱玥在沙發上挪著,湊近了些他:“我不太了解你們的過去,如果不願意說的話,這個話題可以結束的。”


    柯宇涵深唿吸著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微笑著擺擺手:“沒關係,自從上次聚會我說出自己的過去,我反而覺得說出來會讓自己好受些。”


    徐萱玥覺得自己做的努力沒有白費。


    “從我記事開始。”柯宇涵說。“就是一間小土坯房,就是泥土和茅草混在一起堆的,過了一段時間,就可以用手把上麵的泥土扣下來。說是土坯,但卻不一樣,一半擴開的,是用磚頭砌的。總共隻有兩扇小窗,所以總是潮濕的感覺,得勤快地曬被子,至少一星期兩次,不然蓋在身上就會冷得像鐵。”


    徐萱玥不自覺地把自己身子上的被子裹緊,cd機裏的歌曲再次轉換,第五首歌《黑色毛衣》登場。


    “一到下雨天,滿屋子都在漏水,家裏備了七、八個盆,在雨天總是不夠用,就是這樣的房子,都還是租的。”柯宇涵張開手掌:“50塊錢一個月。”


    “天呐......”徐萱玥感歎。


    柯宇涵望望外麵:“如果下外麵這樣的雨,家裏就像發了大水,盆接不了,很快就會溢出來。水幾乎是順著瓦片的縫隙往下流的,所以我們隻能任由它下,一覺醒來,屋內的水會沒過小腿,然後我們再用盆舀出去。”


    說道這裏,柯宇涵卻突然笑出了聲:“那時不懂事,自己常常累得滿頭大汗,卻覺得有趣,大喊著:‘遊泳池,我們家有遊泳池啦。’”


    徐萱玥也微笑著看他:“苦中作樂,那你學會遊泳了嗎?”


    “沒有,我一趴到水裏就會沉底,但是如果水再高點,超過媽媽的膝蓋的話,我的床應該就被浸透了,很幸運,那個小房子裏,在我記事的幾年內,我沒有睡到水裏過。”


    感到有些累,徐萱玥把靠枕墊在身下,側躺在沙發上聽柯宇涵說故事。


    “但是柯華雄,並沒有覺得這樣不妥,因為他壓根不迴來住。我媽媽以為他在外麵做著什麽生意,獨自帶著我一個人,每個月他會寄迴來200塊錢,母親每每不夠用,自己會在鎮上的早市裏賣鞋子,我們常常被城管攆的到處跑。”


    “所以他沒有做生意嗎?”徐萱玥問。


    “沒有。”柯宇涵咬咬牙,搖搖頭:“他在外麵拿著家底風流快活,應該是有了人,被媽媽和家裏人知道後,把他喊迴家,姥爺帶著棍子來鬧,柯華雄出言不遜,一家人吵了一整天,砸爛了家裏所有的鍋碗瓢盆,姥爺也住了院。”落寞地神情在柯宇涵的眼中縈繞,他的腰壓得越來越彎。


    “這時候,我媽媽去醫院查,懷了我小弟,我當時都不清楚哥哥是什麽概念。媽媽選擇隱忍,再給他一次機會。一次,她和柯華雄都不見了,晚上的時候,兩人抱著一個哭鬧著小朋友迴來。”


    徐萱玥看到柯宇涵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幸福神情。


    “那時候我對於哥哥這個詞,十分沒概念,隻知道他來了之後,我就一定要照顧好他!”


    “你是個好哥哥。”徐萱玥說。


    第六首歌曲開始播放,《夜的第七章》的詭異曲風讓人不寒而栗。


    “好景不長,兩年多左右,他又開始沾染上堵博,媽媽抱著小弟一家家場子尋他,裏麵的煙熏氣息,總是讓小弟哭鬧,於是我抱著他在門口等。在媽媽的勸導下,他變得越來越不耐煩,把酒帶到家裏喝,每天喝得酩酊大醉,醉醺醺迴家倒頭就睡。”


    徐萱玥想: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坐到他旁邊給予一些安慰,但是又覺得那樣太過唐突,不知從哪裏打斷他。


    “我開始懂事,然後反抗,於是我的臉上也是一塊青一塊腫的。他的力氣太大了,喝醉了以後更加沒輕沒重。我清楚記得,弟弟三歲生日那天,家裏存錢的盒子空了,媽媽臉色慘白出去尋,結果眼睛哭腫地扛著柯華雄迴來。”


    “郭姨的脾氣......”徐萱玥想說懦弱,但是覺得不太合適。


    “是的。”柯宇涵知道她想說什麽:“她太逆來順受了,但是......那也是為了我和弟弟。”他接著說:“一個飄著暴雪的冬天,一群人砸門,像土匪一樣大聲叫嚷著闖進門來。他欠了一屁股債,跑得無影無蹤。自那以後......媽媽徹底心灰意冷,和他離了婚,帶我們來到城裏,做起了家政。而柯華雄,一開始我沒他的消息,這是件恩賜的好事,直到他一年前找上門......才有了你看到的。”


    柯宇涵看向時鍾,快到十二點了,他眼睛發亮。


    cd卡住,滋滋啦啦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徐萱玥走過去檢查。


    “嗬,那個,話題太沉重了啦。”徐萱玥想再轉個輕鬆的話題活躍一下氣氛:“那個,我們聊別的,你......還沒成年呢,能來做暑假工嗎?”


    “16歲就可以了。”


    “你才十六?我都17了好不好。”徐萱玥笑笑。


    “我也快了。”柯宇涵看向時鍾,開始倒數。


    “五。”


    “四。”


    “三。”


    “二。”


    “一。”


    鍾擺開始發出整點的報時,發出的敲擊聲像是寺院裏的暮鍾的撞擊聲,莊重肅穆,一共在外界的沉默中響了12下,柯宇涵和徐萱玥安靜聽完。


    柯宇涵笑著看向滿臉驚訝的徐萱玥:“怎麽了?按照禮節......不打算祝我生日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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