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過世了,我深感抱歉,但是在遺書找到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不是嗎?”蘇家睦接著說道。


    現場的其他人都閉口不言,仿佛說話權都落在了蘇家睦一人的身上。


    蘇芳然這時也忍不住說出想法:“可是,我們之前開過的家庭會議,說好的三年,三年後,如果還找不到家成的遺書,再收迴房子。”


    “對的,可是現在看來,隻是時間問題罷了,那間四合院,現在市價炒到一平方8萬啊。”談到錢,在場蘇府的人都兩眼放光。“放在你們手上,也不懂得利用,實屬暴殄天物。不如就還給家族,經營以後,翻了倍,再給你們利潤分成。這是筆好買賣不是嘛?”


    蘇芳然低下頭去,似乎沒了話說。此時她的模樣仿佛受傷流血的羔羊,血腥味激起了蘇府“惡狼”們的欲望,他們對著這塊肥肉虎視眈眈。


    “如果我們不同意呢?”蘇鑫低著頭,聲音低沉,傳來否定的迴答。


    偌大的廳堂內頓時鴉雀無聲,隻從遠處傳來管家掃帚在地上的刷刷聲。


    “太爺爺當年將家產分配給家裏的各位,明明做到了公平公正,可是你們不懂得合理經營,虧損了就把錯往環境上歸咎,蘇府的衰落難道要怪在我這個高中生的身上嗎?反過來就對爸爸的辛苦血汗下手,用著各種借口,耍著手段妄圖不勞而獲。”蘇鑫抬起頭,發紅的眼眶中淚水在打轉:“你們癡心妄想!我無論如何會把爸爸的遺書找到,至少在剩下的兩年多時間內,我們還是那充滿迴憶的地方的主人,容不得你們亂來!”


    蘇鑫猛地起身,捂著嘴巴跑出門外,過程中踢散了管家掃起的落葉堆,遭來一頓罵罵咧咧。


    很明顯,經過這麽一鬧,蘇府的其他人也沒有留他們倆吃午飯的打算。


    迴程的路,比蘇鑫想象得更為漫長。


    “女兒啊。”蘇芳然剝開一個橘子,遞到蘇鑫的麵前。“沒別的,墊一墊肚子吧。”她的笑容十分勉強。


    蘇鑫接過,吃了一小瓣,嘴裏,鼻子裏都是酸楚的感覺,道:“媽,你不怪我啊?”


    蘇芳然笑笑,透出無奈:“自從你爸爸過世,在他們眼裏,我就不是家裏人了,蘇府......”她搖搖頭:“不是我們的家。”隨後陷入了迴憶:“我也舍不得家裏的房子,院子裏有多少雜草,我們就發生過多少故事。我和你爸爸在那生活了20年,第一次做生意,第一次做生意,第一次虧得血本無歸,第一次買車,第一次做父母,第一次聽到你喊爸爸媽媽,第一次看到你站起來,第一次送你上學,第一次為你擔心、難過、喜悅、憤怒,都在那個院子裏了。”


    蘇芳然的情緒逐漸失控,迴憶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讓人心酸和難過的東西,可眼淚也正是為了排解這種苦悶而誕生的。


    “離開那,我......我那20年的記憶......放哪啊。”蘇芳然掩麵,泣不成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麵前遞過來一張麵巾紙。


    “媽,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蘇鑫說道,抖抖手中的紙巾。


    蘇芳然心想:明明自己的性格如此軟弱,為什麽生出的女兒會的性格和自己截然相反呢。


    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她從蘇鑫的臉上看到了蘇家成的影子。


    又是一路顛簸,母女二人到達了車站,下車。


    “媽,我想起來我的筆記放同學家了,我現在去她家拿一下,順便聊聊天,你先迴去吧。”蘇鑫指向對麵的小區。


    “哦,成,路上注意安全啊。”


    還沒等蘇芳然說完,蘇鑫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轉角。


    蘇鑫一直跑著,跑過車站,跑過人群,跑過街道,最終停在一個小巷無人的角落。她後背靠著牆,慢慢滑下,坐在地上,雙手抱膝,頭埋下去嚎啕大哭。


    所有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的,自己內心堅硬的城牆早就被母親的淚水摧垮,可她絕不允許自己再刺激到母親分毫,還是和以前一樣,蘇鑫習慣把所有的痛楚藏在內心深處發酵,等到合適的時間和地點一起爆發。


    “蘇......蘇鑫?”一位男生的聲音傳來。


    蘇鑫被嚇得全身一震,沒敢抬頭。


    既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說明肯定是認識自己的人,這副醜態已經暴露無疑,但至少她可以止損,於是開始瘋狂地用手擦著眼眶。


    “是你啊。”蘇鑫抬頭,看到了手中抱著籃球的夏源。


    這世界可真小,這樣都能遇到他。蘇鑫心想。


    “呀!你哭了?”夏源急忙丟下籃球,任它滾到一旁,在肩包中翻找,從夾層中抽出一包紙巾,撕開包裝遞給淚眼婆娑的蘇鑫。


    “謝謝。”


    “地下涼,要不先起來吧?”


    蘇鑫擺手:“不了,我想坐著休息一會。”


    夏源想了想,摘下包抱著,盤腿坐在了蘇鑫旁邊:“能告訴我怎麽了嗎?”


    蘇鑫深知家醜不可外養的道理,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仍舊裝著成千上萬的委屈沒處發泄,翻滾洶湧,心如刀絞。


    “那個,夏源。”蘇鑫轉過頭,撅著嘴哽咽道:“如果是你,你在煩惱的時候,會怎麽樣排解苦悶呢?”


    “打籃球啊!”


    蘇鑫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再次低下頭。


    夏源接著說:“不過這個事情,處理的方式因人而異的。不過處理問題的本質,從根源上來說,向來都隻是遵循一個規律。”他豎起食指,頗有自信的說道。


    “什麽啊?”蘇鑫停止了哭泣和哽咽。


    夏源表情莊嚴:“蘇鑫同學,請問你遇到的這個問題,能不能解決?”


    蘇鑫思考了一會:“不好解決。”


    “請聽清楚我的問題!”夏源盯著蘇鑫的眼睛:“能不能找到方法解決?”


    “能吧。”


    夏源大手一揮:“有計可施,那還煩惱什麽?”


    蘇鑫一愣,說:“那要是不能呢?”


    夏源大手又一揮:“大局已定,那還煩惱什麽?”


    蘇鑫又一愣,說:“夏源同學,你處事的方法,有點拉風啊。”


    “那可不!”夏源直接從地上竄起,望向天空:“我從小到大,就認為能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去解決它!解決不了的問題它就不是問題,叫作死路,那我就換條路走!哪裏想不通,非得這樣煩惱呢?”


    糾纏自己許久的問題被夏源描述地如此簡單明了,蘇鑫霎時間覺得自己可笑,也許是被生活打壓得太久,蘇鑫已經忘記自信的笑容是什麽樣的了。


    但今天,她再次從夏源眼光的臉龐上發現有跡可循,他臉上的笑容,仿佛洶湧黑暗的海麵上,一座為自己指路的燈塔,而自己隻需要掌好舵把,拚命向那個方向航行,就一定可以靠上平坦的大陸。


    “現在可以起來了嗎?”夏源向她伸出手。


    蘇鑫抹掉臉上最後殘留的眼淚,牽起夏源的手,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


    “謝謝。”蘇鑫把紙巾遞給夏源。


    “拿著吧,我還有呢。”


    蘇鑫看向天空,灰蒙蒙的有想下雨的跡象:“不早了,好像快下雨了,我得先迴去了。”


    “嗯,今天的事,我不會說的。”夏源撿起籃球。


    “謝謝,一起加油呀,迴家學習!為月考做準備啦。”


    他抬頭看向夏源,此時他卻一臉迷惑,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發難,仿佛聽不懂自己剛才說的某個詞句一般。


    夏源一愣:“月......月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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