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謝氏起家於魏晉,淝水之戰時謝安為首的謝氏一族為東晉立下汗馬功勞得以發家。


    當年的陳郡謝氏人傑輩出,門閥鼎盛,同琅琊王氏並稱王謝,可惜在南朝末年就已經開始衰落了。


    陳郡謝氏女即便低嫁也依舊有大氏族的傲氣,那日丟了那麽大的臉,她豈能輕易咽下這口氣,自然要報複迴來。


    崔喆神色淡漠,語氣裏盡是不屑:“好歹也是陳郡謝氏,連個死士都派不出來?”


    一個死士培養出來至少需得十五年,無論學武還是學文都是極為耗費錢財之事,期間所需耗費銀錢養十個奴仆都綽綽有餘,一般氏族沒有那個條件,或者說沒有條件養上許多。


    而對世家大族來說,養死士是不成文的規定,雖說誰都不會放在明麵上,可都心知肚明。


    周娘子作為陳郡謝氏女,出手報仇對付他崔氏二郎竟然用的不是死士,那就說明謝氏如今是真的落寞了。


    崔辯敘是真的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被套了麻袋的周家兄弟都不敢報複,周娘子一個弱質女流縱然有心又能如何?


    大不了她出一次手,他就收拾周家兄弟一次。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


    這事兒他交給王鳴謙去套麻袋了,如今他無暇抽出空檔來折騰,正好王鳴謙明日便要啟程迴長安了,來都來了,不能白來,臨行之前套個麻袋剛剛正好。


    江上弦想起語文課本裏的那首詩:舊時王謝堂前燕...


    好像說的就是這個謝家吧?


    兩個男人不氣,可剛剛才知道這事兒的趙玥卻是氣的眉毛直跳,再次拍了桌子:“那婆娘是瘋了不成?竟敢在你們成婚之日鬧事!”


    說著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衝,嘴裏還嚷嚷著:“取我的長鞭來,看我不抽爛她的臉!”


    不是,婆婆這脾氣怎麽肥四!


    小江急忙攔腰將人抱住:“阿娘冷靜!咱們家沒吃虧,昨日並未惹出什麽亂子來,那日也是我太衝動了,先動手打了周三娘。”


    講道理說,周三娘那天雖然出言不遜瞧不起她,可按照她以往的性格絕對不會和對方發生衝突的,尤其是在這麽多人的情況下,主要是小崔想要她搞事。


    嚴格來說其實是周家倒黴,正好湊上來,被她拿來做了筏子。


    不過,自家婆婆這氣血也忒足了些,這把年紀了衝勁比她這個年輕人還大,真叫人羨慕....


    趙玥很快冷靜下來,她其實也不過就是突然聽到這麽個事兒一下子上了頭,被江上弦攔住之後倒也沒有繼續往外衝,隻問崔辯敘:“那人你預備怎麽處置?”


    “挑斷手筋腳筋,今個兒晚上叫人丟到周娘子院裏去。”崔辯敘早就想好了,敢在他成婚之日鬧幺蛾子,這是明晃晃打他的臉,隻讓王鳴謙打周家兄弟那就太輕了。


    他可不是什麽大善人,叫人欺負到臉上了還不還手的。


    趙玥聞言立時高興了,雙掌合擊:“就該如此,這下她隻怕要被嚇得病上些日子!”


    “郎君、夫人,時辰差不多了。”外頭連環的聲音傳了進來。


    江上弦休閑的心情瞬間跑空,她有些緊張的望向崔辯敘:一會兒該不會打起來吧?


    上迴見大房婆媳都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了,雖然後續拿到了不菲的精神損失費,可那是因為相對來說大房婆媳算是好欺負的,而且女眷在後院聚會,身邊也不會有什麽護衛。


    可崔權、崔舟、崔渭這個祖孫三代作為崔氏嫡支中的嫡支,身邊絕對會有護衛,尤其是崔權,他的院子裏搞不好還會有死士。


    人最重要的就是對自己有數,江上弦對自己可太有數了。


    就她這三腳貓的功夫碰上崔氏的護衛甚至是死士,絕對隻有被打的叫爸爸的份兒。


    崔辯敘被她臉上的表情逗得忍不住發笑,走過來攥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壓著嗓子道:“放心。”


    毆打祖父可是大不孝,他還要在朝廷為官,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


    行吧。


    因著是要去見長輩的,自然不能做小轎,小倆口跟在崔喆和趙玥身後往主院走,江上弦察覺到桂枝一直在盯著自己,她有些奇怪的迴看過去,發現她盯著的是自己和小崔相握的手,想到這大戶人家規矩多,自己這樣隻怕是有些不合禮數,下意識的想將手縮迴來。


    崔辯敘察覺到她的動作,反而是將手握的更緊了些,側首露出詢問的目光。


    綠茶小江微微紅了臉,示意他:有人看著呢。


    小崔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和桂枝的眼神對了個正著,桂枝瞬間就紅了臉,羞澀的垂下腦袋。


    明顯,實在太明顯了,別說是江上弦,隻怕是地上的螞蟻,樹上的鳥雀也都瞧出來點什麽。


    崔辯敘眉頭一擰當即便要開口就感覺自己的手心被撓了撓,江上弦衝著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有什麽事別在這時候說。


    眼前的事兒先要做好,至於桂枝,還真不是她自信。


    桂枝是家生子,從小就在這府裏長大的,崔辯敘要是有這個心思,不過一個侍婢,早就納了。


    崔辯敘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桂枝,這才繼續往前走。


    他倒是沒往男歡女愛的方麵想,隻覺得桂枝煩人。


    是這輩子都沒見過人家小倆口牽手的麽?


    他阿娘都未曾說什麽,一個婢女還敢盯著瞧!


    桂枝沒有抬頭,可也感受到了那道目光,臉色刷的就由紅轉白,嘴唇都有些微微發抖起來。


    連環見狀心中暗暗歎氣,有些惱恨她這種日子也不知安分些,可轉念又想到二人自小一道兒長大的情分,不經意的拽了她一把跟著往前走,嘴唇微張用壓得極低的氣聲道:“不該有的念頭還是趁早消了罷。”


    桂枝頓了頓,重新跟上,可惜嘴唇上被咬出的白痕叫人輕易就能瞧出她此刻心緒不寧。


    薈容有些奇怪的打量著她和連環,不著痕跡的湊到翹香邊上,碰了碰她的肩膀,小聲問:“這是怎的了?連環和桂枝鬧別扭了?九郎為何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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