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弦放下筆,雙手高高舉起而後交握著向後拉伸,嘴巴張得大大的打了個嗬欠:“忙活了一宿,啥也不是!”


    她的繪畫技術實在是太爛了,又沒有橡皮,畫錯了一點就要換一張新的,忙活一晚上還有一小點都沒弄好,自己反而累的腰酸背痛:“去灶房看看今個兒早上吃什麽,給我端過來,吃飽了才好睡一覺。”


    反正整天憋在家裏,想什麽時候睡都成。


    大理寺


    汪雷生和趙善的臉可謂是平分秋色——各有一隻眼圈青紫。


    劍鳴的臉比他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原本尚算清秀的臉現在同打翻了調色盤一般五彩紛呈。


    三人一個比一個沮喪,一個比一個頹廢的坐在台階上猶如喪家之犬等著寧餘野起床給他們上藥。


    “這獠賊,委實可恨!嘶!”汪雷生恨恨的罵了一句,不想用力過猛牽動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趙善雖說有一隻眼睛挨了一拳,可他身上其餘的傷倒是沒有,也是汪雷生和劍鳴護著他的緣故,此刻更是恨的牙癢癢,捏著拳頭用力對著空氣揮舞:“我還從未吃過如此大虧,竟敢毆打朝廷官員,豈有此理!劍鳴,崔沂什麽時候過來?!”


    這場子崔沂必須給他們找迴來!


    三人之中劍鳴傷的最重,能坐在這兒亦是撐著一口氣,聞言心頭一沉語氣悶悶的:“昨個兒夜裏跑的太急,也不知九郎那頭如何了。”


    按照汪雷生的計劃,隻要他們在賭場大贏特贏,賭場的老板或是管場子的肯定是要將他們請去好言相勸一番最後客客氣氣的將他們走的。


    到時候他們就是又能掙錢,又能趁機打聽打聽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他們汪家能有今日,靠的不就是與人為善、和氣生財麽?


    可惜啊,汪雷生這個思路是按照正常商人的思路來的,若是他碰上的是正常商人,正常賭坊,那麽這個計策應當是奏效的。


    可這財神賭坊的人,他不走尋常路啊!


    昨晚上第三場賽馬他們果然贏了,所有的錢直接又翻了五倍,這金額確實驚動了周虯。


    賭場的人將他們三個請到一處院落,汪雷生還沒裝模作樣的擺譜呢,心情不太美妙的周虯就直接讓人動手。


    “哪裏來三個不知死活的窮漢,給我打!”


    財神賭坊的打手那是真的專業,出手快準狠,周虯的話音才落,他們的拳頭就已經落在的三人身上,別說趙善了,就連汪雷生都懵了。


    不是,好歹也是長安城裏天子腳下,什麽賭坊敢這般做派?


    可壓根容不得他多想——挨著打呢!


    多虧劍鳴去了,否則他們兩個還真不一定能從那地方出來,三人受了一身傷從財神賭坊逃出來直接朝著大理寺的方向逃竄,路上還碰著了金吾衛的人,得虧趙善和汪雷生在金吾衛中還算混了些眼熟。


    縱使王鳴謙不在,他們也幫著將三人送到了大理寺。


    倒是有人詢問他們是被何人所傷,可三人誰都沒好意思說是去賭場被人打成這樣的。


    他們也是要麵子的好吧!


    此時眾望所歸的崔辯敘在做什麽呢?


    外頭的天光亮起,崔辯敘卻依舊置身於黑暗之中。


    他已經在這條暗道之中待了一整晚,昨晚千鈞一發之際,他選擇了靠左的那間屋子。


    三間屋子從外看來一模一樣,可細瞧之下還是能發現不同之處——門口的落灰。


    這地方顯然很少有人過來打掃,中間和右邊都有著一層薄薄灰,上頭有些零落的腳印,不明顯。


    唯有左邊的屋子,基本沒有灰塵,應當是時常有人出入的關係。


    裏頭隻有簡單的家具,像是一間尋常的少有人來的屋子。


    聽著外頭打手們搜尋的響動愈來愈近,崔辯敘摸黑在屋子裏搜尋了一番,終是在床上發現了不對勁。


    掀開上頭髒兮兮的床褥,床板上有一道不易察覺的縫隙,他試了試,卡的很緊,尋常人單靠手隻怕是弄不起來的。


    可小崔為人一向信奉大力出奇跡,竟直接將手按在邊緣處,手指用力,指甲嵌入木板的瞬間連帶著他的指尖傳來刺痛。


    真男人怎會被一些小痛擊倒?小崔皺了皺眉在心裏將鄔三娘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忍著痛用力將木板整個掀起。


    “什麽聲音?”


    木質機關斷裂的聲音吸引了打手,他來不及慢慢研究下麵到底是什麽地方就往裏頭鑽,鑽的時候還特別注意,兩手撐在洞口處,並為第一時間下去,反而將那床髒髒的床褥扯了扯,試圖在下去之時盡量將這上頭複原。


    打手們似乎對這三間屋子有所忌憚,就算聽到了聲響也並未在第一時間進來,而是先由一人去將刀疤臉尋了來。


    “二哥,這裏頭好像有動靜。”


    刀疤臉不帶一絲人氣的眸光從他們四人臉上逐一掃過:“你們怎的不進去?”


    “這…”


    四人麵麵相覷,害怕的縮了縮脖子:“這地方,我等不敢隨意進入。”


    “哦?為何?”


    迴應他的是齊刷刷的沉默,刀疤臉渾不在意,轉身朝著屋子抬腳就走,四人剛鬆了半口氣尚且來不及做什麽,一道淩冽的寒光如疾風般閃過,他們抬手想要摸一摸脖子,感受到手上好似被什麽東西濺到了,低頭一瞧,入目隻餘猩紅,再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咯痰般的聲響。


    溫熱的鮮血如同裝滿水的袋子被戳了小小的洞,裏頭的液體爭先恐後的噴湧而出,四人瞪大眼睛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連續發出‘砰砰砰’的重物落地聲。


    刀疤臉右邊嘴角微微朝上扯了扯,隨手將手裏的長刀在他們身上來迴刮了一遍,這才重新朝左邊的屋子走。


    屋子裏,縱然小崔努力了一把,可上頭的痕跡又怎麽可能恢複如初?更何況上頭還有他留下的指印。


    刀疤臉瞧了一眼就發現不對,卻沒有跟下去,反而轉身去外頭抱來一塊二百來斤的大石,直接壓在了床上。


    裏有暗道內的崔辯敘聽到這聲重響心知不好,隻怕是被發現了更不敢停留,原本還四肢撐著周圍的土牆往下慢慢挪動,此時不由得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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