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很上道的先分享了一下知曉的八卦,而後才說起這位先生的本事來:“聽九郎說,張先生的學問還行,教幾個學生絕對是夠的,琴棋書畫麽...好似是說張先生極擅撫琴,如今正住在咱們府裏靠著後門的那個院子呢。”


    江上弦沒想到這人都已經進了崔府了,頗為訝異:“既是已在崔府住下,何必讓先生每天早上過來如此辛勞呢?”


    不是說古人很尊師重道的麽?反正下午上課,她也是要過去的,巴巴的讓人家專門跑過來還不如她早上就去報到。


    “府裏專門給張先生配了一輛馬車,方便的緊,九郎說你每日還要教導徒弟,若是一整日都在咱們那兒,隻怕是耽誤事兒了。”劍鳴笑嗬嗬的。


    劍鳴身上那股子不知所謂的得意勁兒又起來了:自家九郎就是考慮的周全,張先生過來這邊,江小娘子便可以在休息的時候指點三個徒弟,爭取一丁點兒都不浪費時間。


    若不是趙玥和崔淑華無論如何都不肯日日上門來教兒媳婦、侄媳婦,崔辯敘隻怕是連這倆都要來迴接送讓她們好好幹活兒了。


    “九郎說,若是張先生教的好,日後她便一直留在咱們府裏了,待日後有了小主子,正好讓張先生繼續教。”


    如今養家糊口擔子重到離譜的小江聽了這話不亞於五雷轟頂,若是還要幫他們教孩子,豈不是她最少還要養張先生二十年?


    養一位先生的花銷和奴仆能一樣麽?高了多少倍都不知道好麽?


    壓力大到恨不得給褲衩子掏兩個洞套在腦袋上去搶花旗銀行的江上弦有氣無力的強製和見麵拜拜,就連江望日湊過來將課程表抽走都沒有任何反應。


    姐弟倆也不能說是完全不學習的,他們最近這一兩個月還是有在用樹杈子在沙子上學千字文的,就是兩個人都比較懶散,學的一般般罷了。


    “阿姊,你可怎麽辦啊?!”


    為了著重體現出語氣裏一波三折的驚訝,江望日將‘啊’字硬生生拉長的同,聲帶都極具藝術價值的顫抖的恰到好處。


    短短八個字,每一個字都是真切的,發自內心的同情。


    可等看到第二張,關於他自己的課程表時,江望日看了好長時間才確定自己沒看錯!


    他每天早上和夏真英一起賣完拉麵收攤之後除了跟江上弦一塊兒讀書,再出門擺攤之外,每天晚上都要跟著老範繼續學武,而且還要加時間,上強度。


    又要打工,又要學習,就他這樣的擱在現代絕對是一個勤工儉學、刻苦讀書的形象。


    江上弦沒聽到他吱聲兒便道:“怎的?可是安排的有什麽不妥當的?”


    “阿姊,我可能眼花了,不若你再瞧瞧?”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隨隨便便一個念頭就堅定不移的大神來?


    更多的不過是三分鍾熱度,又因許多外界因素而不斷咬牙激勵自己,硬著頭皮一條道走下去的普通人罷了。


    江望日覺得按照這個課程表來,他隻怕得累死。


    小江顫抖著手拿迴課程表,頓時心如止水——安排很合理,每天早上由崔辯敘請的張先生親自上門進行一對倆人半的輔導功課,下晌則是由崔府的護衛接送她去崔府學習管家和禮儀。


    一天管家課,一天禮儀課,旬休的時候照舊和崔辯敘學武。


    江上弦看著課程,明麵上平井無波,實則內心瘋狂直唿好家夥,高中生每個禮拜還能休個半天一天的,她是一點休息都沒有啊!


    等看到江望日的課程表,她又詭異的平衡了些,還是那句話,人心險惡,有人一起倒黴的時候,倒黴都顯得不是特別倒黴了。


    她收迴有些酸酸的腿在小老弟肩膀不輕不重鼓勵似的拍了拍,就像每一個領導鼓勵牛馬變身牛馬精一樣:“二郎,你姐夫為了你,可謂是操碎了心,你若是不能出口成章,七步成詩,拳打蠻夷,文武雙全,那便是你不懂事了!”


    鼓勵完弟弟,江上弦還不忘給英姿打打雞血:“英姿,你要學的東西很多,可一定要認真認真再認真,努力努力再努力!”


    小孩子記性好,學得快,江上弦已經決定不管上什麽課都帶著英姿。


    兩個人上課,她還有抄作業的機會!


    而什麽都沒聽懂卻咬著牙滿頭大汗的抖著小細腿紮馬步的英姿終於在江望日的悲鳴中支撐不住狼狽摔倒了....


    下晌的時候,崔家又來了不少人,送過來十幾卷書籍和筆墨紙硯一類的學習工具,江母激動的連覺都沒睡,精神頭好的跟打了雞血似的把嫁妝、財禮等等全都挪了又挪,擠了又擠才勉強收拾出半個屋子來供作學習之用。


    又急匆匆的拉著老範一塊兒去街上買桌椅、拜師禮等等一係列瑣碎的事情。


    江上弦覺得崔辯敘肯定已經送過拜師禮了,不過麽,禮多人不怪,她對這位素未謀麵的老師還是有些好感的,多有骨氣啊,說離婚就離婚,說把嫁妝還給娘家就還了。


    若是她隻怕還要糾結心痛一番。


    夏老夫人倒是幾次欲言又止,江上弦瞧出她有話想說便直接問了:“外祖母,可是有什麽事兒?若是有,直說便是。”


    “我想著,能不能問問九郎,讓真英跟著一道兒認些字?”如今她也算是在長安城有了些見識的,雖說平民女子讀書習字的少之又少,可若是夏真英能跟著一塊兒學一些,日後說親之時沒準兒能加一點籌碼。


    “倒不是想讓她讀出什麽花頭來,隻要不像我似的做個睜眼的瞎子便是。”


    江上弦暗暗懊悔,她怎麽把表妹給漏了?


    家裏一共她們三個年紀相近些,若是獨獨落了表妹,豈不是平白讓人覺得生分了?


    “外祖母說的是,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尋阿娘,讓她多買些東西。”江上弦也有些著急,明日就要開始上課了,今天肯定是要把東西都準備好的,要是少一份肯定不行,還得讓老範去同崔辯敘說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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