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鳴謙被嚎的頭疼,金吾衛們手握在刀柄上,隨時準備拔刀威懾他們,崔辯敘原是在門外等的,聽到這動靜是越來越大,索性走了進來,有些嫌棄的掃了一眼院子裏,差不多的格局,江家弄得多幹淨,這賴家偏弄得這般髒汙。


    “與他們平白費這些口舌作甚?”


    崔辯敘淡淡的開口,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一小塊鉸剩下的銀子直接丟到賴老娘臉上:“行了,這些肉,本官買了,把嘴閉上。”


    哭嚎聲戛然而止,賴老娘動作迅速的捏住銀子爬起來,張嘴咬了一口,張嘴想說點什麽場麵話,卻被崔辯敘的眼神盯的不敢吱聲,堆著笑退到一邊,把還護著肉的賴大給扯開:“上官請便。”


    金吾衛的人見狀木著臉看了一眼自家老大的眼色,隨後上前拿一塊布將那籃子蓋了起來直接抬了出去,崔辯敘斜睨了一眼王鳴謙,冷哼一聲轉身出去。


    王鳴謙瞪了一眼賴家的人,也跟了出去。


    二人騎在馬上出了永安坊,崔辯敘就開始逼逼賴賴了:“你說你,跟他們廢什麽話?來路不明的肉,和幹幹淨淨的銀子,他們要哪個你不知道?”


    王鳴謙不想看他的嘴臉,撇過頭看路邊的排水渠:“官府辦事,哪裏容得了他們不配合的!”


    “一點銀錢罷了,比得上你中郎將的時間?”


    “我自己去長安縣即可,你先迴去吧。”王鳴謙不想聽他說了。


    崔辯敘也不強留:“我瞧著這些肉,倒是和排水溝裏撈上來的不同,長安縣的仵作若是不行,叫他們自己去大理寺借人,丁原的手藝不錯。”


    “恩。”


    王鳴謙聽出來他這是好意,長安縣就一個仵作,帶著一個小徒弟,這麽多肉塊,已經成了這副模樣,若真是人肉,隻怕拚湊都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兩縣打撈的人到現在還沒完全打撈完。


    “方才,你們的動靜太大,有幾個坊內的百姓過來瞧熱鬧。”


    崔辯敘騎出去幾米又退了迴來:“以為是賴家偷肉被人發現報官了,他們說,賴家的肉,味道和羊肉、豬肉不同,有個人說,他從前吃過一迴嫩牛肉,和那個有些像,還有一些像雞肉。”


    那人說,以為是賴家從哪裏搞來了牛肉,平日裏可吃不到這種好東西,他貪嘴多吃了幾口,問他若是賴家偷牛肉的事情被抓了,他們這些吃了牛肉的人,會不會也被抓走。


    崔辯敘沒有迴答,日後案子大白,這些人隻怕恨不得自己是吃牛肉被抓也無所謂。


    “我會轉告長安縣的仵作的。”王鳴謙也沒吃過人肉,哪裏知道人肉什麽滋味?


    “恩,走了,有事沒事都別來擾我。”崔辯敘真誠的,帶著期望的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最後頭也不迴的離開。


    眾所周知,人是不能隨便立那啥的。


    當天晚上,崔辯敘剛聽去給江家送馬食的奴仆迴來稟報完,他家的門就被敲開了。


    “嘿嘿,崔少卿,福慶初新,壽祿延長。”


    汪雷生笑的跟同時娶了十八房妾室一般燦爛奪目,到了崔辯敘跟前,見他麵色不善,心中也是發苦,若是可以,誰想加班呢?要怪也就怪他們倒黴罷了!


    “少卿,屬下來給你拜年。”汪雷生垂在身側的右手背到身後,輕輕勾了勾,外頭挑著竹筐的奴仆便立刻走了進來,一個接一個的,竟足足有六個竹筐。


    崔辯敘隻要一想到這廝帶著這麽些人招搖過市的來給自己送禮,就恨不得掐死他!


    好在汪雷生如今已是進步了,在看崔辯敘臉色的問題上,有了一定的把握,隻瞧了一眼就趕緊掀開第一個竹筐上的蓋布,笑的十分得意:“少卿,這都是屬下家中叫人給送來的年禮,你瞧瞧這稻米,晶瑩剔透,嚼著香的不得了,屬下就好這一口,阿耶時常惦記著。”


    崔辯敘看到那一筐子稻米的時候,臉色好了不少,這東西雖說不比粟、黍之類的低廉,但也不算什麽貴的東西。


    等後頭的竹筐被一一掀開,他這口氣總算是放下了,都是些不貴重的吃食。


    “送的不錯。”崔辯敘欣慰的看著這個屬下,總算知道什麽東西能送,什麽東西不能正大光明的送了,他倒是不怕給禦史台增加業績,他是丟不起這個人!


    收受賄賂?說出去被人笑掉大牙!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崔家是窮到揭不開鍋了,什麽銀子都要摸!


    富n代名聲保住的崔辯敘心態平穩了些,示意他坐下:“就隻是拜年?”


    “嘿嘿。”


    汪雷生含蓄一笑,端起茶來喝了兩口,才緩緩道:“少卿,長安、萬年兩縣已經將案子並了提到大理寺了。”


    “所以呢....”崔辯敘瞬間拳頭捏緊了,劉德威這是欺負人是吧?


    汪雷生攤手表示無奈:“所以,劉卿說,此案就交由少卿你來辦了。”


    “這案子到今天才第二日吧?”崔辯敘不解,就算要移交大理寺,怎麽也要過個六七日吧?這兩個知縣是什麽意思?不想幹了?


    “少卿。”


    揮手示意屋內的人都出去,汪雷生俯身湊近了些分享著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聽說那些肉塊被切的不過手掌大小,又丟得極為分散,就今個兒白日一整日,兩縣的和金吾衛的人都沒將所有的排水溝查完。”


    他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咂舌道:“隻怕這個時候,他們還在勾肉呢!也就是這幾日外頭張燈結彩的,否則隻怕還要等到明日天亮了才能繼續撈。”


    崔辯敘不語,等著他繼續說,這廝是個話簍子,有什麽事兒憋不住。


    果然,汪雷生感慨了一句又接著道:“屬下來前去了一趟大理寺,丁原已經在了,兩縣的仵作也全都在那兒,屬下聽丁原這意思,應當便是.....人肉了。”


    這點崔辯敘已經猜到,便問:“丁原既是到了,他可曾有說,這些人....肉塊,可能拚湊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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