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兔子雖然中了箭,但因為沒有射中要害,停留片刻之後繼續朝山下跑去。


    玄寶不由分說地,立馬跟了上去。


    「你們兩個趕緊跟上小主子。」原江扶著扭了腳的姚玉蘇,吩咐其餘兩個。


    「是。」


    姚玉蘇彎腰摸了摸腳踝的位置,應該沒有傷到骨頭,隻是輕微的扭傷。


    「主子,屬下背你下山吧。」原江道。


    扭傷的腳即使能下地估計走到山腳也是月上中天了,因此姚玉蘇並未拒絕。


    原江取走她的弓箭,將背簍背在前,然後再蹲下腰再將姚玉蘇背了起來。


    玄寶已經追出去很遠了,他休息了一會兒早已恢複了精神頭,又因為見著兔子興奮過度,所以一時沒有被姚玉蘇喚住,興致勃勃地就跟著兔子跑走了。


    另一側的山腳下,一隊人馬正快馬加鞭地朝前方趕路。


    忽然,一道矮小的身影闖入了他們的眼簾。


    帶隊的人立馬警覺了起來,他揮揮手,後續的人馬迅速散開成防備陣型。


    「籲——」戰馬嘶叫,為首的馬被勒停了下來。


    禁軍首領程剛驅馬上前,道:「主子,小心防範,以免是刺客陷阱。」


    為首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簡裝出行的藺郇。這兩天正是冬獵的日子,藺郇因為處理要事而沒有隨出城的大部隊出發,選擇抄近路到達圍場。此番參與狩獵的不僅有朝中文臣武將,還有趁機來朝請求糧食支援的北邊各草原部落的首領。


    他眯眼看去,怎麽看都覺得這小身板有些眼熟。


    「兔子!」玄寶一路追蹤,直到將兔子趕入了藺郇等人的包圍圈。


    玄寶這才注意到眼前憑空出現的一隊人馬,他們都著深色衣裳,身上並無其他標誌,氣勢洶洶。玄寶小心肝兒一顫,正準備拔腿往迴跑,便聽見有人在叫他。


    「玄寶,朕在這裏,你還不過來請安嗎?」藺郇握住韁繩身體前傾,笑著看著他這一番警惕性十足的動作。


    玄寶眼睛一亮,這才朝出聲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自己人!


    「陛下!」玄寶立馬跑了過去,仰著頭傻笑了一番。


    「咳!」


    玄寶收迴歡喜,下跪請安:「臣見過陛下,陛下萬福。」


    「起來吧,你怎麽在這兒?」藺郇問道。


    「追兔子。」玄寶指了指精疲力竭的兔子,它一路奔馳失血過多,如今安然地躺在「敵圈」中,生死由命了。


    藺郇掃了一眼周圍:「就你一人?」


    「還有母親,他們就在後麵,我自己先跑下來的。」玄寶答。


    藺郇沉下臉教訓他:「荒山野林的,你也敢單獨行動?若是出現了豺狼虎豹,此處地勢開闊又無遮擋,你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玄寶自知有虧,低頭認錯:「陛下教訓得對,是玄寶考慮不周。」


    他一向懂事,藺郇也不想太過斥責他,見他有反省之意便適時打住了。


    「上來吧,朕送你去見你母親。」藺郇伸手。


    玄寶將手放入他寬厚的掌心,還未來得及感歎二者之差別,身體一輕,他已經被提溜上馬了。


    「陛下,我娘在那兒!」他坐上馬抬頭一看,立馬就發現了跟隨他腳步下山的姚玉蘇他們。


    「哎?原江怎麽背著我娘?」他再仔細看去,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藺郇打眼望去,正是看到了同一幅景象。


    他眉眼一沉,方才見到玄寶的愉悅一掃而空,整個人都陰沉了兩分。


    出發之時,他特地沒有走大路而是取這條「小路」便是打了想與她相遇的主意,此時如願相遇,他倒是沒有了意料之中的歡喜。


    姚玉蘇老遠便看見玄寶騎在了馬上,坐在他身後護著他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藺郇。


    她略微一想,便知道他應該是要趕去桑山後麵的獵場。她早已得知冬獵便是這兩日,連姚國公也帶著一家老小參加了。


    姚玉蘇拍了拍原江的背示意他放她下來,剛才在林子裏的時候怎麽背都無妨,此時人多眼雜,她並不想再流傳出什麽謠言。


    原江將她穩妥地放在地上,姚玉蘇指示他讓他將玄寶帶過來,他們得迴家了。


    藺郇等在原地,見她遲遲不上前,反而派了人前來。


    「草民見過陛下,我家主子扭傷了腳不能上前請安,還望陛下見諒。」原江跪在馬頭前請安說道。


    「母親將腳扭傷了?」玄寶一聽便著急了,扭頭看陛下,「陛下,我要下馬去看看。」


    藺郇看了一眼站在遠處一動不動的姚玉蘇,眉頭一皺,不懂為什麽好好的會將腳扭到。


    「陛下?」玄寶見他沒有動靜,開口催促。


    「真是不讓人省心。」藺郇拽緊韁繩,腿一夾,駿馬馳騁了起來。


    玄寶以為他說的是自己,還微微羞愧了一下。


    藺郇策馬趕到她的身前,然後勒緊韁繩停下,翻身下馬朝她走去。


    玄寶:「……」陛下是不是忘記點兒什麽了。


    藺郇走到她跟前,皺眉:「腳扭了?」


    自那晚上負氣離開後,他果真沒有再來打擾過他們母子,若不是今日從桑山路過,估計難得再見一麵。


    姚玉蘇後來也認真反省了自己,她太過防備了,總以為他是想圖她點兒什麽。話說迴來,他隨時可以收走他們母子的身份地位,他還會圖她點什麽呢?難道真是那虛無縹緲的愛情嗎?有點兒可笑。


    「小傷,迴去抹點兒藥就好了。」她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很難理解這般錦衣玉食才養出來的人為何會有這般粗糙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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