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離開了莊園,沿著一條小路走了許久,進入一片密林之中。網


    林中有許多遊蕩的孤魂野鬼,本事低微,遠遠見到他們就自行躲開。


    白頭翁腿腳不便,行走起來吃力而緩慢。密林幽深,野花清香,一條長長的小路蜿蜒崎嶇,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


    周念平早已饑火中燒,索性撒潑耍賴,非讓穆長風背著他走。


    穆長風露出一個壞笑,揪住他的領子,像扛麻袋一樣把周念平扛在身上,遇到低矮的樹枝,就故意讓那些樹枝在周念平身上刮一下。


    二人都存了惡作劇的心思整對方,周念平怎會吃此大虧,被刮了幾下之後,故意用上千斤墜的靈力,壓得穆長風氣喘籲籲熱汗滾滾,氣惱之下把人摔在了地上。


    “行了,你們兩個別鬧了。念平嫌棄走得慢,你們兩個輪流背老伯不就行了。”方芷莨很是無奈的看著兩位師弟,“兩隻耗子嗎?找到機會就掐架。”


    周念平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道:“長風年紀最小,尊老的重任就讓給你了。”


    穆長風道:“師哥年長,既要尊老,也該愛幼啊。”


    周念平繼續耍賴:“你摔斷了我的骨頭,五髒六腑裂縫了,夜間的小風兒唿唿地往縫裏吹,你跟師姐借兩枚繡花針,挨個把裂縫補上,我就替你背老伯。”


    穆長風正待反駁迴去,一見方芷莨哭笑不得的模樣,便打消了念頭。將白頭翁穩穩地背起來,到了小路的盡頭,在白頭翁的指點之下,轉過一個山坳,借著微亮的天光,看到一座好大的農莊,瓜果蔬菜應有盡有。但長勢並不喜人,夾雜著無數半人高的野草。


    莊園正中,是一座小小的茅廬,年久失修,歪歪斜斜,破爛不堪。


    白頭翁道:“這裏就是我的家,你們想想要吃什麽,老夫親自下廚。”


    穆長風把人背到茅廬之中放下,看了周念平一眼,道:“叨擾前輩已是不該,怎能讓您親自下廚,還是我們自己做吧。”


    白頭翁道:“遠來是客,讓你們自己動手,哪裏是待客之道。園子裏有很多蔬菜,要不老夫給你們煮上一鍋瓠子苦瓜湯吧,解暑去火,再好不過。”


    周念平環視一周,從角落裏撿起一隻死山貓,笑嘻嘻地道:“山上有沒有蛇啊,我去抓一條蛇來,和貓肉一起燉,就是大名鼎鼎香氣噴噴的龍虎菜。”


    穆長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玉龍閣尊崇佛教,向來不食葷腥。他自小到大從未吃過一塊肉,一來是謹守門規,二來是天生對肉食不感興趣。


    周念平以前提起雞鴨魚肉時,他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這次又是貓又是蛇的,美其名曰龍虎菜,氣勢倒是很足,穆長風卻是一陣陣的反胃惡心,一點食欲都沒了。


    白頭翁道:“你不能吃那隻山貓。”


    “為什麽?”周念平想吃肉都想瘋了,心中著實不甘,“尚有餘溫,顯然是剛死不久,怎麽不能吃呢?”


    白頭翁艱難地挪動腳步,拿過周念平手裏的死山貓,使勁扔出門外。


    梟鳥興奮地怪叫一聲,如一支離弦之箭竄了出去,叼住死貓,霎時間撕個粉碎,連同心肝肺腸一起吞入腹中。


    穆長風看得目瞪口呆,周念平驚訝之情不遜於他。


    倘若二人不知梟鳥的身份也就罷了,偏偏早已知道,在他們心中,那並不是一隻梟鳥在吃肉果腹,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茹毛飲血,如何能不心驚。


    二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方芷莨,隻見她神色如常,不惱不怒毫無悲戚之狀,悠閑自得地欣賞著春蔥般的指甲,一雙纖細的手翻過來調過去,樂此不疲,嘴角隱隱含笑。


    “你們找地方坐下,稍等片刻啊。”白頭翁對三人的神色視而不見,挎上竹籃,在農莊裏摘了一些瓠子苦瓜,挖了幾根小蔥香菜,慢騰騰走到廚房,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方芷莨坐在陰暗的角落之中,始終不發一言。窗邊安置著木桌和木椅,穆長風和周念平誰都沒有落座,透過窗戶,看著後院一片毛茸茸的植物,在風中搖搖曳曳。


    籬笆牆邊種植了大量的赤包子,果實尚未成熟,翠綠如玉,宛如一個個小西瓜掛在植株之上。


    籬笆牆的東南角種植著一株竹桃,花朵金黃,燦爛無比,西北角種植著一株結香,枝條柔軟,打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死結。


    廚房中傳來的鍋碗瓢盆撞擊之聲,青菜倒入油鍋的刺啦聲,翻動鏟子的當當聲,頗有農家之樂自在安適的情調,可二人的煩憂苦惱之感,一直如影隨形。


    梟鳥撲棱著翅膀,飛進茅廬,落在木桌之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方芷莨,嘴上還沾著血跡貓毛。


    方芷莨始終低垂著頭,不時地擺弄一下指甲。


    “簡直豈有此理。”周念平的火氣說來就來,再也忍耐不住,一腳踢翻了木椅,“我要把老匹夫的腦袋擰下來。”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魔舞之血月悲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簫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簫予並收藏天魔舞之血月悲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