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鴦過世之後,白老爺與白夫人念著多年的主仆之情,不禁潸然淚下。按照白老爺的意思,本要找個風景秀麗之處厚葬了她,白夫人沉吟片刻,臉上浮起一絲憐憫,幽幽地開了口,“還是火化了吧,將骨灰撒在河流之中。希望她的靈魂能早日與丈夫弟弟相遇。”


    白鴦就這樣被安置於柴堆之上,在熊熊大火中化為灰燼。


    她沒有親人,形單影隻,白家三姐弟一直感激她多年的照顧之恩,親自尋了一條澄澈的溪流,讓骨灰隨著潺潺的溪流走向遠方。


    方芷莨與穆長風都對白鴦有幾分憐憫,從她離世到水葬,一直抱有哀戚之情,唯有周念平始終氣哼哼地鬱悶不已,幾次要口出惡言,礙於方芷莨冰冷的臉,那些話終於在離開了地下石城迴到客棧時一股腦吐了出來。


    “好一隻鳥妖,不知用了什麽可惡的妖法,明明油盡燈枯,卻讓我這個頗通醫理的人一丁點沒瞧出來。巴巴地跟淵兒要了一罐子血,她兩腿一蹬沒氣兒了,害得我成了笑柄。失算啊失算,三十多年來第一次失算,太氣人了。”


    穆長風忍著笑道:“放心,我不會笑你。”


    周念平突然大笑起來,“可憐白家一窩子傻瓜,被人算計了那麽久,渾然不知情,還給人家好好的送終。白夫人更好笑,白鴦和丈夫相遇什麽呀?都已經下地獄了,她相遇個屁。白家三姐弟就是被人給賣了還巴巴替人數錢的笨老鼠,哈哈哈。”


    穆長風見方芷莨的神情分明是要伸手揍人,立即挪動椅子,坐在二人中間,把周念平推出很遠,道:“白家三姐弟中的什麽毒,師姐用什麽給解的毒?這世上竟然有令人不男不女的毒藥?”


    方芷莨道:“當然有,白鴦需要時常在三位的飲食中加入毒藥才行。我給白珊服用的是‘兇素丹’,給白玨白璟服用的是‘慈素丹’,當年煉製丹藥時請父親注入了靈力,否則服用一次是不會有效的。”


    周念平不怕死地湊了過去,緊挨著穆長風,心疼地看著手中的罐子,道:“我琢磨琢磨,用來製成什麽藥好呢。”


    方芷莨解下腰上荷包,搶過罐子,一下子塞進荷包中。


    周念平看著新奇有趣,巴掌大的荷包,竟然能裝下比它大了許多的東西,問道:“師姐手裏的是啥寶貝?”


    方芷莨答非所問:“荷包裏有許多好東西,蜘蛛毒蛇毒蝴蝶,應有盡有。你嘴巴老實一些,小心我荷包裏飛出一條毒蠍子蜇在你的舌頭上。”


    周念平吐吐舌頭,根本不怕方芷莨,“最可惡的是七爺,從我手裏搶人。他拿著鐵鏈子捆走白鴦的時候我可是瞧了個清清楚楚,那白鴦肯定背地裏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七爺……咦?”


    穆長風道:“你又怎麽了?”


    周念平目光發亮,“咱們幫七爺做件大事,你說他能不能幫咱再查查秦宮主的生平?冥界的記錄上肯定有複活樹的記載。”


    穆長風心裏一動,臉上浮起興奮之色,一看方芷莨,她卻神情淡淡,沒有驚訝,也沒有陡然醒悟之色,似乎早就想過這個辦法。


    方芷莨道:“你們以為複活樹是什麽,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麽大不了的?世上一切和複活有關的東西,冥界使者絕對不會透露,因為那些東西擾亂了生死秩序,破壞了自然的平衡規律。據我推測,冥界早已毀去了關於我祖先的最後記錄。”


    穆長風和周念平對視一眼,都在心中暗歎一聲,失落之感無法言喻。


    方芷莨看著他們,鄭重道:“我的祖先秦薏蘿選擇剜心,一是想要救人,二是她非死不可,她做了太多擾亂生死秩序的事。隻憑數顆長生丹,她的結局也好不了。”


    穆長風的心狂跳一下,“那麽服用了長生丹的人呢?煉製了起死迴生藥的人呢?複活過的人呢?”


    方芷莨神情驚痛,搖頭不語,似乎不願迴答穆長風的問題。


    從她的神情中,穆長風已經找到了可怕的答案。


    玉龍閣三位創派祖師與千年屍鬼王在天雷陣中同歸於盡,連塊像樣的屍骨都沒找到。閣中弟子多年拜祭的不過是三位祖師的衣冠塚。


    迴想離開金露園時出現的那些蟾蜍,正是以死人血肉為食的血蟾。宋珂真正的結局,是暴屍荒野被野獸鯨吞蠶食。


    那麽服用過長生丹的林爺爺,煉製過起死迴生藥的魯師叔,死而複活的林淵,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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