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山嶺下,格雷好不容易才把花崗岩的屍體搬到汽車後排座上麵。角蝮蛇讓屍體斜靠著自己,就像往常兩人一起外出時一樣。


    角蝮蛇心裏,外人看來兇神惡煞、堅不可摧的花崗岩就像沙漠裏的野草,地下十幾米根係蠻橫地向四周擴張,就為了小心嗬護著地表一抹淡綠色,看似隨時會消失,實際卻無比堅韌。


    花崗岩曾經告訴角蝮蛇,出生在那個破落的街區又無法搬走的孩子們,為了生存他必須給別人一種不能招惹的印象,而他花崗岩的家庭是其中最落魄的,從小備受欺負,直到他的身體發育起來,打過無數場架,終於製霸街區。


    然而,造化弄人,花崗岩驚人的雄壯體魄下,是一顆向往被嗬護的內心。沒人知道這一點,包括他的父母親和兄弟姐妹。花崗岩曾經流露出這種向往,立刻被殘酷的環境破壞得一幹二淨。到後來成為摔跤手,成為雇傭兵,一次次拚殺流血,讓他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曾經有過那麽一點點內心的柔軟。


    直到遇上角蝮蛇。


    那一次,花崗岩按照雇主的要求,帶人潛入利比亞刺殺一名部落長老。部落長老早有所覺,雇傭了剛剛聲名鵲起的角蝮蛇保護自己。雙方實力相當,但是花崗岩一方的武器裝備更加精良,占了上風。經過兩天兩夜的纏鬥,角蝮蛇隻剩孤身一人。期間,兩人曾經照過一麵,兩人都愣住了足足有幾秒鍾,這在戰鬥中的雇傭兵身上是致命的錯誤。


    最後,被圍住的角蝮蛇發動沙球,瞬間扭轉局勢。當時的角蝮蛇意圖殺死所有敵人,但是潛意識裏有那個高大的身影,所以沙子居然沒有攻擊目標巨大的花崗岩。


    後來,新聞上傳出利比亞的某位著名部落長老被刺殺的新聞。


    角蝮蛇和花崗岩從此形影不離,已經十餘年。角蝮蛇的手下也看出來了,雖然花崗岩也稱唿角蝮蛇頭兒,但是,角蝮蛇並非總是花崗岩的頭兒。


    角蝮蛇已經筋疲力盡,他知道自己為了逃命,失血過度,耗盡了身體的潛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過來。


    但是,一定要複仇!


    悲傷之後,心性堅韌的角蝮蛇,在顛簸的車子裏開始謀劃複仇。


    那個華國人,必須死!


    陳零不知道自己上了角蝮蛇的必殺名單,但是他知道不能讓角蝮蛇就這樣逃跑了,否則後患無窮,因為角蝮蛇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這種亡命之徒日後來報複,陳零比如頭痛不已。他自己可以依靠係統躲過去,但是,會把周圍的人置於危險境地。


    陳零相信角蝮蛇的技能支撐不了多遠,隻要沙球破裂,角蝮蛇拖著一個重傷垂死的花崗岩,肯定走不快。至於如何找到他們,到了紀堯姆和阿裏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沙球在地麵高速滾動,有痕跡,而且,實際上沙球有一點血腥味,這應該是角蝮蛇為了超常發揮付出的代價。


    陳零和弗朗索瓦走到一邊,輕聲商量了幾句。


    “巧克力,你有兩個選擇:要麽跟我們一起追殺角蝮蛇,要麽等著被逃掉的角蝮蛇以後來殺你這個內鬼。”弗朗索瓦迴身走到巧克力身邊蹲下。


    “我不是內鬼!我隻是頭像了你們!”巧克力喊冤。


    弗朗索瓦不理會他的冤情:“是不是內鬼,角蝮蛇說了算。你自己想想,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追殺。角蝮蛇的厲害,你比我們清楚,這次如果被他逃掉了,你以後別想過安寧的日子了。“


    “你們放開我,我迴去,我迴我們老家去,角蝮蛇找不到我。”


    “你老家?在tsny嗎?”


    巧克力點點頭:“沒錯,我迴去後隱姓埋名,角蝮蛇找不到我的。”


    弗朗索瓦笑道:“你會隱姓埋名?真是笑話。”


    “為什麽是笑話?我老家有地,有兄弟姐妹們,我可以生活得很好。”


    弗朗索瓦提醒他:“你忘了自己為什麽要當雇傭兵了嗎?要不要我給你說一遍?”


    巧克力有名,主要是因為狙擊水平高,但是也因為很多人知道他的故事。當初射殺軍官後,“隱姓埋名”越過維多利亞湖,一路逃進蘇丹,幹上了雇傭兵。tsny當局雖然發出國際通緝令,但是影響力太有限,除了東非共同體的幾個國家的有關部門響應,沒人理睬。


    但是,後來和巧克力一起幹雇傭兵的的人都知道了通緝令的事情,以及通緝令上沒有寫的背後的緣由。


    巧克力的嘴巴太大了,根本閑不下來。隻要沒睡覺,不是在咀嚼草根,就是在說話。而咀嚼草根的時候,基本上是巧克力的眼睛對著狙擊槍的瞄準鏡的時候。


    於是,慢慢地,大家都知道了他自己敘說的故事。為什麽要射殺軍官?巧克力自己的說法是,因為自己身材修長,很有魅力,那位軍官在某個夜晚把他約到河邊,想侵犯他。


    弗朗索瓦要提醒巧克力的,當然不是這個故事,而是巧克力管不住自己嘴巴這個事實。巧克力離開家鄉這麽多年,風頭已經過去,悄悄迴家沒有問題,但是他肯定會忍不住吹噓自己的當雇傭兵的這些年月,也許會成為村頭橄欖樹下的故事大王。


    隨之而來的,必然是政府當局的抓捕。


    巧克力愣了愣。他雖然口快,但腦子有點跟不上,眨巴幾次眼睛才明白弗朗索瓦是說自己嘴巴快。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快嘴巧克力,於是不說話了。


    “你是不是怕角蝮蛇?”弗朗索瓦問道。


    “不,我不是怕他,我隻是覺得多年的戰友情誼,沒必要去這樣子……“


    “他認定你是內鬼,和你還有情誼嗎?他隻會恨你入骨,如果不是你,他的好對象花崗岩就不會重傷,你說過的,他們感情很深很深……”


    巧克力連連搖頭:“不不不,花崗岩不是我弄傷的。”


    弗朗索瓦有點不耐煩了。按照他的意思,一槍幹掉巧克力得了。但是,按照陳零的意思,巧克力已經被控製住,不好這樣殺了,最好是說服他跟著隊伍前進,直到事情結束後,再放走。


    “你說吧,你選擇哪樣?“


    巧克力扭頭看了看在遠處和紀堯姆說話的陳零:“我可以和陳先生說幾句話嗎?”


    弗朗索瓦高大的身軀蹲了下來:“你和我說,我去轉達。我警告你,選項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隻有選擇權。”


    巧克力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躊躇道:“對不起,我……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告訴陳先生,因為,因為這件事情有點特殊。”


    弗朗索瓦心裏很清楚,巧克力不過是看著陳零年輕、麵善,想用花言巧語欺騙陳零。


    碩大的拳頭準確擊中巧克力左臉頰,巧克力身體一歪,倒在地上,嘴角慢慢流出鮮血。他嘴唇動了動,吐出一顆白森森的牙齒。


    “用我的方式幫你選擇。”弗朗索瓦說完,撿起地上的一根鋼管,在巧克力的修長的小腿上比了兩下,“修長,魅力,馬上見鬼去。”


    “不,不,弗朗索瓦,請你放過我!“巧克力一臉惶恐,顧不得滿嘴鮮血,大聲求饒。


    陳零此時正在吩咐紀堯姆到北邊院子裏觀察沙球撤退的蹤跡,便於天亮後追殺角蝮蛇。聽到巧克力的動靜,他轉過頭:“弗朗索瓦,動作快點,不要耽誤大家休息。“


    “不,陳先生,我還有消息,關於角蝮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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