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顧覓靠著椅背,目光從桌邊擺著的那一盤不知道叫什麽的綠植上挪開。


    他緩緩地笑了笑,語氣平和而親切地對電話那邊的吳月道:


    “好啊,你什麽時候過來,我把時間專門為你調出來。”


    不知怎麽的,顧覓的聲音讓吳月舒了一口氣,顧覓總是這樣好,不像顏致遠。


    哪怕過去了這麽多年,顏致遠依舊會懷念顧之沁,哪怕和顏兮不睦這麽多年,他依舊會把顏兮在家裏的地位放的比她高。


    吳月想著,忍不住咬了咬牙:


    “下午兩點,我去醫院找你。”


    顧覓道:


    “好,我等你。”


    顧覓的聲音像是夏季的一道清澈溪水,又像是冬季的一池溫泉,讓吳月放下手機後還忍不住心神恍惚。


    ……


    下午一點過十分鍾。


    吳月畫了精致的妝容,但到年紀大了,眼尾的皺紋不管怎麽樣都是遮不住的。


    吳月對著鏡子帶上耳環,忍不住用手抹了抹眼尾,心裏頓覺有些發寒。


    她越來越老了。


    但顧之沁卻永遠年輕。


    司機將吳月送到了醫院,吳月下車時,司機問:


    “太太是身體不舒服嗎?”


    吳月淡淡地迴了一句:


    “夜裏沒睡好,有些失眠,沒什麽大事,別到底多嘴。”


    司機應下,準備將車子停到醫院停車場時忍不住望了眼吳月,忍不住疑惑地搖了搖頭:


    “這一個月,都來三、四次醫院了。”


    顧覓早在大廳裏等著吳月。


    吳月一進醫院,就看見了穿著白大褂的顧覓,眼睛頓時一亮。


    不管什麽年紀,都會有對美的欣賞和追求。


    穿著白大褂的顧覓,禁欲的同時又充滿誘惑,既有著年少校園男神的清冷,又有著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


    吳月忍不住多看了顧覓幾眼,然後才問:


    “怎麽在一樓大廳裏?”


    顧覓紳士地笑道:


    “說了等你的,正好我那沒什麽事,所以就下來了。”


    顧覓將吳月領進他在醫院的心理諮詢辦公室,指了下椅子,對吳月道:


    “坐。”


    吳月坐下去。


    顧覓又問:


    “要喝水嗎?”


    吳月笑了:


    “顧醫生是對所有病人都這麽貼心嗎?”


    顧覓笑著搖頭:


    “我就對特殊的幾個人格外關照些,不然豈不是得累死?而且這你還不知道麽?”


    說著,顧覓也不為吳月去倒水了,而是坐在吳月的對麵,手肘撐在中間的桌子上:


    “最近又出現了什麽問題?又看見了早已經死去的人的痕跡,這次是什麽?”


    吳月深吸一口氣,手按著腿,指尖泛白:


    “這次是背影,很像很像的背影。”


    顧覓點頭,又問:


    “上次你和我說,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在餐廳,就是和我一起出去吃的那次,現在還是這麽覺得嗎,有沒有想起別的,或者說更早的狀況?”


    吳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


    “沒,第一次就是二十天前,在餐廳和你一起吃飯的那次。”


    顧覓看著吳月,裝得很像地抿了抿唇:


    “但是當時很快就證明了隻是字跡很像而已,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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