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祥很少做這麽粗魯的動作,十幾年來,這種需要實打實動手的事,他一個眼神看過去就有人替他做了。


    但麵對些沈權齡,陳祥總壓不住自己心裏的煩躁。


    哪怕沈權齡會替他做一些事,但也是看在陳奕麵子上。


    陳祥想起陳奕,感覺心裏堵得慌。


    他能夠打著陳奕的招牌做事,能憑著和陳奕的血緣去取得他想要的人和物,但不代表他喜歡有人僅僅隻是因為陳奕才搭理他。


    已經有了一個赫連菡就夠了,再多的他都不要。


    沈權齡被陳祥掐著脖子,漸漸有些喘不過氣,但他看著陳祥的目光依舊冷靜。


    陳祥對上沈權齡的目光,鬆了手:


    “小齡你這些年心性養的越來越好了。”


    沈權齡揉了揉脖子,淡淡笑了笑,如果忽視他被掐紅的脖子,儼然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樣子。


    沈權齡說話是嗓子微啞,是被掐的,但語調倒是很平靜:


    “別叫小齡,我不小了。”


    陳祥坐到沈權齡病床邊的凳子上,聞言翹了下嘴角:


    “那也比我小,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才十歲呢,站在我哥麵前跟他兒子一樣。”


    沈權齡臉色冷了下來:


    “你這麽說你哥,良心是被狗吃了嗎?奕哥當時才多大,能有十歲的兒子?”


    沈權齡看向陳祥,平常沒有多少表情豐富的臉上染上了諷刺嘲弄的情緒:


    “你當他和你一樣十五歲**嗎?”


    陳祥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別亂說,我十五歲時還沒破。”


    沈權齡這會兒冷靜下來了,淡淡地道:


    “你一張嘴亂七八糟的都能寫一本小說了,我這一不小心就被帶歪了,祥哥見諒。”


    說是見諒,卻沒多少能讓人見諒的態度。


    陳祥也不惱,恢複了慣常的狀態,隻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權齡:


    “被說兒子你不生氣,說陳奕是父親你倒發火了。”


    沈權齡也笑,他笑的溫和,話卻一點兒也不溫和:


    “怎麽不喊哥了,還是喊陳奕順口對吧?”


    陳祥點頭:


    “早就不是哥了,從小也沒見過幾麵,當然是喊陳奕順口了。陳奕也沒把我當弟,他就守著他那所謂的良心去了天堂,我們都沒有良心,所以我們還活在這人間。”


    陳祥總是有一套自我理論,沈權齡不願意和他在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這方麵多爭什麽。


    事實上,沈權齡覺得自己的三觀也沒正到哪去,這麽多年來,他就真正見到過一個三觀正的――陳奕。


    眼間忽然浮現少女夜色中的側臉,長卷發,眸如寒星,又亮如明月。


    那一刹那,像是一道光,劈開他眼前的所有昏暗和血紅。


    沈權齡沉默著,陳祥起身,看向江古:


    “這事是江古做的不地道,但他生活突變,你又是直接去江家動了江家的人,他找你麻煩也不奇怪。”


    沈權齡聽笑了:


    “強盜邏輯還是一樣沒變啊,別忘了當初是你讓我……”


    陳祥警告性地盯了沈權齡一眼,打斷了沈權齡的話,看向江古:


    “來,給你小沈哥哥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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