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晚餐終於吃完了。宋老師在席間也多番囑咐童舟航去到h市要為人低調,謙虛好學。處事嚴謹,少說多做。童舟航都一一應承著。


    宋妍在一旁沒有多言,時不時地看童舟航一眼,也不過蜻蜓點水般,似乎毫無波瀾。


    宋老師和師母暗中觀察,知道女兒還是惦記在乎童舟航的,便想方設法讓宋妍和童舟航多說幾句。到了童舟航要離開的時候,宋老師拿出一套國外新的醫學刊物,讓宋妍幫童舟航拿到車上去。兩個小輩看著這小小一遝書刊,哪用得著兩人。但是礙於宋老師一番心意,兩人隻好一同下樓。


    一路上,兩人尷尬的沉默著。童舟航也不知道要說什麽話好,隻盼著趕緊到車庫,放好書刊就離開。


    宋妍走在童舟航旁邊,餘光時不時瞟一眼他,發現他是真沒有話想和自己說,心中不免有些傷心,可是父親一番好意,她還是打算試試,不說求個未來,多少改善下兩人的關係也好。


    “舟航,這套書我求我爸好些日子,他都沒有給我,還讓我自己去跟國外同學借閱。說什麽書不借不讀。想不到他倒是整理的好好的,都送給你了。”宋妍假裝氣鼓鼓的樣子。


    童舟航聽完,心中有些慌,宋妍這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故意找事?“嗬嗬,老師真是有心了,書這種東西,還真點不借不讀。輕易得來的總是不容易珍惜。”


    “你也這麽覺得嗎?”宋妍問的是最後一句話。童舟航卻想的是書。


    “是的呀,我經常買的書不看,倒是從圖書館借的書看得飛快。”童舟航果然會錯意了。


    “我是問你輕易得來的總是不容易珍惜這句話。你也是這麽認為嗎?”宋妍向來直接。


    “啊?你說這句啊,如果從書來說,是這樣的。”童舟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宋妍靠近童舟航,離他距離很近,兩人之間就隔著報刊的距離。宋妍用書抵著童舟航的胸口,“是啊,那麽多輕易得來的關心,幫助,你自然都是不在乎,不珍惜的。人心總是這樣。可是,有些人就是願意這麽幫助你,關心你,在乎你。你卻不給機會。”


    童舟航被書抵得胸口堵堵的,他這會兒明白宋妍的言外之意,可是他卻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也不想給她任何遐想的空間,他馬上要去外地研學,雖說是半年時間,但是保不齊將來發生變故,或許留在外地也未可知。不能讓宋妍生出一絲念想,與她不公平。她很好,很優秀,可惜他不愛她。


    “在想什麽呢?跟你說話都不專心了,誰讓你這麽心事重重?”宋妍把書一把推給童舟航,“拿去,這是我爸的一番心意,你好好珍惜,別壞了你們的師生情誼。”


    童舟航接過書,隻是輕輕地說,“嗯,幫我謝謝老師。”


    “要謝你自己謝,等你迴來再去謝我爸。”宋妍後退開來,和童舟航拉開距離。


    童舟航看出宋妍的失落,隻是理智告訴他,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不能和她拉拉扯扯,含糊不清。


    拉開車門,童舟航上車係好安全帶,搖下車窗,對宋妍說,“謝謝你來送我,你迴去吧。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和老師。”


    宋妍知道自此一別,會有許久見不到他,雖然之前也很久沒有與他見麵,但是從同事那裏,多少能聽到一些他的傳聞。但是從今以後,連一點音信都無從知曉了。想到這,眼角滲出淚花,眼眶發紅。


    車庫燈光雖然昏暗,童舟航卻看出宋妍的變化。無可奈何,隻好說了句,“迴去吧,妍妍,希望你幸福。”


    宋妍苦笑一下,揉了揉鼻子,朝童舟航揮手告別,“童舟航,祝你好運!”


    汽車一聲轟鳴之下便揚長而去,毫無留戀。


    宋妍站在車庫呆呆地看著地上的車痕,心中無限哀傷。一場青春的愛戀,沒有蕩氣迴腸,從來都是自我感動,最終隻不過換來他的一句沒有情感的祝福。嗬嗬,雖然十幾年錯付,可是心中真是不甘啊。之前在醫院聽到童舟航傳出緋聞,說是跟個病友關係匪淺,原本想著見到那個女人或許自己也就斷了念想,可是這大半年下來,不但沒有看到童舟航的緋聞女友,還收到童舟航要離開x市的消息。自己學成本可以留在他國,擁有不盡的榮耀和豐厚的待遇,為了他甘心迴國,可是到頭來,沒有人領情。如今蝸居在這小城市的醫院裏,每天忙得焦頭爛額,他卻還祝福自己幸福。何來幸福呢?


    宋妍在車庫停留片刻之後,擦掉臉上滑下的淚水,拍拍臉頰,“再見,童舟航!”


    迴到家中,宋老師和師母滿懷期待的看著宋妍,卻見她眼睛泛紅,便沒有再多問。


    等到晚上兩人休息的時候,師母躺在宋老師身邊,念叨起來,“哎,對那童舟航那般好,這孩子對宋妍還是這般絕情。”


    宋老師輕輕歎口氣,雖然心中也是萬分可惜,嘴上卻說,“也好,他不愛,也不欺騙咱們妍妍,不拉拉扯扯也好。等妍妍想通了,自然會找到更好的男人。”


    “童舟航咱們畢竟知根知底。可惜了。妍妍怕是喜歡了十幾年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放手。”師母仍舊是擔心。


    “孩子的感情,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別去刺激她就好。時間會改變一切的。睡吧,做了一桌子菜,你也辛苦了。”宋老師關了床頭燈,背對著師母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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