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王黎出掌的同時,掌上飛速覆蓋上一層金黃色的冰甲,凝結出一柄冰刀,硬拚之後,雖然堅比精鋼的金冰在彼此的巨大力道下粉碎,但金冰保護下的手掌卻分毫無損。否則,即使他的軀體再強大,在如此激烈的硬拚中也難免磨損。


    而硬拚過後,同樣承受強悍反震的王黎卻沒有後退,借助這股反震力,王黎身如陀螺一個急旋,帶起的一股飆風,席卷著金冰的碎片,拳、掌、肘、膝、腳,都成為最為可怕的攻擊點,在不絕於耳的骨裂聲,周圍密集的山賊頓時被清空出一大片。


    與山諸一味剛猛的橫練軀體不同,王黎全身剛柔兼備,猶如長戟的白蠟杠子,能夠蓄得住力,也能夠借得到力,所以硬拚過後,山諸必須竭力與反震力硬抗,王黎卻可以借助這股反震力在瞬間朝周圍山賊發動攻擊。


    這群山賊軀體有特異之處,普通人用上刀械甚至難以傷到他們,但在王黎手腳下,仍然是極為脆弱。


    從開打到現在,僅僅兩個唿吸的功夫,但山賊們已經折損了十幾人,餘下的山賊眼中,終於出現了懼意,衝殺的動作,也帶上了些許遲疑。


    而也就在此時,一陣笛聲突然響起。


    笛聲高亢、尖銳,卻又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激昂,令人熱血沸騰,而且笛聲飄渺不定,竟讓人完全無法捕捉其具體發聲所在。


    “隱藏的敵人……很危險!”王黎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之前他之所以讓陳誠上前交涉而自己隱藏起來,就是因為感覺到隱隱中的危險氣息,可惜陳誠的實力不足以將隱藏的敵人逼出,最終自己隻好提前出手。


    原本有些退縮的山賊,在這不知何處傳來的笛聲激勵下,竟然理智全失,眼眸爆發出駭人的兇光,全身骨骼發出咯嘣咯嘣的響聲,釋放出巨大的力量,在瘋狂咆哮聲中,八把鋼刀交織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刀網,朝王黎籠罩而下。


    王黎舉步前踏,一名山賊的心髒徒然被拳勁擊中,隨著骨裂的清脆,山賊背後猛然暴出了一個凸起,屍體被大力遠遠甩開。王黎卻借勢猛然後踏,右肘徒然向後撞出,隨著一聲脆響,又是一名山賊的頭骨破碎,刀緊貼著王黎的左肋,劈空。


    僅僅前踏、後踏,兩個動作,六把鋼刀砍空,兩個山賊殞命,極端的殘酷與可怕。


    側身、右移,縮胸、收腹,軀體頓時變得近乎紙一般的薄,兩柄鋼刀自王黎前胸後被掠過,而王黎的右肘將一名山賊的臉部完全摧毀,順著反向之力,身形一偏,猛然左踏,左手徒然向後斬出,沿著王黎左掌邊緣,一顆頭顱帶著一股熱氣騰騰的汙血,衝向了天空。


    那是王黎自亡者之海的血戰之後領悟出來應付群毆的要訣,借力借勢、順勢而為、以無厚入有隙,以最少的消耗達到最高的殺戮效率,隻要對方個體戰力不超過某個程度,那麽即使被圍入千軍萬馬之間,也完全可以支持很長時間。


    被笛聲催發體能、殺性的山賊,不足以威脅到王黎,但是稍微停滯住王黎的步伐卻是足夠了。


    這一停滯,足夠讓山諸迴過一口氣,雙掌合並,持刀如持香火,豎於胸前,沉聲念咒:


    “有請關帝聖君上吾身,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一股清晰可見的金光從天而降,包裹住山諸的身體,這股金光原本充滿了凜然正氣,但與山諸接觸後,卻又生起一股血色煞氣,變得極為兇橫。然後,金光煞氣在山諸體外凝聚出一尊高近一丈的半透明法相,雖然看上去模糊不清,但還是可以看出法相手中持著一把巨大關刀。


    這把關刀凝聚之後,周圍樹木上的細小枝葉就已經在一股鋒芒銳氣下開始破碎,斷裂。


    隨後,山諸再次揮刀出擊,響應著他的刀勢,法相手中的關刀化為鋪天蓋地的金芒神力與血色煞氣交織的影子,劈頭蓋臉地朝王黎湧去。


    這一刀沒有激起唿嘯的狂風,周圍空氣沒有絲毫奔湧,但王黎卻霎時在這一刀中感覺到無比的兇險!他甚至可以感覺自己頭臉上的無數細胞都已經在這刀勢下開始崩裂,死亡,凋零!


    仍然處於山賊的包圍圈中的他閃避空間已經受到極大限製,立即腳下用力一踏,立足之處的地麵頓時崩碎,地麵劇烈地震蕩,其中三個山賊居然立足不穩被一下子拋離地麵,連同著地上幾具山賊的屍體,以及鋪天蓋地破空唿嘯的狂沙,朝山諸這一刀撞擊而去,去勢之猛,猶如炮彈撞擊!


    雖然有自己人撞向自己的刀勢,但山諸仍然沒有半點迴避的意思,完全不把自己人的命當命!


    三個身不由己迎向著一刀的山賊,雖然之前已經在笛聲激發下悍不畏死,但此刻竟然也在這股恐怖的刀勢下清醒過來,臉上浮現出恐懼之色。


    三個還活著的山賊半空中的身體無聲無息地從中裂開了,關刀掠過,他們的身體就像紙紮的擺設一樣變成兩半飛開了,竟然連稍稍阻止下關刀的來勢都不行,那關刀的鋒利,已經達到一個極為誇張的地步。


    然而,幾具同樣撞向這一刀的屍體,關刀劃過之後,卻沒有絲毫變化,滿天如霰彈般亂飛的砂石,接觸關刀之後也沒有遇到任何障礙般一透而過,就像那關刀僅僅是一個幻像一般。


    極端的反差,詭異的情形,令王黎的瞳孔瞬間緊縮!然而無論關刀是真是幻,都擺明了一個事實,自己踢出去的人、屍體、砂石,根本無法對關刀起到任何阻攔作用,連稍稍延遲下來勢都不行。


    先機已失,王黎再無閃避餘地,隻得伸手迎向這一刀,準備將這一刀接下。


    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雙掌合向如幻似真的關刀,但與關刀一接觸,手掌頓時像是刀割似的極為疼痛,與之成反襯的是,手掌處受力空蕩蕩的,絲毫感覺不到實物存在。


    所謂空手入白刃,是一種避開對方刀刃的同時夾住對方刀身的做法,但此刻既然接觸不到實物,也就沒有任何效果,關刀仍然不受阻擋地斬向王黎頸部。


    兵兇火險,王黎霎時間將雙臂收迴來橫擋在胸前,全身的骨骼震動,隱隱間發出鏗鏘而又內斂的金戈交擊之聲,又在全身骨骼之間反複傳遞,化為黃鍾大呂嗡嗡悶響。


    他要以催運到極致,連炮彈轟擊都可以抵擋下來的鐵骨功,抵擋這詭異一刀。


    關刀的鋒芒砍刀王黎雙手上臂上,仍然沒有絲毫停頓地一切而入,隨著刀刃切入,王黎雙臂各爆出一道整齊的血圈,看上去就像雙臂已被砍斷,隻是來不及掉落下來一般。


    就像切豆腐一般斬過王黎雙臂之後,關刀砍在王黎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隨著刀刃深入飛快地在王黎頸部延展開來,看那情形,隻要關刀砍過,王黎的雙臂、頭顱,就會毫無懸念地被砍下來。


    “這種攻擊,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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