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怒道:“怎麽迴事?世子,你來說!”


    秦少熙淡淡迴道:“兒子也正覺得蹊蹺呢。”他勾起嘴角,嘲笑道:“當時我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昭華站著沒動,柔姨娘自己就衝上來,喊著要和昭華拚命。昭華鬆開她,她就被丫頭們扶住了,根本沒著地。”


    此話說的,雲柔的臉色有些難看。


    秦少熙才不管她的臉色呢,繼續說道:“按理說,柔姨娘一個懷孕的人,不懂得自己保重身子,本身就很奇怪。再者,她還主動挺著肚子要找昭華拚命,昭華沒有碰她,迴來就奇奇怪怪的小產了。”


    他冷笑,“嗬嗬,真是新鮮!”


    雲柔頓時咬牙切齒,又不敢反駁,隻是哭道:“王爺,我怎麽會真的去找別人拚命?不過是氣頭上,說了幾句,站不穩抓了昭華的手一把。她就狠心推我,還氣我,這才……,這才教我氣得動了胎氣,所以就小產了。”


    原本是想做出假象,栽贓昭華推人的。沒想到秦少熙在場,昭華又不肯推,倒是做得不像了。但是她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硬著頭皮上,希望哭得悲慘一點兒,能讓燕王更多幾分同情和心疼。


    因此哭哭啼啼,梨花帶雨,拉著燕王的袖子不撒手。


    一口一句,“王爺,求你給妾身做主啊。”


    燕王臉色陰沉沉的,轉頭看向昭華,“不管怎麽說,柔姨娘都是有孕在身,你即便沒有推她,也不應該和她爭吵才是!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雲柔頓時得意了,假裝哭道:“她就是故意要氣我。”


    昭華冷笑,“柔姨娘,我到底氣你什麽了?你倒是說出來啊。”就不信,她好意思在這關頭,說什麽陸諫之,說什麽陳芝麻爛穀子。


    嗬嗬,燕王肯定會忌諱的。


    雲柔果然不敢說,但卻依舊哭哭啼啼的,“王爺,你看她,到現在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還在氣我。嗚嗚……,我的孩子啊,好命苦啊。”


    燕王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昭華卻無所畏懼,忽地開口道:“今日之事,既然讓我糾纏在裏麵說不清,那就得差個水落石出才是。不能柔姨娘說是被我氣得,就是我氣得。依我看,也許是這個大夫醫術不高明,不會養胎,所以才害得柔姨娘小產了呢。”


    她心裏清楚,雲柔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懷孕。


    不過話不能這麽說,引蛇入洞,也要一步一步設局慢慢的來。


    雲柔頓時炸了,“你胡說!這關大夫什麽事?”


    “怎麽不關大夫的事?”昭華反問:“你的胎像多麽矜貴,若是生下來,那就小郡王或者小郡主,大夫當然有職責負責保全。現在你自己就氣得小產了,難道不是大夫的責任?照這麽說,孕婦若是自己生氣小產了,都不怪大夫,怪自己咯。”


    “你、你……”雲柔氣得渾身發抖,尖聲叫道:“你真是伶牙俐齒,血口噴人!幹脆說是我和大夫串通好了,一起撒謊,故意欺騙王爺好了!嗚嗚嗚……”她唱作俱佳,淚如雨下的控訴道:“你明知道我有孕還氣我,氣得我小產了,居然還要反咬我一口,嗚嗚……,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心狠毒辣的女人?簡直心如毒蠍啊。”


    昭華冷笑道:“承讓,承讓,比你可是差遠了。 比起你,先是在我娘生病的時候,去勾引我爹,未婚先孕,後來又算計我把我賣入青樓,我不過說幾句氣話,又算得了什麽?要說蛇蠍,那也是你當之無愧!”


    “我、我……”雲柔頓時噎得說不出話來。


    燕王聽得又驚又怒,“這是什麽意思?什麽你爹?”


    “王爺有所不知。”昭華迴道:“雲柔乃是我爹的表妹,在我娘病重的時候,就勾引我爹懷了身孕,然後做了妾室。隻是不知道,她怎麽會又做了王爺的妾室,但總之,她是一個道德淪喪的下賤女子!”


    “你才下賤!”雲柔氣得快要暈過去了。


    “到底是誰賤,誰心裏清楚!”昭華絲毫不相讓,繼續朝著燕王說道:“王爺可能覺得我咄咄逼人,對一個孕婦,又是才剛小產的孕婦這般不客氣。可是有些事,王爺你可能還不知道。雲柔過往的醜事也就罷了,但是當初,我分明記得她小產之後傷了身,是再也不能懷孕的!現如今,怎麽會突然懷孕?”


    燕王臉色變了又變,“真有此事?!”


    “你還說!”雲柔氣得銀牙暗咬,“當初要不是你舅舅踢壞了我的肚子,我怎麽會因此小產?要不是娘給我下毒,我又怎麽會傷了身子,以至於多年都不能懷孕?!你們林家都不是好人,都是毒蠍!”


    “嗬嗬,你承認了啊。”昭華笑道。


    “我承認什麽了?”雲柔擦了擦淚水,看著燕王,解釋道:“當初我是傷了身體,但是現在,我已經在大夫的調理之下,養好了身體,所以前些日子才會有了喜訊。奈何當年身體傷得太重,到底胎像弱,結果就被昭華氣得小產了。”


    她如此一說,倒也有條有理,合情合理了。


    昭華卻道:“你怎麽不說,是你和這大夫沆瀣一氣,從頭到尾就沒有懷孕,故意做出小產的假象來誣陷我呢?若不然,又豈會沒事跟我吵架,不知道保重身子?今兒啊,還是另外叫個大夫過來瞧瞧,才說得清楚。”


    雲柔哭道:“你欺人太甚!”


    燕王的眼光閃爍不定,猶豫了下,吩咐道:“去把江神醫叫來!”


    雲柔委委屈屈的,哭道:“便是再叫一百個神醫來,我也是小產了。”她既然有心做局,自然早有準備。今兒剛好是小日子開始,加上用藥,隨便哪個大夫來了,也很容易診斷成小產的假象,自覺萬無遺漏。


    因此淌眼抹淚的,繼續哭道:“王爺,我問心無愧不怕叫大夫,隻管叫好了。但是等下大夫若是確診我小產,還請王爺為我做主。”


    “嗬嗬。”昭華冷笑打斷她,“你倒是會轉換概念!現在隻是找人來確認,你到底有沒有懷孕的。若是你懷了,那好說,若是沒懷便是欺騙王爺的大罪!但,即便是你懷了,也不是我推的,非要說是我氣得你小產,知我的罪,也未免太牽強了。”


    雲柔一陣唿天搶地的哭嚎,“兒啊,娘的心頭肉啊。”


    “行了!哭個屁!”秦少熙在旁邊忍無可忍,喝斥道:“再哭!就叫人把你嗓子給毒啞了!反正你不說話,也不耽誤伺候父王,還叫大家耳根子清淨點兒!”


    雲柔頓時嚇得止住聲音,可憐兮兮的,眼巴巴的看著燕王。


    燕王臉色陰晴不定,沒言語。


    雲柔自然也不敢再哭了。


    燕王心裏像是油鍋一樣的翻騰,起伏不定。


    原本他沒把雲柔當迴事,不過是年紀大一些,懂事體貼,平日裏當個樂子罷了。後來雲柔懷孕了,才高看她一眼。但是萬萬沒想到,雲柔居然是昭華父親的姨娘,這……,感覺像是吞了一隻蒼蠅!


    呸!破鞋!


    如果昭華說的屬實,雲柔還是一個偽裝成白蓮花的毒蛇!更是倒胃口!撇開這一切先不說,雲柔懷孕本身就很蹊蹺。一則她本身應該不能懷孕,二則自己年紀大了,府裏根本沒有姬妾懷孕,這就很不好說了。


    最蹊蹺的是,雲柔若是真的懷孕了,怎麽還會去找昭華爭執?不合邏輯啊。


    難道說,真的是雲柔和大夫串通好了,假裝懷孕,然後好陷害那個陸昭華的陰謀?罷了,等江慕白來了再說,一切自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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