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擁堵,各大氏族、諸侯、方國往來的使團商隊絡繹不絕。


    萬國來朝,舉國同歡。


    禮賓司非常周到地設置了專門的會所,供使團展賣特產。


    這個年代,交通不便。使團難得來一次,除了兜售自家特產,也都想趁機帶些商品迴去販賣。


    壽宴前一天,京中的貴婦忙著采買新樣的胭脂水粉和釵環,為了明日的壽宴做準備。


    花七七也在做準備。


    她在京都的商業街,買了三間鋪子,換上從湯山城帶來的招牌。


    招牌用紅布蓋住了。


    明日壽宴過,三間鋪子同時開張。


    檀王沒閑著,在正式遷往封地前,被雍帝派去操練虎賁軍。


    虎賁軍護衛京師,是所有部隊中的王牌部隊。


    最近十來年,虎賁軍養尊處優,也懈怠了。


    雍帝眼見北疆邊軍崛起,檀王無後,隻有一個新婚王妃在京中。若檀王擁兵自重,沒有掣肘。因此將檀王調迴分封。


    如今各國使臣來朝,京都安保重中之重。


    派檀王給虎賁軍敲打一番正好。


    檀王提前一天從虎賁軍營趕迴王府。


    兩口子小別重逢。


    見到美男,花七七心情大好,她衝他來了個大擁抱。


    身為王妃賺點王爺的便宜,怎麽了?那天他還偷看本宮洗澡呢!


    這個擁抱不再是瓷實的男子間平胸貼平胸的擁抱。


    異樣的感覺從胸口傳來,藍山玉的腦海,閃現花瓣桶中,那抹如水波般起伏的白膩曲線。


    他身子僵住,手不知往哪放。


    想說話,可喉嚨發緊,不知道該說什麽。


    於是,他像往常一樣沉默,任由她摟著。


    花七七抱著他搖了幾下,拉著他的手坐下。


    她興高采烈地跟他匯報,自己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麽。


    有個不愛說話的伴侶,於她而言,是件好事。


    因為她愛說話,檀王無來由的熟悉感,讓她覺得自在。


    她一邊說,一邊自誇:“怎麽樣,你王妃我是不是很厲害?”


    檀王含笑地聽,配合地點頭,“嗯。”


    這副乖乖的模樣,讓她好想捧著他的額頭親一親。


    “明天壽宴,是你代表獻壽禮,還是我上?”


    計劃她說了。


    “你來吧。”簡單三個字,用低音炮說出來,意外的性感。


    “你不怕我出風頭嗎?”


    “你是我的妻,你我一體。你的風頭,也是我的風頭。”


    這個迴答,讓她有點疑惑。


    因為隻把她當名義上的妻子,所以其他的都不計較?


    “你不怕我被人非議嗎?”


    “父皇生母,我的祖母芙好,是最出色的女將軍,曾經立下赫赫戰功。是以女子拋頭露麵,在我有窮氏,無人敢非議。”


    “那就好。你不怕我丟你的臉,我就放開手幹了。”


    第二日午後,使團湧向皇宮。


    宮門口,數道門卡,安檢的士兵一一打開貢品,仔細檢查。


    通過檢查的使臣,將壽禮擺在了正大殿外的廣場。每個使團派一人進殿。


    大殿內,除開中間留給賓客的通道,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正大殿的大木門臨時拆了,室內空間延伸到門外寬廣的台磯。


    為了彰顯氣勢,今日在殿的,不止有百官,還有各貴族家的女眷。


    念到名的團使陸續進殿,獻上壽禮。


    壽禮大多是大宗特產。


    花七七站在大殿一角,這是女眷紮堆的地方。


    禮賓太監不斷念著使團的名字和貢品。


    塗山氏、防風氏、六巢氏、有莘氏、有虞氏、有仍氏、有扈氏……


    有扈氏?


    這不是她娘家嗎?


    花七七踮起了腳。唉,人太矮,看不大清楚。


    踮起腳才能看到,右下首人中龍鳳的檀王,露出半張俊臉。


    人太多啦!


    大使團進貢完,輪到中雍京畿的小方國和重臣們。


    花七七聽得昏昏欲睡。


    左右不過是一些吃穿用度,這個時代,物資匱乏。


    有甚的,壽禮居然是濾酒的包茅十車。


    好一會兒後,她終於聽到了一個名字:“檀王妃獻壽禮!”


    聽到名字,一起擠在角落的女眷們,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怎麽念的是檀王妃,不是檀王?


    “我。”花七七蹭地站起來,扶著珠釵,邊擠邊說,“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在一眾驚詫的目光中,擠到大門的位置。


    她感覺唿吸為之一清。


    終於輪到我了!


    她昂首走上前。


    “父皇,兒媳與檀王今日,特別準備了五件壽禮,恭賀父皇萬壽無疆。”


    一抹紅豔的身影出現,大殿百官和使臣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為了給皇室長臉,皇後特意指示,所有貴女貴婦必須盛裝出席。


    因此,今日每位參加宴會的女子幾乎都是頭重腳輕,把半數家當都插在了頭上。


    花七七一身紅衣,頭頂金碧輝煌,往那一站,挺直腰背,氣度雍容,大國風範盡顯。


    雍帝有一瞬間的晃神,他仿佛見到了他早逝的母親,那是有窮氏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女子。


    有扈氏的使團,更是無比驚訝。這位是咱家的七小姐?


    七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有氣勢了?


    嗯,不愧是我有扈氏的女兒!


    有扈氏使團人人昂起了頭,與有榮焉。


    兒媳給他長臉,雍帝很高興,“呈上來。”


    花七七朗聲道:“第一件,湯山白紙。”


    內監捧著一遝白紙入殿,給中雍帝分一張。


    剩下的,花七七親自分給兩側的使團傳閱,邊分邊說,“湯山白紙哈,湯山產的。”


    分完,擺擺手,“上筆墨。”


    一聲令下,另外兩位內監,抬上來一張準備好的書案,上麵筆墨齊備。


    “有請王爺賜墨寶。”花七七攤開一張紙,含笑請檀王。


    檀王跪坐案前,花七七磨墨。


    拿筆蘸墨,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壽字。


    字很漂亮,龍飛鳳舞。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字好不好上,而是在紙上。


    內監將寫好的紙呈獻給皇帝。


    雍帝拿著左看右看,翻過背麵看,眼神熱烈得要把薄薄的一張紙看穿。


    這是紙!


    能寫字,還輕柔可折疊的紙!


    雍帝問:“這是什麽東西做的?”


    花七七迴答:“這是樹皮,稻稈,破布做的。價格便宜。普通人家也用得起。”


    雍帝站了起來,“普通人家也用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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