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被奪食,扁了嘴,眼看要哭,她母親忙將他拉到一邊,從燒烤架上重新拿了一串給他。


    “你要不要臉,連小孩的都搶。”花七七嗔罵。


    “我不管,反正誰跟我搶,我就要搶迴來。”


    這話意有所指,嚇得花七七不敢出聲。


    九嬰是妖王,身上多少帶點邪氣。這是他的魅力所在,但也讓她感到危險不可控。


    她不知道他瘋起來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


    夜幕降臨,竹林簌簌。


    花七七帶著九嬰,來到前天晚上搭帳篷的地方。


    她取出鐵籠屋,從鐵欄窗伸出一排高高翹起的釣魚竿,魚鉤是直的鐵線,紮進蘋果和窩窩頭,半吊在空中。


    另外一小盆牛奶放在窗外。


    裝好釣貓裝備,她說:“咱們睡覺吧。”


    鐵籠子裏漆黑一片。


    因為有他在,她不用像第一天晚上那樣提心吊膽。


    鐵籠子裏的鋪蓋都是單人份分開的。


    他死皮賴臉地拉了枕頭挨近,伸手要抱。


    花七七將他推開,“趕緊補覺,半夜可沒得睡。”


    他被推開,很不爽,氣唿唿地蹬腿,“我睡不著!”


    “你是火麒麟嗎?我咋感覺你們這些上古老人家都一個脾氣。”


    九嬰不說話了。


    她見他良久不吭聲,低聲問:“睡著了?”


    九嬰轉身,將她扳向自己的一邊,“你嫌我老?”


    “那你本來就是跟火麒麟同期的老人家嘛。”


    “你真嫌我老?”


    “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


    “那我走?”


    花七七不理他,她可以慣著火麒麟,但不想慣著他。


    九嬰不過隨口說的氣話,結果她默認了。


    他立即起身,開鎖。


    開鎖的動作很慢。


    沒有等來期待的挽留,他將開鎖的動靜搞大,搖得門哐啷響。


    身後一聲不吭。


    他徹底生氣了,啪地關了門就走,心想本座要是迴來我是狗!


    她一點也不擔心,認定他不會走遠。


    就算他真走了,也不怕。第一晚都沒事,現在更不會有事。


    她安心地睡了。


    九嬰走出竹林邊,後悔了。


    “好男不跟女鬥……我要不要迴去?”


    現在迴去很沒麵子,不能迴去!


    她怎麽不追來?好狠的心!


    大半夜無處可去,有家不想迴。


    九嬰蹲在林地上,越想越傷心。


    她怎麽可以這樣!


    她是不是真的嫌自己老?


    扶風塗雅年輕得連自己的零頭都不到。


    難道她真的喜歡年輕的?


    喜歡扶風塗雅那樣的?


    她變迴女兒身是因為他吧?


    他越想越氣,恨得直咬牙。


    夜風唿唿地吹,吹得人的拔涼。


    半夜,鐵籠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接著,鐵皮牆砰砰響。


    響聲很快停止,腳步聲來到窗外。


    花七七聽到了喋喋的舔奶聲。


    很快,奶喝完,臉盆掉地上的聲音。


    再接著,釣魚竿震動,傳來啃野蘋果的吧嗒聲。


    吃完蘋果吃窩窩頭,吃完窩窩頭,繞鐵籠一圈,接著走遠,沒有再拍門。


    緊接著門外傳來人的腳步聲,九嬰輕聲喊門:“睡著沒有?”


    她起來開門。


    他心想,你開門就是認錯了,我原諒你了。


    他一把抱住了她。


    她任憑他抱著,問:“還走嗎?”


    “不走了。”


    “不走就睡覺。”


    “哦。”他乖乖地跟著她鑽進鐵籠,重新躺下。


    他知道他這輩子完了……


    第二天早上,檢查裝備,除了奶盆摔歪了,其他釣魚竿都好好的,食物清空。


    “你就打算這麽投喂,不跟它談談?”九嬰問。


    “現在還不是時候。”花七七一邊收釣具,一邊說:“還要再釣幾天。”


    “你這是要它上癮?”


    “人和動物一樣,最怕習慣。習慣了突然沒有了,才會著急。”


    “那你能不能習慣有我?”


    “如果我沒記錯,極北冰原突然玩消失的那個是你吧?”


    “所以說,我走了之後,你著急過?”他的眼睛亮了。


    “你愛走就走,我無所謂。”


    “以後我都不走了,你也不許走。”他從背後摟住她。


    “別鬧。”她掰開他的手。


    她害怕,鬧多了,自己真的不忍心走了。


    白天迴到天坑院,她如同昨日一樣,做窩窩頭。晚飯時間,帶著廚娘們教學做飯。


    實際不止廚娘,幾乎整個山寨的女人都來圍觀。


    於是,她把地火爐搬到戶外,戶外現場教學。


    一連幾天,山寨就像過年,孩子們尤其開心。


    九嬰喜歡在邊上看她做飯,然後做第一位搶食那個。


    萬年前,他一個人的天坑寂靜無邊,後來人多的天坑,烏煙瘴氣。


    現在的天坑院,有她在,有了煙火氣。


    一連幾天,花七七和九嬰晚上去釣貓。


    九嬰說,第一天晚上他看清楚了,那的確是麽麽。


    麽麽後來幾天都不拍鐵皮牆了,每天準點來喝盆盆奶,嚼蘋果和窩窩頭。


    到了第七天,麽麽準點到來。


    大鐵籠在,奶盆在,釣竿在。


    但盆盆奶沒有了,野蘋果和窩窩頭也不見了。


    麽麽好煩躁,坐在地上,咬手手晃腦袋。


    慌了一會,還是焦躁,起身拍牆。


    “砰砰砰!”


    “麽麽兒,你想不想以後每天都有盆盆奶喝,每天都有窩窩頭和小蘋果?你能聽懂我說話嗎?能聽懂你就敲兩下。”


    “砰砰!”麽麽拍了兩下牆。


    “很好,寶貝真乖!”花七七從窗外扔出了一個蘋果。


    麽麽接住,放進嘴裏吧嗒嚼。


    花七七接著說:“你認識你主人的神兵虎魄嗎?它說你是個膽小鬼,逃兵,逃到這裏的。”


    麽麽幾口吃完蘋果,聽了這句話,很生氣,砰砰砰猛烈拍門。


    花七七說:“但是,我知道,麽麽兒絕對不是逃兵對不對?麽麽兒隻是不小心掉到天坑出不去了,麽麽是很想出去的。”


    花七七再次投遞一個小蘋果。


    麽麽忙不迭地接了,鐵籠子的人說話有道理,它喜歡。


    “我帶麽麽出天坑好不好,以後我來保護你,我不需要你打架。以後我每天給你準備盆盆奶、窩窩頭還有小蘋果。


    你隻需要負責睡覺和吃飯。我再給你種上一整座山的竹子,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嫩筍。


    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寵物狗,它叫阿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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