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七眼餳耳熱,抓起他的一隻手,放到自己平坦的胸口。


    “我說我是女的,你信嗎?”


    明滅跳動的篝火,映照出一張麵帶桃花的俏臉,紅唇尤濕。


    藍山玉觸電似地抽迴了手,眼神躲閃。


    花七七嗬嗬笑,拍拍他肩膀,“放心,兔子不吃窩邊草,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


    “今天高興,咱們繼續喝酒。這可是你采的桂花換的酒,好不好喝?”


    她滿上酒,和他對碰。


    對岸的天燈越放越多,隨風向同一個方向飄遠,星河燦爛。


    花七七讚歎:“好月,好水,好燈,要是這個時候,有歌舞就更好了。”


    藍山玉聞言,從腰帶抽出一根竹笛,這是他做竹門的時候,順手用竹子做的。


    悠揚的笛聲奏響,隨風飄遠,吹皺一河秋水。


    吹著吹著,樂聲轉淒涼,如泣如訴,讓聞者落淚,聽者斷腸。


    藍山玉一曲奏完,默然不語。


    這沉默讓人心疼,花七七輕聲道:


    “看來傷你的人,不僅傷了你的身,還傷了你的心。能如此傷的,應該是背叛吧?”


    一句話擊中要害。


    藍山玉默默端起酒杯,仰頭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酒太烈,辣得他眼眶濕潤。


    花七七人已有七八分醉,腦袋昏昏沉沉。


    上前拉起他的手,柔聲安慰:


    “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等我以後強大了,如果對方是個壞人的話,你報仇我幫你。”


    藍山玉傷懷到一半,聽了這句認真的醉話哭笑不得。


    “你幫我報仇還要講條件?要對方是個好人呢?”


    “如果對方是個好人,估計你也下不了手,那就用不著我了。”


    花七七打了一個酒嗝,搖搖欲墜。


    “你就這麽相信我?”他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花七七半眯著眼,頭如搗蒜,話沒說完,一頭栽進他懷裏。


    藍山玉將她扶正,低聲道:“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花七七猛地站起身,笑道:“我也給你唱首歌吧。”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妖的嗓音是甜美的,蛇的身段是妖嬈的,喝高了的花七七是飄飄然欲乘風歸去的。


    她邊唱邊跳,借著醉意翩翩起舞。


    曲調婉轉動人,藍山玉將唇抵在竹笛上,吹笛附和,歌聲樂聲漸漸交融。


    旁邊篝火漸弱,明滅的火光勾略出恣意優美的倩影。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花七七唱完最後一句,對著藍山玉迷糊一笑,轟然栽倒。


    藍山玉及時將她攔腰抱住,等了片刻,沒有反應,才知道她完全睡著了。


    他將她輕輕抱起,慢慢走迴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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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神山,玉衡宮。


    瑤池碧水連天,水中漂浮著一盞巨大的蓮花燈。


    滿月倒映在池水中,燈光月影交相輝映,波光粼粼。


    一身華服,額間綁了一抹碧玉抹額的王母,站在瑤池邊,對著燈月出神,神色哀傷。


    身旁的侍女低聲道:“娘娘,剛天帝又派人來請了,說是今晚璿璣宮設中秋家宴,請您務必賞臉。”


    “不去。”王母冷冷道。


    侍女早猜到是這個答案,忍不住勸解:


    “娘娘,您又在想二殿下了?”


    王母沒有迴答。


    侍女暗暗歎息,轉身去迴話。


    片刻後,身穿黑金錦袍,發束隕石冠的昊天帝,走到王母跟前,恭敬行禮。


    “三百年了,母親還是不肯跟兒一起過中秋節麽?”


    王母冷笑:“你有妻兒相伴,還不知足麽?”


    “母親,二弟已經走了三百年了,你何必執著至此?”神帝神色沉痛。


    王母眼底冷意森森,“他沒死!他一定還活著!”


    神帝見她怒了,不敢再勸,站在一旁默默呆了片刻,最後轉身退了出去。


    王母目光望向池中的那盞荷花燈,今日中秋,燈芯發出的光分外明亮。


    她忽然笑了。


    所有人都說她的兒子死了,隻有她知道,他的確還活著。


    那盞荷花燈,是玉兒出生時,先帝送給她的。


    燈芯用上古星精製成,她在燈芯中滴入兒子的胎盤血,做成長命燈。


    隻要燈還亮著,她的兒子就還活著。


    三百年前,荷花燈差點熄滅,燈光陡轉昏暗,弱得隻剩一點火星。


    但最近,那盞燈又亮了。


    她知道,一定是他的玉兒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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