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麽看出來的?”福田光美問道,隨即她又補充道,“按照道理講,”她說道,“我給你戴上頭盔的事情,你應該不記得了才對。”


    “就好像我以前說的那樣,”沈正輝盯著福田光美的眼睛迴答道,“人自身的知識和智慧就好像某種內秉的指示器,換句可以理解的話說,就好像《盜夢空間》裏麵的陀螺。我不需要一個外在的標誌告訴我這不是真實的世界,我隻需要問我自己就知道我身處在什麽環境中了。”


    “那麽,你自己內秉的指示器是什麽呢?”福田光美問道。


    “尼克.安德森問過同樣的話,不過我沒有告訴他。”沈正輝搖了搖頭,“同樣,我也不能告訴你,不過就我所經曆的情況來看,建立像《驚悚樂園》裏麵一樣的網絡遊戲似乎一點也不難的樣子。”


    “如果你指的是容納上千萬甚至上億的用戶的話,”福田光美迴答道,“那還真是一個問題,畢竟光腦和先進的信息管理技術還存在於實驗室之中。”


    “我覺得過不了幾年就能夠在現實中看到他們了才對。”沈正輝看著福田光美的眼睛,“你覺得是不是?”


    “我不否認這一點,”福田光美揚了揚下巴,“所以這段時間你過得相當輕鬆?”


    “表麵上而已,不過既然直到現在我所身處的是一個可以存取檔的環境,那麽我的心裏壓力就要小一點,自然而言也會有很多日常看來算得上是有些荒唐的想法跳出來並且想把它們實踐一下。”沈正輝抿了抿嘴,“那麽我的表現還讓你們滿意嗎?”


    “說實話。不是太滿意。”福田光美偏了偏頭,“說實話,我們本來以為你有更大的追求。”


    “我現在的追求還不夠大嗎?”沈正輝揮了揮手,“我下一步就要壟斷廣大人民群眾的精神生活了。”


    “這是你一廂情願,”福田光美毫不客氣地說道。“畢竟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魔鬼和天使,並且,你的未來計劃在中國大陸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


    “你如此肯定?”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福田光美撇嘴,“當初你投資王家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有一番作為,甚至你勾搭上了王安萍的時候。我還為你拍手叫好,但是沒有想到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方麵。”她歎了一口氣,“我不得不說,在這方麵你還是缺乏經驗,要知道。尼克.安德森和我在各自的國家裏,都是類似於幕後*oss的存在。”她盯著沈正輝若有所思地說道,“還是說中國的情況太過於複雜……”


    “或者是我有潔癖……”沈正輝攤手迴應道。


    “所以從你選擇的職業就可以看出來你內心的脆弱嗎?”福田光美歎了一口氣,“在學校裏麵高談闊論的時候明明很有一套的。”


    “所以你這算是白白浪費了多年的時光在我的身上?”沈正輝揚了揚眉毛。


    “這倒不是,”福田光美掩住了麵孔,“我們有足夠多的時間,足夠多的耐心,隨時可以從頭再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過她的語氣絕對不像她說的內容那樣輕鬆。


    “重頭再來?”沈正輝重複著這個詞,“所以你覺得這就好象是真的是在打遊戲一樣,隨時可以讀檔重來嗎?”他微微有些發愣。“這樣說來,之前我所經曆的確實有點像是在讀檔。從這個角度來理解人生的話,倒是挺有意思。”


    然後他抬起頭來,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福田光美,“你還想繼續和我在這個虛構的世界談話?”


    “我覺得無所謂,”福田光美不動聲色地坐下來。“我也想聽聽你對此有什麽看法。”她揚了揚眉毛,“當然。你如果能夠告訴我你內秉的觀察法是什麽,那就更好了。”


    “我應該早就說過了。”


    “就好想你糊弄尼克.安德森說的那些?”福田光美歪著頭。“但是我現在還是有些驚訝,要知道上一次你可是幹了很了不起的事情。”


    “是的,我想那個時候內外的時間是同步的。”沈正輝抿嘴,“這一次我想不是,因為你不能讓我睡過去好幾個月,所以你也要和我一起進來。”


    “你猜到的?”


    “當然看透這些的時候,整個係統對於我的記憶的限製就解除了,我自然而言地記得你和我一起戴上頭盔的最後的場景。”沈正輝伸了伸手,“說吧,你要什麽?”


    “我要什麽?”福田光美反問。


    “是不是要我發現虛擬世界的內秉的方法?”


    “如果那個方法真的存在的話,”福田光美的語氣帶著一絲尖刻,“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你可曾發現你一開始存在,或者說,你覺得自己穿越之後的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沈正輝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你所謂的真實的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呢?”福田光美笑起來,“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穿越這種事情吧?”她說道,“當你從精神病院醒來的時候,也有那麽一絲的猶豫覺得也許那才是真實的情況對吧?”


    “再這樣討論下去,我們就要從‘我思故我在’的前提開始了。”沈正輝搖了搖頭,“你還是說一說為什麽要讓我進入到這個虛構的世界中來吧?”


    “沒有什麽理由。”福田光美搖了搖頭。


    “沒有什麽理由?”沈正輝反問道,他呲牙笑了,“那麽你讓我進這個世界的就是為了讓我檢驗一下我拍攝的這幾部電影電視劇受不受歡迎?”


    “並非完全如此,”福田光美心平氣和地說道,“我隻是想要檢驗一下,”她停頓了一下說道。“你是不是還有繼續讓世界運轉的能力。”


    “繼續讓世界運轉?拜托,”沈正輝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覺得我是涼宮春日?”


    “當然,”福田光美並不表露出驚訝來,“我問一句。你上輩子是什麽時候死的?”


    這個問題讓沈正輝本來舉杯子送向自己嘴邊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他偏了偏頭,用略帶疑惑的語氣,“你的意思是……”


    “這個世界不會存在到你上輩子死亡的時刻。”她認真地說道。


    “所以索倫就這樣死了?”


    “當然。”


    “但是你和尼克.安德森還有安吉拉.梅森……”


    “這算是托你的福,”福田光美做了一個手勢說道,“顯而易見。索倫不相信世界會在你的存在中延續,於是他死了。”


    “這麽說來我還真是一個涼宮春日?”沈正輝笑了一聲,喝了一口水,“難道就不可能是寧歡嗎?你和尼克.安德森都死在目前的時間點以前?”


    福田光美點了點頭,有些平淡地說道。“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尼克.安德森對於某個時間點特別在意的原因。”


    “他上輩子死於外星人入侵這樣華麗的死法?”


    “這是他印象最深刻的死法,”福田光美望了望天花板,“當時間臨近那個他開始對未來世界未知的那個節點,他心中的焦慮讓他產生了毀滅的妄想,於是他的妄想就獲得了世界的迴應。”


    福田光美把目光重新落在沈正輝的身上,“你就是這種焦灼的抑製力。”


    “這樣的話,我覺得隻要不斷引入新人,這個世界應該就不會崩潰才對。”沈正輝翻了翻手掌。“也許會不斷有寧歡一樣的角色出現,他重生的日子應該比我晚。”


    “你完全不明白,”福田光美提高了音量。“這是你主導的世界,如果你在那個時間點上慌亂,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會怎麽毀滅。”她放低了聲音,“也許會是核大戰,也許會是外星人入侵,也有可能。就是三戰了,猩猩占領了地球也不一定。”


    “我覺得你不應該把這個告訴我。”


    “因為我已經發現了不好的苗頭。”福田光美緊緊地盯著沈正輝。“你自己說吧,你想要在中國大陸做什麽?”


    “沒做什麽啊。”沈正輝眯了眯眼,“不是完全正常地拍點電影和電視劇嗎?”他故作輕鬆地說道,“即便是主題和內容上有些打擦邊球,但是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這樣不是才是正常的嗎?”


    “正常?”福田光美冷哼了一聲,她輕笑了一聲,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笑容,“恐怕你做的不止這些吧?”


    沈正輝眼珠轉了轉,瞪大了,“我做了什麽你還不知道嗎?”


    “我反正是不相信你的什麽娛樂產業上遊的理論的,”她撇了撇嘴,“這幾年我們的交流有點少,不如趁這這個機會,你好好給我講解一下,你拍攝這一連串的電視劇後背的用意吧!”


    “沒有什麽用意啊!”沈正輝攤開了手,“我選擇的都是網絡小說中的精品,並且帶有某種天然的話題性,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討論的熱潮,這樣也就越發地吸引討論和觀看的收視率,即便是你要指責我宣傳‘革命’,”他特意深處兩隻手的四個手指,做出一個打“引號”的動作,“但是實際上我純粹是出於營銷的目的做出這種舉動的,要知道,在精神緊張的時刻,即便是立場,也是可以賣錢的。”


    “就怕這不是用於營銷的虛擬的立場,而是你的本心。”福田光美哼了一聲。


    “即便是這樣那又怎麽樣呢?”沈正輝反問,“難道這個世界容不下一個愛國的,有民族自豪感的導演嗎?”


    福田光美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她舔了舔嘴唇,以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最近,”她說道,“通過尼克.安德森先生,我們獲得了很多美國社會內部的情報。”


    沈正輝露出認真傾聽的表情,“坡鴨總統有了新想法?他能夠實現嗎?還是說萬能的共濟會又發明了新的滅絕人類的方法?”


    福田光美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插話繼續說道,“在他們的統治階級,開始流傳一個新的想法……”


    “你是說大資本家中間?那倒是有可能讓尼克.安德森先生打聽到消息……”


    “是的,他們開始意識到,與其支持希望給他們當帶路黨從而站在所謂的自由民主西化的旗幟下和找tg麻煩的人,不如支援他們的敵人,站在極左和極端民族主義立場上的戰士,畢竟現在的tg是所謂的資本主義最後的碉堡。換個思路說不定對保守的政府衝擊更大。”


    “他們還真是有眼光。”沈正輝舔了舔嘴唇,“但是我個人覺得能夠辦成這件事情的就沒有幾個。”


    “顯而易見tg能夠活到2016。”福田光美自然而言地說道,“但是你能夠活到2016嗎?”


    “不對此持懷疑態度的話,我覺得我當然能夠活到那個時候。”沈正輝認真地迴答道,“你能夠告訴我最壞的情況是什麽嗎?”


    “重複,不停地重複。”福田光美帶著某種疲憊說道,“你重複生命,然後再同樣的地方折戟成沙,然後不斷期望有外來的力量能夠幫助你度過這個難關。”


    “那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使命嗎?”沈正輝露出深思的表情來。


    福田光美咬了咬嘴唇,“好多人受不了這種打擊,於是最保留了最深刻的記憶。”


    “好多人?”


    “索倫、尼克.安德森、我,”福田光美攤開了手說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把這種事情當作是玩遊戲,毀滅……是很痛苦的。所以他們可以選擇遺忘自己經曆的次數。”


    “哇哦,但是感覺確實像是玩遊戲。”


    “是的,但是你也不確定下一次遊戲中一定會有你。”


    “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嗎?”


    “有不少遊戲中途就掛掉的家夥也許沒有資格重新再來,”福田光美揚了揚眉毛,“就好像這一次,索倫,我們又少了一個老朋友。”


    “聽起來我像是救世主。”


    “我也覺得你像。”福田光美歪著頭說道,“從你身上我也許找到一種新方法,那就是足夠低調,然後不要和激烈的政治扯上邊。”她若有所思,“可是你把電影和電視劇開始當做宣傳你思想的工具的時候,你的路子也走偏了。”


    “我像是那種宣揚網絡小說的主題思想的人嗎?”沈正輝故作無奈地說道。


    福田光美仔細打量了他一下,“看起來還真像。”她哼了一聲,“我覺得你根本就是網絡小說和文化的代言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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