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輝幾乎都要忘了自己在平京還買過房子了,不過1997年的時候他在平京買的房子還不少,一直委托一家專業的機構對外出租,這家房屋出租代理公司一直盡職盡責地做著這個工作,每年按時將租金打到沈正輝的賬戶上。07年他受傷昏迷之後,沈興國開始接受處理自己兒子的資產,意外地發現了這麽一塊。


    當初購買的房子經過了十年的時間翻了何止十倍、二十倍,特別是他所購買的一些商業地產,以沈興國的見識,看到這樣一張房產清單,也不禁有些發呆了。


    不過他作為沈正輝的父親,和梁可秀一起處理這些房產毫無壓力,一些商業地產已經出售了用以維持住沈正輝自己的產業,隻有一些民居,就是梁可秀也舍不得賣,反而將其收了迴來,準備到時候給自己的媳婦或者是孫女住,他們眼下所住的這套房子就是當年沈正輝購買的房產,這時候的沈正輝自己都不太記得清自己的房產有哪些了。


    看著梁可秀嚴肅的目光,沈正輝倒是有些訕訕,“媽,這是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摻和了,當然,給欣欣一套房產什麽的,我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我覺得她不一定會接受。”


    梁可秀撇嘴,“你都幹了什麽人事啊?你不要管,這件事情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決定下來了,反正你們到時候去登記就好了。”她說完然後就轉身開門出去重新坐在了飯桌上,沈正輝亦步亦趨,也坐了下來,這時候整個飯桌的氣氛都有些尷尬的。


    泠是最敏感的。她先是看了看沈興國,又看了看梁可秀,兩位老人連忙哄著自己的孫女一起吃飯,倒是劉欣一直低著頭。不好容易度日如年地吃完了飯,沈興國和梁可秀就借口帶著泠出去玩。連碗都沒有洗地把劉欣和沈正輝留在了家裏麵。


    家裏麵的氣氛就好像凝結住的水一樣,沈正輝艱難地站起來,“我先洗洗碗。”他說道,然後到了廚房裏麵。


    “我來吧,”劉欣搶在了他前麵,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合作起來。在劉欣洗碗的同時,沈正輝掃了掃地,桌子也擦了一遍。


    沉默意味著尷尬沒有解除,等到沈正輝把毛巾掛起來,劉欣突然說道。“這不是我逼伯父伯母的。”


    沈正輝愣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劉欣,“我當然知道。”


    劉欣咬著嘴唇,似乎一肚子話不知道從何說起,“福田社長和我談過這個話題,她說,”劉欣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中國人。和你結婚的話,對你比較好。”


    沈正輝揉了揉臉,“是的。你是中國人,你都快變成傳統的中國人了。”他笑了笑,拍了拍劉欣的頭,“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倒是把自己搞得像姨太太一樣。”


    劉欣壓低了聲音,“我心裏麵到是挺高興的。但是又覺得有些對不起福田社長和智昭。”


    “要說對不起,應該是我對不起才對。”沈正輝拍了拍劉欣的肩膀。“我對你們關心不夠,還不敢麵對這件事情。把它拖到現在,反而是要你們自己作出決定來,我真是……”


    劉欣伸手抱住了沈正輝的腰,臉貼在沈正輝的胸膛上,“沒事,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麽明天去登記?”沈正輝試探性地問道。


    劉欣猛然鬆開了沈正輝,雙手捂住了臉,然後又抬起了臉來,“好像有些不真實。”


    “嗯?”沈正輝偏了偏頭。


    “會不會是在做夢?”她自言自語,“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我隻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


    眼看著眼淚就要順著她的麵頰留下來了,沈正輝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將劉欣重新抱住,“不是做夢,還有,對不起。”


    “沒什麽,”劉欣迴應道,“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不如說是因為你我才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我知道你為了你的夢想付出了什麽,到現在,”沈正輝扳著劉欣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連婚姻和幸福都押上來了。”


    “這就是幸福啊!”劉欣迴答道。


    兩個人就站在廚房裏麵,靜靜地相擁,一直到暮色降臨,門鎖被打開,沈興國和梁可秀帶著泠迴來,兩個人才有些尷尬地分開。


    看到有些不自然的兩個人,兩個老人簡直是五味雜陳,泠倒是一副好奇的表情,沈正輝隻希望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影響到女兒日後的三觀。


    第二天沈正輝和劉欣去民政局登記結婚的消息一下子就上了各大娛樂消息的頭版頭條,《神器導演蘇醒後與十二年長跑女友結婚,當初兩人因相親認識》;《沈正輝夫人為動畫片導演,業績不凡,名列國產動畫票房榜榜首》;《沈正輝夫人同樣是大導演,日本動漫界後起之秀,東亞女監督中無敵手》……一時之間,鋪天蓋地的報道把沈正輝和劉欣的底重新挖了個底朝天,劉欣那非凡的過往業績同樣被亮了出來,於是大家才恍然地發現,原來自己早就認識這位女監督了,並且十一區大量的經典動畫也是這位女監督的手筆,沈正輝和劉欣的結合,在網上被稱讚為三維和二維的完美結合。


    當然,他們的婚姻也並不是沒有黑點。那些自發的沈黑有著自己獨特的戰鬥方式,他們先是挖掘出來經常和沈正輝父母一起出現的疑似沈正輝女兒的女孩子的母親不是劉欣而是一個日本女人,但是媒體很快拍到了劉欣和泠在一起愉快玩耍的照片;然後他們嘲諷沈正輝和劉欣呆在日本,為日本人民拍片,但是他們遭受到了一直以來看低中國動畫追看日本動漫的動漫宅的嘲諷,對於這些人來說。看低中國動漫幾乎已經是一種本能了,更何況劉欣所做出來的作品完全是符合他們的審美觀的,當然網上的撕逼戰爭已經完全不能影響沈正輝了,可以說他的結婚有時候也是一種政治態度,在此之後。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女朋友們的心情。


    領證沒有幾天,劉欣就飛迴了東京繼續自己的事業,順便帶走了泠。沈正輝越發地覺得和自己打電話的福田光美的語氣有些奇怪了,他因為和王家的約定和春節將至的緣故,完全走不開。不過應政府高官的要求製作影像的任務自然而然地就交給了宮本,這位踏實的日本人。根基牢靠,經驗豐富,成績出色,但是大概是因為思想太日本化了,在國際化的道路上總是走得磕磕絆絆。在沈正輝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他導演了兩部電影,在日本本土的票房相當不錯,甚至有一部票房達到了五十億日元的水平,另一部也有三十億日元,但是海外票房就很寥寥,所以雖然索尼、哥倫比亞和春日都有意在沈正輝醒不過來的情況下讓宮本擔任《魔法學徒》前傳的導演,但是很顯然。他的考核還不合格。


    接到沈正輝的任務的宮本倒是頗為興奮,在沈正輝大致地說了要求之後,他就口頭上報出來了一個計劃。但是他想得太多了。想著把短篇做得美輪美奐,結果被沈正輝訓斥了一番,要求做成黑白場麵就足夠了,內容也簡單地以領袖出場的畫麵,對於題材沈正輝沒有做過多的要求,隻是簡單和宮本說可以找劉欣商量。當時沈正輝沒有想太多。屆時等他拿到了正片的時候,才會大吃一驚。


    他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管這件事情了。先是王斌和王軍到了平京,和沈正輝詳細地談了談亞視的現狀。以及他在香港的電影公司的投資情況。亞視的情況還算是正常,不過伴隨著盈利上升,地位穩固,也開始顯露出一些經營的問題。管理層在沒錢的時候絞盡腦汁考慮如何省錢,再有錢了之後還是絞盡腦汁考慮如何花省錢,攤子鋪開了雖然收入多了但是支出同樣多,而且對於香港這樣的地方,各種花費簡直打著滾地上升。亞視最省錢的地方就是他們所用的藝人大部分是大陸和日本的合作夥伴的旗下的,拍戲也在大陸拍攝,比較省錢。但是即使是這樣,王台長也深深地感受到在香港做電視台和在大陸做電視台不一樣的地方,收視率簡直就是催命符。


    王斌表示電視劇部門和綜藝節目部門壓力還是太大,收視率稍微降一點,或者競爭對手拿出了新的策劃,都足以讓亞視緊張,所以工作壓力也非常大。同時對於電視劇的題材,他希望沈正輝能夠再做出一點指點,瑪麗蘇的電視劇固然掀起了一陣風潮,但是對手有樣學樣之後,也就不是獨門秘籍了,況且觀眾也是會成長的。


    對此沈正輝隻能扶額了,電視劇部門完不成自己的本職工作難道每一次都要主席出手?


    王軍的報告就簡單得多,香港電影已經基本上完蛋了,大量的導演和演員都不得不北上找飯吃,沈正輝留在香港的皮包公司發揮的真的是皮包的作用,這段時間以來,王軍也逐漸把工作重心轉移到大陸來了,他甚至接了沈興國手上一部分業務,也開始投資電視劇了,總的說來,大陸是一個很大增長速度很快的大市場,但是龍蛇混雜,做出來成績不奇怪,做不出來成績也不奇怪。王軍的成績還算是不錯,他還促成了中日之間的幾次合拍片,光看業績,他已經算是娛樂圈裏麵的資深人士了,不過即便是這樣,在親人麵前,他也還沒有洗去身上的靦腆,這真是極為難得的。


    處理這些事情又花費了沈正輝大量的精力,他要看報告,和遠在鵬城、香港的工作人員聯係溝通,重新找到自己在中國的存在感,還要和和自己有合作關係的人——如藍晶等人聯係,接受他們的祝賀,並且表示自己並沒有忘掉他們,有計劃會帶著他們等等。瑣碎的事情剛剛處理完了一部分,王安萍又打來了電話,說王安然已經迴來了,讓沈正輝出來見麵,順便到她家做客。


    “我下一次再也不要休息一年,然後再用十幾天來把一年的工作又補上。”沈正輝如此感歎。


    “呸,老子這一年時間可沒有少為你的事情忙,不要說得好想你爸爸我這一年什麽事情也沒幹一樣。”


    “不,爸爸你勞苦功高,都是我不孝。”沈正輝連忙迴應道,同時開始收拾自己,“太他媽的忙了,我還要催催宮本他們那邊盡快把電影拿出來,領導見麵之前急著用呢!”


    “趕快幹完,早點弄完,今年過年我們要迴去看奶奶。”沈興國嚴肅地說道,“你奶奶住在你大姑家,她還向著過完年能夠迴老家去呢!”


    “老家不是都震沒了嗎?”


    “老人家故土難離,就是想迴去。”沈興國一臉無奈。


    沈正輝愣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了,”他有些沮喪,“晚上我迴來沒數,可能就不迴來了,你和我媽先睡吧。”


    “知道了,明天我和你媽也要出差。”沈興國迴答道,“你自己隨便找地方吃吧。”


    “哎,瞧你說的,難不成我這麽大了還會餓肚子?”沈正輝笑了笑,穿裝打扮好了走出了門。


    門口停著一輛低調的奧迪,王安然和王安萍都坐在車子裏麵,王安然見到沈正輝下來,有些高興地搖下了車窗,對著沈正輝招了招手。沈正輝走過去,王安萍坐在駕駛位上,沈正輝有些奇怪地打開了後門坐了上去。


    “萍姐,你開車?”


    王安萍翻了翻白眼,“我擔心他說什麽不合適的話,所以隻能我開車了。”


    “我能說什麽,”王安然不以為然,伸出拳頭來敲了敲沈正輝的肩膀,“我靠,你真的沒死!”


    王安萍用力踩了一腳油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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