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心不在焉。”王安萍瞥了沈正輝一眼,他剛剛從一次走神中恢複過來,不得不對著王安萍露出歉意的笑容來。


    “昨天晚上太累了吧?”一旁的王安然揚了揚眉毛,“昨天晚上有多少人自薦枕席。”


    “很抱歉,沒有,”沈正輝迴答道,“相反,我昨天晚上不得不和一幫高官開會到深夜,這就是為什麽我今天精神不足,老是想睡覺。”


    “行了,你就不要把錢賺得太多了。”王安然放下了筷子,“你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你給我把精力放在該放的地方去,我可是看到了啊!”他抽出了一張報紙,“《中國電影的改革之路——記平京電影學院的一次研討會》,”他念著,“這裏麵你的名字出現的頻率超過了所有的官員和導演。”他把報紙放在一邊,“看你和其他人抬杠挺有意思的,你不會真的如同報道上這樣說話文縐縐的吧?”


    沈正輝瞥了一眼那張報紙,“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上麵我說的話倒是修改的不多,挺符合原意的。”


    “是嗎?”王安然反問道。


    “當然,我不用說謊,那麽多人在場呢!”沈正輝迴答道。


    “你在電影圈的地位現在已經超過張一謀了吧!”王安然感歎地說道,“看這架勢,根本就是把你當做長征時期的主席了,指望你帶領他們四渡赤水呢!”


    “很遺憾。這是你的幻覺,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聽我的,電影圈也不是黨小組。”沈正輝攤開了手。“我看我自己的地位,倒覺得自己像是史迪威,嗯,沒那麽慘,也許還是陳納德或者馬歇爾。”


    “這可不是什麽好比喻,”王安然笑起來,“不過你倒是對電影圈這幫人看得挺透的。我還以為你經不起糖衣炮彈呢!”


    “那有什麽糖衣炮彈?”


    “嗬嗬,”王安然笑起來。“難道還真的要送到你的床上的才算?”


    “好了!”王安萍敲了敲桌子,瞪了王安然一眼,“正經點!”她說道,“我們要談談正事了。”


    “什麽正事啊?”沈正輝有些奇怪了。“有新的投資項目準備帶我?”


    王安萍翻了翻白眼,“我還指望你帶我呢!”她的表情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她本人並沒有被逗樂的表情,顯得這似乎是一個冷笑話。也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太冷了,讓沈正輝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有什麽事情嗎?”他問道,“投資有麻煩了?”


    “不,一切順利。”王安萍聳了聳肩膀,“擴張計劃一切順利,伴隨著你在電影圈裏麵攪風攪雨。大家都很看好電影業日後的發展,商業電影,特別是院線建設資金根本不是問題。”


    “所以?”


    “所以?”


    “所以問題就是電影圈之外的事情嗎?”沈正輝坐直了身子。“是什麽事情呢?”


    王安萍終於歎了一口氣,把筷子放下,甚至把碗朝前推了推。


    “企鵝上市了。”她說道。


    “是的,今年六月份。”沈正輝點了點頭,“雖然我一直忙於電影上映工作,但是還是稍微關注了一下這個情況。”他聳了聳肩膀。“在我看來,3.7元的股價確實有點低。我相信到了明年年底起碼翻一倍。”


    王安萍一副被噎住的表情。一旁的王安然咳嗽了一聲。


    “你有什麽要說的?”沈正輝看向了王安然,“如果你有私房錢的話,不妨可以買一些企鵝的股票,比存在銀行裏或者是其他投資渠道好得多。”


    王安萍也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嗯?怎麽了?你們兩個今天都怪怪的。”


    “呃,我想問問你,”王安萍問道,“你對銀行感興趣嗎?”


    “銀行?”沈正輝眯了眯眼睛,想了想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對於這個不熟,我也沒時間和精力經營銀行。”


    “你還想經營,想得美!”王安然撇嘴說道。


    “怎麽,準備放開金融方麵的限製了?”沈正輝反問道,他對於接下來的話題算是有了預感。


    王安萍又咳嗽了一聲,“當然不可能,”她說道,“而且你也不用經營銀行,隻不過有家銀行可以開放民間資本持股,你隻需要每年坐分紅利就好。”


    “這麽好的條件,一定要付出不說很高,起碼要同等的代價吧?”沈正輝問道。


    王安萍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樣子,“是的,”她像是拜托了某種負擔,表情反而變得輕鬆起來,“企鵝的股票。”她說道。


    “誰要?”沈正輝問道。


    “以國家安全的關係,”王安萍說道,“mih會出資收購一部分。”


    “一部分?是多少?”他問道。


    “反正你不能擁有比創始人更多的股票。”王安萍抿了抿嘴,“我的多餘的股票也賣給了mih,而且我也不是以個人名義持股的。”


    是的,以國有名義持股。沈正輝點了點頭,當然,他也不是以個人名義持股的,現在也許還不起眼,等到企鵝成長起來的話這就已經是軒然大波。有心人自然會追查到原始的股東都是誰。


    “必須這樣做?”沈正輝反問道。


    “你可以持銀行股份,這就是補償。”王安萍帶著某種無奈說道,“他會以非常公平的價格收購你手上的股份,或者直接用銀行的股份作為交換。”


    “公平的價格嗎?”沈正輝摸著自己的下巴,“他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


    “不到20%。”沈正輝迴答道。這裏麵有一部分股份是李公子貢獻的。


    “他要一半的樣子,”王安萍說道,“小馬也要求我們所持的股份不能比他多。”


    “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爭他的位子。”沈正輝攤開了手。


    “mih必須是唯一的大股東。最大的股東。”王安萍說道,她帶著某種歉意,“這件事情帶著某種行政的命令,畢竟這關係到網絡安全,大佬們也是點了頭的。補償條件,”她停頓了一下,“我覺得還可以。”


    民生銀行2014年市值約3200億人民幣。騰訊約1600億,但是是美元。雙方市值相差六倍。在2004年用民生銀行的股份換企鵝的股份。無論怎麽公平,長久的來說,占便宜的是誰不言而喻。當然,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就知道企鵝市值會翻上幾百倍之多。但是趨勢大家都是知道的,互聯網的發展鑄造了眾多巨頭,眼下,企鵝雖然剛剛起步,但是已經顯露出了巨頭的樣子來。可以說看中企鵝股票的這家夥確實眼光獨特,同時也肯下血本。


    “能告訴我是誰嗎?”沈正輝問道。


    王安萍一臉無奈的樣子,“不是一個人,”她說道,“不是我不想說。但是這確實是一個集體的行動,”她頓了一下,“我的持股數也會下降。不會比你高。”她說道,“我保證整個程序都是正常的。”


    沈正輝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你。”他長出了一口氣,“做個銀行的小股東也算是可以省點心。”


    “我可沒有看見你怎麽操心。”王安萍忍不住說道,“而且他們對你持有民生銀行的股票沒有限製。”


    “沒有限製?”


    “沒有兌換限製,”王安萍解釋道。“並不是說你賣了企鵝1億的股票就隻能買民生銀行1億的股票,你可以多買。”


    “那麽能夠多買多少呢?”沈正輝問道。銀行的利潤也是很可觀的。大量的企鵝股票很多時候也不利於變現。


    “你還想買多少?”王安萍反問到,“五百多億的資產,你還真想全部買下來?”


    “那麽什麽叫做沒有限製?”沈正輝笑了笑。


    王安萍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對於你的資產有了錯誤的估計。”


    “不,你們沒有錯誤,我純粹是犯了理科生的抬杠病。”他攤開了手,“那麽就企鵝的股份多少錢就換多少股好了,我並不貪心。”


    沈正輝的雲淡風輕反而讓王安萍深感不舒服,也許沈正輝破口大罵她反而會高興一點,這件事情上,沈正輝確確實實被當做是王家的白手套了,算是被牽連了進來,王家自己也麵臨著種種壓力。雖然作為補償他們所獲得東西在當下也算是公平的,但是伴隨著時間來看的話,他們會如何想這實在是很難猜的事情。


    “對了,要在什麽時候完成交易?”沈正輝問道。


    “不急,”王安萍咬了咬牙,“內部流程也是很漫長的,”她帶著某種情緒說道,“我們會讓他們好好規規矩矩的一步一步來。”


    “姐姐,人家是當權派,你何必呢?”王安然勸道。


    王安萍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為你,你以為我會做這樣的退步?”


    這句話應該是假話,因為王家做決定的絕對不是王安萍,這一次損失的是王安萍的利益,其他人未必沒有得利。


    沈正輝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深入下去,應為深入下去討論出來的就是無邊的黑暗了,他淡然地說道,“晚一點也好,越晚換的錢也就越多,”他偏了偏頭,饒有興致地看向了王安然,“安然,你有沒有興趣做通訊設備的生意?”


    王安然看向了自己的姐姐,“這個你應該和我姐姐說。”


    “怎麽,你又對什麽感興趣了?”王安萍斜瞥沈正輝一眼,“我的精力全部都在房地產上。”


    “這樣也好啊,房地產很好的。”沈正輝笑了笑,“即使是這樣,你也要稍微留心一下其他產業上的事情,”他似乎是故意地說道,“我聽說阿狸有意把支付平台從他們的公司裏麵剝離出來,轉讓給老馬的私人控股公司?”


    王安萍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你聽誰說的?”


    “他們似乎已經在幹了,”沈正輝晃了晃身子,“軟銀和雅虎對此非常不滿就是了。”


    “金融支付當然不能有外資插手。”王安萍說道,“當然,現在的情況下肯定是這樣。”


    “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阿狸的股份應該保持多少,”沈正輝說道,“順便也替我考慮一下。”


    王安萍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我會的。”


    這一晚上的飯吃得非常難受,無論是對於誰都是這樣。


    倒是接到了沈正輝的電話的福田光美顯得有些興奮。“可以入股中國的銀行,這種機會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第一。我也是才知道;第二,即使入股了,你覺得你就能夠掌握銀行的控股權了嗎?老老實實地坐在一邊分紅利就是了,當好傀儡董事吧。”沈正輝說道。“即使它的利潤再高,我還是覺得不如多留點錢拍電影。”


    “是嗎?”沈正輝感到福田光美還是難掩興奮之色,“這件事情不僅僅應該從這個角度看,”她清了清嗓子,“你不要局限地認為這裏麵不是沒有有利的方麵。”停頓了一下,她又說道,“我應該打電話和王安萍溝通一下,希望她沒有把你隻保留那麽一點點股份的意思轉述出去。”


    “肯定沒有這麽快。”沈正輝信誓旦旦地說道,心中情不自禁地開始想福田光美想從這件事情中做什麽呢?中國銀行根本不可能讓外國人入股。不,即使入股也不可能讓他們對銀行的業務有影響力。想了想他發現自己對於這方麵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於是就丟開了這一切。開始重新琢磨自己從起點網的編輯室那邊拿到的幾個劇本了。


    起點的管理層和中層管理人員對於自己公司的發展戰略,作為娛樂產業的上遊源頭提供劇本素材還抱有某種不切合實際的幻想。這從他們選送的有潛力的小說劇本上就可以看出來,盡管他們已經剔除掉了很多題材方麵不可能符合精神文明建設的內容,但是拿在沈正輝手上的這些小說還是良莠不齊。


    那些模仿已經改編的《悟空傳》、《亮劍》、《魔法學徒》之類的小說,拙劣徒具其形而不具備其內的構架、故事和意義。譬如編輯們推薦了n多書名寫作《xx傳》的小說,或者是唐僧。或者是沙僧,或者是八戒。當然,裏麵也有讓人眼前一亮的片段,但是整本書湊在一切就讓人不得不大搖其頭。《悟空傳》的精髓就在於貫穿全書的中二氣息,從外形和片段去模仿的話,隻能說是走錯了路。


    此外類似於《亮劍》這種用成熟的口吻將過去的故事,表現得饒有趣味的劇本也有不少,這裏麵肯定有不少職業的作家,不知道用了什麽方式將自己的作品遞交到了起點這裏來。老寫手就是老寫手,故事、結構、段子都很能吸引人,但是始終難掩那種陳舊的氣息。當然,作為電視劇本也不錯,沈正輝已經看好了好幾本,準備把它給自己的父親。


    至於模仿《魔法學徒》的小說,隻能說是慘不忍睹了。沒有一個人有宏大的構架同時還能夠保持故事人物的前後一致。許多人短篇小說的訓練不足就開始寫長篇小說,而正如某朔所說:寫長篇小說是容易的,寫短篇小說反而難。他們根本就沒有明白自己要表現的重點在哪裏,隻是努力追求和模板相一致。


    這裏麵即使有一兩本寫的不錯的小說,也麵臨著改編成視覺藝術的困難。


    不過沈正輝還是看得興致勃勃,那些目前網絡大熱的小說編輯們並沒有推薦,估計他們也知道諸如《我就是流氓》、《明》、《新宋》、《我們是冠軍》、《中華再起》、《1911新中華》這類小說是難以改編的。但是沈正輝的興趣正在這些自己熟悉的網絡名著上。他特別關注一本書——《褻瀆》。


    仔細琢磨了一下這部小說改編的可能性,沈正輝給寧歡發去了一封郵件,讓他重新把《褻瀆》讀一遍。從緊張的工作中輕鬆下來的沈正輝,一時之間居然產生了一種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安排自己的工作的錯覺。應該說,企鵝股票這件事情還是極大地打擊了他,從他短時間內居然重新投入到了網路小說的懷抱,陷入了某種逃避的情緒。


    不過很快電話就又重新讓他提起了注意力。


    “還沒有睡覺嗎?”是王安然打來了電話,“出來和我一起喝酒。”


    “這個時候了?”沈正輝看了看表,已經算是深夜了,“你就不怕你姐姐查你的崗?”


    “說什麽呢?”王安然語氣有些不耐煩,“是哥們二話不說馬上出來,這麽多年你不在國內,怎麽學得和小日本一樣唧唧歪歪。”


    沈正輝心說我和小日本差多了,但是還是從王安然的語氣裏麵聽出來對方的心事。不過既然他都這樣說了,似乎沈正輝也隻有舍命陪君子了。王安然說了一個當地著名的夜總會的名字,讓沈正輝聽了心裏麵打鼓,今天晚上,呃,不應該說是早上難道還要難免逢場作戲一場?


    洗了一把臉,沈正輝發現自己精神充沛,受了打擊反而難以入眠,這時候倒成了一件好事。他戴著夜光鏡和帽子,把自己打扮得自己都認不出來了才出門,他可不想成為八卦雜誌的頭條,說大導演深夜放蕩什麽的。不過這證明他完全是多心了,2004年不是日後那樣全民狗仔的時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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