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輝最後被福田光美趕出了臥室,他帶著滿腹的怨言返迴了自己的房間,再看到一屋子打撲克的黑衣人的時候,沈正輝就感覺有些尷尬了。


    劉欣依然睡得很熟,沒有中途醒過來的樣子,當沈正輝脫了衣服躺在床上的時候,劉欣還是像八爪魚一樣纏了上來。


    沈正輝就在這樣的糾纏中昏昏地睡去了,完全不知道外界已經鬧翻了天。


    托傳媒發達和新聞自由的福,當天晚上,日本各大電視台就已經報道了天心閣外的槍擊案。因為現場目擊證人眾多,加上槍擊足夠精彩和慘烈,電視台當晚臨時增加的新聞報道和評論節目引爆了收視率。


    日本人感到好奇的同時也為日本的安全感到擔心起來。


    專業人士根據現場的探頭錄像和場景,判斷出被用於狙擊的是巴雷特狙擊槍。這種狙擊槍在日本除了少數幾個專業的部門之外,其他部門根本不可能持,民間更是不可能存在。


    由此專家推論,狙擊手很有可能來自境外,槍械也是從境外偷運進日本的,狙擊手很有可能是有國際犯罪組織背景的職業殺手。


    專家不負責任的猜測也許正中事情的真相,與此同時,他的這種猜測也吸引了日本觀眾們的好奇心。


    日本警方不多的節操讓他們還保留著一絲底線,至少他們沒有公開被狙擊者的身份,電視台紛紛用大人物s來代替沈正輝。


    但是如果看了報道也會知道警方和媒體的節操還是有限的,報道稱s先生和兩位女性友人在天心閣用餐,他們用f小姐和l小姐指代福田光美和劉欣。媒體稱f小姐還帶了一名嬰兒和保姆,然後就開始腦補描述道說f小姐和l小姐都是朋友,l小姐正在和s先生交往,不料這次f小姐帶著女兒出現,聲稱是s先生的骨肉。於是l小姐大受打擊,當即離開餐廳,s先生尾隨追了出去,隨即遭遇槍擊。


    整個故事被講得有聲有色,香豔異常,估計天心閣的服務員有被收買的。所以媒體才能夠寫出如此有聲有色的報道,而沈正輝自然也不可能跳出來說自己要追究媒體和天心閣的責任,這不就相當於不打自招嗎?


    自然,福田光美和劉欣就更不可能站出來說記者和電視台胡說八道了,一時之間電視台將自己編出來的故事當做真相散發著。警察方麵更是隻要不涉及到自身,便不聞不問。於是一時之間,三角戀故事成為了八卦雜誌和電視台所宣揚的重點,狙擊手如何無良,巴雷特狙擊槍這種武器如何危險的話題反而被掩蓋住了。懷著陰暗的心態揣測一下,這也許就是日本政府和日本警方想要的效果。到了最後,媒體繼續沒有節操地爆料說f小姐是富家子弟,非常富有。不排除s先生因為玩弄女性遭人嫉妒從而被買兇殺人的可能性,一時之間,日本人從這個故事中讀出了自作自受的主題來。遭受槍擊的s先生不僅沒有遭受同情,反而被看作是因為自己的私人生活給大家帶來了麻煩的家夥。日本的群眾會忍不住說:“要不是這家夥亂搞,也不會被人嫉恨,從而也不會有殺手進入日本來造成狙擊事件這麽可怕的事情。”


    輿論的轉向沈正輝要好幾天之後才察覺到,劉欣的情緒明顯在槍擊事件之後發生了極大的緩和。甚至她和福田光美之間的關係都修複了。一連好幾天,劉欣都住在福田光美的家裏。沈正輝工作之後迴來,都能夠看到她和福田光美愉快地聊天。甚至能夠看到劉欣如同母親一樣細心地照顧泠,抱著她曬太陽的場景。


    這種事情簡直讓沈正輝覺得不安。劉欣她和福田光美的關係越是融洽。沈正輝就越是覺得緊張,因為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發生了,說明有符合常理的原因在起作用,而這種作用自己卻不知道。永恆的情形肯定不是暫時的情形的靜止固定,每每夜裏,沈正輝從睡夢中醒來都會想起“好船”的結局。他想找福田光美詢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福田光美每一次都不會正麵迴答他的問題,她控製事情的氣場比沈正輝足得多。暴怒之下的沈正輝最後也隻能把福田光美鞭撻一番,這說不定反而是她的目的。


    沈正輝了解到輿論的風向轉變還是依靠了堀口奈津美,這位似乎是福田光美安排在公司裏麵的頭號忠犬在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之後,對待沈正輝充滿了刻意的公事公辦的味道,沈正輝暫時不要指望這位秘書小姐會給自己提醒更多工作之外的事情了,不過在這天上午,堀口奈津美送來了一疊工作材料之外,還放上了幾分雜誌和報紙在工作材料的上麵。


    沈正輝覺得非常驚訝,因為這寫雜誌和報紙一看就知道是屬於八卦報紙,大概是專門寫給無聊的家庭主婦和關心時尚和娛樂圈的少女看的,因此當堀口奈津美把這些東西遞到了他麵前的時候,他還有些不解。


    “這是什麽?”他問道。


    “我覺得您應該看看。”堀口奈津美沒有直接迴答沈正輝的問題,“現在這寫雜誌和報紙都在討論天心閣槍擊事件,我覺得您應該了解一下現在輿論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沈正輝滿腹不解,不過他對著堀口奈津美點了點頭,“好吧,放下來吧。”他說道,“另外宮本把這段時間美國劇組的開支情況表發迴來了,你收一下郵件,然後對照一下資金進度吧。”沈正輝隨手就丟了一件繁重的工作給堀口奈津美。


    堀口奈津美麵無表情,隻是迴答了一聲是。


    沈正輝等到堀口奈津美走了出去,立馬拿起了最上麵的一份雜誌。


    這是一本相當沒有節操的雜誌,他們用場景再現的方式,為天心閣槍擊事件配了圖。來演沈正輝的男的雖然號稱花樣美男,但是在沈正輝的眼中非常娘,扮演福田光美的f小姐像是大媽,扮演劉欣的l小姐看上去像是援交的女學生,雖然長相還可以。但是一張嘴一口爛牙實在是倒人胃口。


    雜誌異常狗血,配的字幕讓沈正輝看得胃疼,三個人的表演異常誇張。小娘炮一副我最帥,你們一定都愛我的心態和表情,大媽一副女仆裝作女王的樣子,就等著有人來舔自己的腳的樣子。女學生一臉矯情,仿佛相信真愛,然後又被真愛傷害。


    狙擊手倒像是主持正義的上帝,可惜的是撒旦喜歡小白臉,於是s先生沒有死成。沈正輝從這個配圖裏麵明顯讀出了自己仿佛是自作自受地該死的意思。


    他有些震驚了。又連續翻了好幾本雜誌和報紙,上麵的傾向都大同小異。他們不約而同的淡化了這件事情的實際的意義,而把注意點都扯到了男女關係上去了,甚至幫沈正輝腦補出了很多放蕩不羈的事跡來,讓沈正輝看了之後覺得非常不淡定。雖然保護當事人每一份報道都沒有提名字,但是那個大大的s讓沈正輝覺得報道似乎是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沈正輝立馬想要打電話給堀口奈津美,但是他隨即按捺住了這種衝動。這個時候女秘書一點用都沒有。他想了想,撥電話給了福田光美,電話響了半天那邊才傳來福田光美慵懶的聲音。“喂?”


    “光美,你有沒有看這個叫做《青春新周刊》的雜誌,呀,不止這個雜誌,還有其他的比如《東京新聞報》這些東西,上麵在講我那天遭受槍擊這件事情。”


    “哦……”福田光美的聲音像是從身體裏拖出來的慵懶。似乎一點沒有把沈正輝的話聽進去,而是要自己叫醒自己。“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它上麵寫的都是什麽玩意。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成了日本的恥辱了?日本人有資格這樣說我嗎?”


    “啊……”從電話那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嬌喘聲音,沈正輝敏銳的聽覺總算是發揮了作用。


    “你在幹什麽?”沈正輝半眯著眼睛問道。


    “沒什麽,休息。”電話那頭福田光美打了一個哈欠。


    “我在春日忙的累死累活的,你居然在家裏麵……玩……”


    “放心,你的頭上沒有綠綠的。”


    “你能不能聽一聽我講正事。”沈正輝壓住了自己的怒氣,“報紙上這樣胡說八道,你難道就沒有辦法嗎?你在日本應該算是勢力強大的那種人才對。”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福田光美淡淡地說道,剛才嬌喘的聲音似乎像是用力被壓住了,“我在日本是一個正經的商人。”


    “你可真能說瞎話。”


    “這種本領你應該好好掌握的,”福田光美迴答道,“不過我覺得他們朝著這個方向報道也不是一件壞事,對我們來說。”


    “才怪,我已經受不了每天跟著十幾個人在身後,連上廁所都被圍觀。”沈正輝哼了一聲,“在這樣下去,我就要迴中國了,我已經受不了想要馬上迴去了!而且你和我講電話的時候最好嚴肅一點,要知道我現在的辦公室裏麵還有人呢!”


    “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這種報道的作用了。”福田光美沒有等沈正輝迴話就掛上了電話。


    沈正輝對著電話喂喂地吼了幾聲,惱火地講電話摔迴了原來的位置。


    他想了想,正要重新拿起電話來打,這時候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


    沈正輝被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接起了電話來。


    電話那頭是堀口奈津美,她的語氣平靜沒有起伏,說的內容卻讓沈正輝大吃一驚,“沈先生,中國大使館那邊打來了電話,他們希望能夠和你見麵聊一聊。”


    “嗯?他們有沒有說為什麽?”沈正輝非常驚訝。


    “打來電話的那位先生說是受人之托希望能夠了解一下您現在的情況,他說如果可以的話,他下午就可以來拜訪。”


    沈正輝很是發了一下愣,堀口奈津美繼續說道。“我和他說要向您請示一下,對方說您去大使館也可以,但是考慮到您最近的處境,他說還是他來拜訪你比較方便。”


    “這位先生有說他是誰嗎?”


    “他說姓孫,是大使館參讚。”


    沈正輝舔了舔嘴唇。有些想不明白這位參讚先生為什麽來拜訪自己,不過既然人家表達了這個意圖,自然不好拒絕。


    “好的,你幫我約一下吧,下午我都在辦公室等,麻煩幫我準備一下招待的小點心。”


    堀口奈津美依然是沒有起伏的聲線應承了沈正輝的任務。


    一時之間。沈正輝反而沒有繼續打電話的*了,他縮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上午的時間除了看文件之外,滿腦子想的都是下午和孫參讚會麵時該說什麽。


    孫參讚下午兩點鍾準時出現在了春日映畫大廈的門口,沈正輝站在門口不遠處迎接他。然後和他握手。沈正輝有些尷尬,不得不解釋道,“我的保鏢不允許我站在門口,他們擔心我會被槍擊。”


    “我能夠理解。”孫參讚的手穩定有力,同時他的麵相也非常年輕,在沈正輝看來,似乎不超過三十五歲。


    這似乎是一個非常有前途的年輕人啊!


    沈正輝領著孫參讚稍微參觀了一下春日映畫的內部,然後兩個人坐著電梯一路到了沈正輝的辦公室。這一路上一群黑西裝將兩個人團團圍住,似乎非常尷尬。等到了辦公室之後,黑西裝門終於不再停留在室內。而是留在了外麵。堀口奈津美端上了準備好的小點心和茶。孫參讚一路上和沈正輝聊的都是天氣、東京的堵車之類的廢話,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才稍微放輕鬆一點,等到堀口奈津美走出去,關上了門,孫參讚吃了兩片餅幹。從表情來看,似乎沒有緊繃的外交表情了。


    “孫先生……”沈正輝站起來。


    “孫振宇。”對方也站了起來。兩個人重新握了握手。


    “沈正輝。”沈正輝也把自己的名字重新報了一下,兩個人算是又重新把見麵儀式重複了一下。然後再重新坐下。


    “好了,我就不客套了。”孫振宇用最輕鬆的姿勢坐下之後說道,“沈先生,你是我們被要求關注的重點目標,最近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們也有所了解。”


    沈正輝感到一陣尷尬,他拿起了一旁的雜誌,“您是說這種了解嗎?”


    “這也是我們搜集的情報的一部分內容,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也沒有覺得這種情報的可靠性有多高就是了。”孫振宇笑了笑,“對於日本人怎麽做事情,我相信我們比你了解得多。”


    沈正輝鬆了一口氣,“那可是太好了,要是我的這種名聲傳迴到國內去,我還真覺得有些丟不起人。”


    孫振宇笑了笑,“沈先生,”他繼續說道,“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你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


    “我的態度?”沈正輝有些疑惑。


    “是的,沈先生,你是全國政協委員,以你的身份,在中國也算是知名人士了,現在你在日本遭受了槍擊,日本政府居然什麽表示都沒有,我覺得我們政府可以通過外交途徑向日本方麵表示強烈的抗議,抗議他們如此漠視我們中國公民的人權問題。”


    “嗯?”沈正輝對於自己的新身份和新作用感覺有些新奇。


    “但是要不要這樣做,我們還要和您諮詢討論一下,”孫振宇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因為這件事情畢竟涉及到了你的私人事情,如果我們通過外交途徑來抗議的話,消息是有可能擴散出去的,這樣的話,您的身份和這件事情的關係就一下子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了,我們也通過了一段時間的觀察,覺得眼下這種情況似乎是日方有意為之的。”


    “哈?”沈正輝皺了皺眉頭,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我……那種事情,是他們日本政府有意幹的?”


    “這隻是我們的推斷,”孫振宇說道,“並不是說一定如此,但是根據我們搜集到的情報,有很大的可能性。您身份的敏感性,對於中國和日本雙方都是一種壓力,日本方麵肯定害怕我們借此向他們施加壓力,同時也擔心破不了案影響日本的國際形象。”


    “是這樣嗎?”沈正輝若有所思。


    “是的,據我們所知,警視廳內緊外鬆,很多警察一直在加班,但是這件案子似乎確實比較困難,日本方麵的壓力很大,不得不采取多種手段齊頭並進。”


    “呀,這麽長的時間警視廳都沒有人聯係過我,我還以為他們完全不上心我的案子呢!”


    “當然不是。”孫振宇笑了笑,“他們非常在意這件案子,但是破不了的話,麵子丟的太大,所以在這段時間裏,他們當鴕鳥當得厲害。”


    對於孫振宇的迴答,沈正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就是政治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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