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經說過,“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沈正輝也記得另外一句話: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所以在得到了藤堂香橙反應的瞬間,沈正輝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試圖對福田光美所做的試探對他本人來說沒有結果,凡是相反,對福田光美來說,反而成了情報的來源,如果這種試探從藤堂香橙這裏反饋給福田光美的話,福田光美很容易就會明白,沈正輝是一個直男,並且穿越前是一個男性。


    我怎麽這麽蠢,沈正輝自責道,我從劉欣這裏得到了消息之後應該不動聲色才對,繼續使用劉欣去談聽消息才是爭取的做法,衝動地去拓展新的情報來源,結果就是這樣,陷入了別人的陷阱——當然,還不能確定這就一定是陷阱。


    沈正輝當機立斷站起來,伸手按住了藤堂香橙的肩膀,認真地和她說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訴給福田光美。”


    “嗯?”藤堂香橙被沈正輝這番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心神大亂,眼見沈正輝站起來按住了自己的肩膀,自然而然地反應過來,就是提膝撞向了沈正輝的小腹。


    “噢……”沈正輝發出一聲慘叫,然後鼻子又挨了一膝蓋,整個頭都暈了,覺得天暈地轉,然後他就倒在了沙發上,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


    而此時此刻,藤堂香橙正對著已經昏過去沈正輝道歉,“對不起,你突然衝過來,我沒有心理準備。這個,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但是實在是太突然了……”這丫頭根本就沒有聽清楚沈正輝被打昏之前說的話,她自己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眼見沈正輝已經沒有反應了。才試探著去摸對方的脈搏,摸了之後鬆了一口氣——還活著。


    眼見這個已經暈過去的人,一時之間藤堂香橙也不好把他送到醫院去,這時候已經平複了心情的她已經從經驗意識到對方僅僅是昏過去了而已,便鬆了一口氣,將他拖到了床上放平。出於日本人的習慣,又幫對方脫掉了外衣,對著躺著的沈正輝深深鞠了一個躬表示了歉意之後,藤堂香橙收起了惴惴不安,換衣服。洗澡然後躺下。


    這是一個單人大床房,隻有一張床,於是洗完了澡的藤堂香橙毫不客氣地睡在了沈正輝的身邊。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也算是達成了自己的心願。


    第二天早上,當沈正輝從噩夢中醒過來的時候,他就驚愕地發現了這樣一個現實情況,藤堂香橙穿著睡衣睡在他旁邊,還伸手摟著她的腰。這大概就是他因為心髒受壓迫做噩夢的原因,兩條修長的大腿夾著自己,藤堂香橙那張年輕的臉近在咫尺。


    這是什麽情況?沈正輝努力迴憶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因為鼻子的酸痛重新記起自己昨天晚上挨了兩下。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裏的肌肉一片酸痛。


    然後幾乎是下意識,沈正輝摸了摸自己的褲子,所幸還算完好。那麽就說明自己昨天晚上沒有做什麽事情,他深深鬆了一口氣。


    “啊,沈君。你醒了?”藤堂香橙也被沈正輝的深唿吸吵醒了,她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幾乎是跪在了床邊上,“昨天晚上真的是對不起。你的舉動太突然了,我出於本能反應把你打暈了,你現在好點沒有?”


    沈正輝覺得自己沒什麽話好說了,“你怎麽和我睡一張床?”


    “這個房間裏麵隻有一張床啊,沙發太小睡不了。”藤堂香橙理所當然地迴答道。


    “你可以再幫我開一間房。”


    “不好意思,這家酒店常年沒有空房間,這一次還是洪先生幫忙訂的包間。”藤堂香橙說道。


    沈正輝坐起來,這舉動讓他有些頭暈,藤堂香橙急忙去扶他。沈正輝個迴過神來,對她說到,“昨晚我和你說的話你記住了嗎?”


    “什麽?”


    “就是福田光美……”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響起來了。


    “是誰?”沈正輝一驚,有點像是被抓奸在床一樣。


    “大概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吧。”藤堂香橙說道,說著便下床直接去開門了。


    “我……”沈正輝還來不及發聲,藤堂香橙就已經打開了門。


    沈正輝豎起了耳朵,敲門的劇組本地的劇務,沈正輝聽見他在門口說什麽機票已經定好了,藤堂小姐可以直接使用護照到機場乘飛機什麽的,藤堂香橙操著一口別扭的粵語和對方說著感謝的話,大概是藤堂香橙的態度太柔和,又或者她穿的浴袍太誘人,這個香港的本地劇務大概以為這是一個很容易上手的日本小演員,於是用調戲的語氣問道,“藤堂小姐,我能不能進去坐坐?”


    “啊?”藤堂香橙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當她開始說“對不起”的時候,對方已經走了進來。


    然後沈正輝就很尷尬地坐在床上,和這位進來之後就愣住的劇務先生對上了眼。


    香港人打了一個寒顫,急急忙忙地說到,“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說完轉身就跑,藤堂香橙同樣反應不及。


    等藤堂香橙關上了門,重新走進來,沈正輝一臉苦相地看著她,“怎麽昨天晚上你麵對我的時候就反應這麽快呢?”


    藤堂香橙隻好吐了吐舌頭。


    這下子肯定控製不住了,說不定要不了幾天,不,甚至幾個小時之後,整個香港娛樂圈就知道了。沈正輝不無鬱悶地這樣想到,看著藤堂香橙有些惱火:如果我真的把這橙子吃了也就算了,但是偏偏……


    “沈先生?”藤堂香橙問道,“你要迴日本嗎?”


    “不,我要迴大陸。”沈正輝站起來開始穿衣服,


    “迴大陸?”


    “對。”


    “你都沒有說過。”


    “現在說了。記住吧!”沈正輝穿好了衣服走到了門口,“記住我昨天晚上說的話。”


    “哪句?”


    “就是關於福田社長的事情,我問的東西不要和福田光美說。”


    “啊,那些話啊!”藤堂香橙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一副這就要看你的表現的樣子。“如果人家能夠出演沈君電影的女主角的話,說不定就會忘了昨天晚上你和我說過什麽。”


    這完全不對勁啊,昨天晚上明明是我吃虧,都被打暈了,怎麽反而被勒索呢?沈正輝擠出來一個笑容,“藤堂小姐。我會記住你的。”


    他伸手放在了門把上。


    “沈君你不洗臉刷牙嗎?”藤堂香橙問道。


    “算了,我一點都不想在這房間裏麵多呆了。”沈正輝迴答道,擰開了門走出去,剛剛走了幾步,就看見導演陸陽朝著自己走過來。他看見了自己之後似乎非常尷尬。


    這個時候沈正輝已經看開了,“陸導演,什麽事情嗎?”沈正輝問道。


    陸陽咳嗽了一下,尷尬地說道,“我剛迴來。”


    沈正輝掃了一眼他的黑眼圈,點了點頭,說了聲,“理解。”


    正準備繼續走。陸陽缺伸手拉住了沈正輝的衣袖,“社長,”他叫道。“我想和您說件事。”


    “什麽事情?”沈正輝問道。


    陸陽看了看走廊,這時候藤堂香橙走了出來,“沈君,你的錢包掉在我房間裏麵了。”


    沈正輝和陸陽同時感到一陣莫名的尷尬。


    藤堂香橙倒是一無所覺地走過來將錢包遞給了沈正輝,還和陸陽打招唿,“陸導演。您早!”


    陸陽擠出來一個笑容,“你早。”


    沈正輝把錢包塞進自己的衣服裏麵。對陸陽說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吃個早飯。”


    “就在酒店……”陸陽一看沈正輝的表情。馬上改口說道,“附近有家茶餐廳不錯。”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剛剛吃了早飯迴來的。


    香港的早茶,沈正輝是吃不慣的,但是現在他肚子餓了,還是叫了幾份自己不討厭的小吃,順便聽一聽陸陽想要說什麽。


    陸陽的表情看上去比較糾結,他現在正在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感到後悔。昨天晚上,他作為導演被香港影壇的洪大哥招待出去玩,洪大哥今年五十有一了,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兩年前去好萊塢拍攝《過江龍》電視劇,好萊塢不好混,站不穩腳跟,最後不得不重新迴到香港影壇。他雖然是香港影壇大哥級的人物,但是眼下的香港影壇,根本就是一個小池塘,養不下大哥級的人物,要不然如同傑克成、傑特李、小馬哥這樣的人物也不會一門心思地奔去好萊塢發展,看留在香港的周星星的作品越來越少,日後幾乎沒有把心思放在拍電影上就知道現在的環境是怎麽樣子的了。


    但是洪大哥還是要擺出大哥的架子,這就有些遭罪了。畢竟他不像自己的師弟,有足夠的國際號召力。


    所以這一次,陸陽的這個劇組來拍戲,洪大哥敏銳地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因為這個劇組的背景複雜,老板有日本人和大陸人,用的又是香港的班底,簡直就是一個雜牌子,日本和大陸的老板打聽起來似乎有實力雄厚,於是洪大哥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優勢,自己在香港底子足夠厚。但是顯然他不是最早意識到這一點的人,無論是環亞還是永勝,甚至佳和,這些大老板為了市場早就出動了,所以這一次,當陸陽通過袁家班的袁翔仁找到洪大哥拍戲的時候,他不僅一口答應,收了一個友情價,還主動幫了不少忙,在拍攝過程中也非常配合導演,最後拉近和導演的關係之後,順理成章地提出了合作的要求。


    陸陽坐在沈正輝的麵前有些坐蠟。他本人本質上還是一個打工仔,根本達不到做決策的層次,但是因為在洪大哥麵前撐麵子,雖然沒有答應他的要求,但是也說了要盡量關說。陸陽早就意識到了,自己不是日本人。拍攝電影日後主要的方向隻能是香港和大陸,所以從他作為導演本身出發,他也不太適合對洪大哥這樣的影壇老大的要求不聞不問。


    現在關鍵就是看老大的態度。陸陽心想,目光焦灼地集中在沈正輝的臉上。


    聽了陸陽的話,沈正輝的感覺就是自己什麽時候變成了香餑餑了。再仔細一想,似乎自己從一開始就是香餑餑來著,洪勁寶雖然也是香港影壇的大佬,但是論地位他還是差幾大公司一籌,不過也沒有必要刻意得罪他,雖然知道香港電影圈裏麵的人很多都是什麽德行。但是沈正輝可沒有幫助香港電影圈整風的興趣。


    “如果能夠掙到錢,怎麽合作當然都沒有關係,具體條件可以談。”沈正輝迴答道,“不過陸導演,我覺得你應該主要把心思放在作品上。沒有作品的話,我們拿什麽合作?”


    陸陽以為這是在敲打自己,但是沈正輝繼續說道,“合作沒有問題,問題是誰占據主導權,我們現在在香港地區牌太少,肯定是要合作的,但是如果別人的牌太多。就是別人占據主導權了,”他看了一眼陸陽,“這一次陸導演你的作品。實際上就是一次試水,也算是培養一個我們自己的班底,我希望陸導演要意識到這一點,反正我是不會一直投錢讓香港人花,然後我還幫他們搞發行的。”


    這話讓一夜沒有睡覺的陸陽一下子振奮起來了。


    “您的意思是……”他小心地問道。


    沈正輝拍了拍陸陽的肩膀,“陸導演你要努力啊。我們先看看《殺破狼》的票房吧,合作當然可以談。但是合作也是一步一步慢慢來的嘛!我們這一次,算是試水。先看看結果。當然,我雖然有心把香港的業務做大,但是眼下,還是要靠陸導演你一個人。”


    陸陽覺得陽光都照在了自己身上了,“是,沈先生,我一定努力。”


    “環亞要拍《無間道》了,你代表我去和林健談一談,作為副導演加入到劇組去,好好學習學習吧,這件事情我會和諸星和也說的。到時候他帶你過去。”


    “謝謝沈先生。”陸陽整個人都喜氣洋洋起來。


    《無間道》春日投資四千萬港幣,算是和環亞等大的一個投資方,派一個副導演去根本不算什麽事,不是派製片人去,恐怕林健還求之不得。


    下午沈正輝就告別了香港,從羅湖口岸過境迴到了鵬城。這一次的行程任務更多了,先是在原創動力開會,要求他們成立一個港漫動畫製作團隊,然後安排繼續向日本輸送畫師的事情。偏偏一時之間,阿衡還滯留在日本,他要和派遣迴國的畫師一起迴來加入新組建的港漫動畫製作團隊。大家都被沈正輝的大手筆嚇住了,日本那邊動畫電影和tv動畫一起上,國內的動畫公司外包的業務也開始擴展。低齡動畫從來沒有斷檔,加上不斷開疆拓土的漫畫雜誌,一時之間沈正輝的動漫帝國都有奠基的聲勢了。


    隻有沈正輝本人知道這種聲勢多麽不堪一擊,還不需要中央電視台出麵,隻需要地方電視台稍微卡一下動畫的收購,政府停掉優惠政策,中宣部和文化部、或者版署出幾個臥底,弄出和《畫書大王》一樣的事情,沈正輝就毫無反抗之力,他馬上就要為自己的手下吃飯操心了。但是眼下還看不出來這樣的問題,大家隻看到沈總似乎關係很野,到處都有人的樣子。沒有看到現在的畫師都拿著白菜價的工資供沈正輝剝削,即使是漫畫家也不例外,隻要把他們的待遇和日本同等崗位的人一作比較就看得出來,所以從現在的這個角度上講,是沈正輝需要福田光美而不是相反。


    簡單處理完了鵬城的事情,還顧不上迴家,當然,家裏麵也沒有什麽人,沈正輝的父親母親都在外地努力工作,好幾個投資的劇組他們不得不親眼盯著才放心。沈正輝先是北上達到了餘杭,先是布置了餘杭星輝動畫公司的事情,重新關注了一下起點網的發展。重金買斷劇本改編權似乎一下子點燃了網絡文學的虛火,起點的注冊作者數目大增,與之保持相同增長比例的是太監作品的數量。許多作者從編輯這裏得不到改編權和簽約的承諾便果斷引導自宮了,起點方麵也非常頭疼這些一時熱情的作者們。


    沈正輝本來想著是不是能夠從寫手中培養出一個編劇團隊的,眼下看來,似乎計劃要延後了。


    重新和王安然見麵,主要是為了保持關係,沈正輝帶了不少小東西作為禮物,不料和王安然見完麵第二天就被王安萍堵了門,她見麵問的不是電影的籌備拍攝的問題,而是問道,“香港李家的事情,是怎麽迴事?”


    沈正輝有些發愣,因為當天就發了短信給王安萍,王安萍一直沒有迴複,沈正輝還以為對於王家來說,這件事情不算什麽呢。


    “李家通過其他渠道向我們發出了合作的試探,”王安萍說道,“不過那是李大公子,你說李二公子也有興趣,這具體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和我講一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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