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困惑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麽?”


    季遠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笙兒,從我出獄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找辦法和你聯絡,你不知道當我在電話裏聽見你聲音的時候,我有多激動。遠笙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當初不該急功近利,可我也受到懲罰了,我每一次見你站在他身邊,我就心如刀絞。你等我,再等等我,等我把這個網織好,我就帶你離開。”


    說著,他抬手要抱她。


    文笙本能的退了一步,伸手隔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遠之,我曾和季霆淵說過,我從不後悔對你的付出,因為我認真對待過這份感情。但是,請別替我做決定,我現在有其他想做的事情。”


    當初的感情不是假的,所以她每次看見季遠之,心裏都不好受。


    季遠之在她心裏太過美好,可楚婉婷也好,遠笙當初的造假案也好,都一次一次刷新了季遠之在她心裏的下限。


    她不停的在問自己,這樣的季遠之她是否能夠接受,可到現在,她也沒有答案。


    季遠之幾次被她拒絕,一次比一次懊惱失望,“你……你想做什麽,我陪你。”


    文笙抬眼看他,多餘的話無力再說。


    她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季霆淵抱臂看著,沒有絲毫的氣惱,仿佛料定了一切一樣。這讓季遠之惱火,“我不會放過你!”


    “慢走不送。”他招了招手,讓保安送了他下樓。


    文笙坐在桌前,看著手裏的資料,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季霆淵走進來,把文件合上,“我讓人送你迴家。”


    “我不需要!”她沒來由的生氣,聲音很大。


    外麵看熱鬧的人,不住的探頭來看。議論的聲音,仿佛在耳邊,吵的她頭疼。


    她心裏清楚,今天這一遭之後,她名聲隻會更差。


    可她除了眼睜睜看著,半點辦法都沒有。


    季霆淵瞥了一眼身後沒關的門,圍觀的人鳥獸散去了。


    他皺眉,文笙的狀態,怕是又瀕臨崩潰……


    江憶寒被叫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狼狽的文笙,他斜眼看季霆淵,隻做口型不出聲的問:“怎麽了?”


    季霆淵懶得解釋,“送迴家。”


    法國酒莊的收購案,到底沒有留在文笙的手裏,交給了李哥負責。


    而文笙,再一次接受了心理治療。


    老醫生看見文笙,心裏也有不忍,“這一次,看起來不像是為霆淵發愁。”


    文笙眼神木訥,“為什麽要有雨季,花開被打碎,枝葉被風吹斷,沒有陽光,盡是陰霾。”


    “文小姐,人雖然不一定要為自己活,但總要有個目標,才算有意義。”老醫生看出她灰暗無光的狀態,耐心提點。


    文笙苦澀,她清楚自己想解決和季家的糾葛,可她毫無辦法。她理不清對季遠之的感情,害怕季霆淵對家人、對她好友動手,擔心,又畏首畏尾。


    她身邊甚至沒有可以說話的人,連幫她出個主意都不行。


    曾經她也是品學兼優,並非優柔寡斷的人,可事到如今,竟連個頭緒都想不出。


    “可實現那個目標,太難了。”她艱澀開口。


    “人活著,總是難的。”老醫生也很無奈。


    他做了這麽多年的心理醫生,看慣了豪門爭鬥,比文笙淒慘的也不是沒有,隻是這個女孩子讓人實在心疼。


    文笙歎了口氣,“請先生不要告訴我父母。”


    醫生點了點頭。


    他這裏的椅子十分舒服,文笙漸漸睡了過去。


    季霆淵來的時候,文笙唿吸已經均勻,老醫生把他帶到了會客室。


    “她怎麽樣?”


    “懂事的人,總是比別人承受的更多。”老醫生有感而發。


    季霆淵瞥了一眼熟睡的人,一時間移不開目光。


    老醫生拍了拍他肩膀,“眼前人難得。”


    文笙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侯被季霆淵抱迴別墅臥室的,她這一覺睡得很沉。


    夢裏迷迷糊糊是她的季遠之那些年的美好時光,還有季霆淵粗暴對待她的場麵,最後季遠之莫名其妙的鬆開她的手,一個人遠去,任她怎麽唿喊,都不會頭。


    季霆淵過來抓她的手,卻又突然推了她一把,文笙向後一仰,就跌進了一個深淵。


    “不要!”


    文笙猛然驚醒,睜大了眼睛,半天才聚焦在熟悉的琉璃吊燈上。


    她的胸口還因為驚嚇而緩慢的起伏著。


    房間有些暗,床頭的小夜燈還開著。約莫也就是六七點鍾的樣子。


    房門被緩緩推開,走廊的燈光灑過來,被推門而入的季霆淵擋了一大半。


    “你醒了。沒事吧。”


    文笙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起身靠著床頭坐著。


    季霆淵打開了燈,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


    文笙盯著厚重的藕荷色窗簾,不知道在想什麽。


    季霆淵遵從那位老醫生的建議,先不要碰她。文笙受過傷,沒歇多久就投入了工作,她因為自己好了,可一連串的工作壓力和精神打擊讓他處在崩潰的邊緣。


    季霆淵看著她,有一點心疼。


    “很晚了嗎?”文笙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五點左右。”季霆淵起身給她倒了杯水來。隨即走到窗邊,拉開了一半的窗簾。


    “一直在下雨。”


    天色昏沉沉的,外麵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世界有些模糊。


    文笙覺得自己的世界也是這樣,沒有光標,沒有航燈。不知何去何從。


    以前還有季遠之,可是現在她不敢確定了。


    文笙突然又覺得有點委屈。一下縮進被子裏,把自己蒙了個嚴實。


    季霆淵下意識要去拉開她的被子,她的小腳丫一陣猛踢。


    他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多刺激她,可卻忍不住說重話:“你已經睡了兩天了。少給我裝死,有精神力就起床收拾收拾自己。”


    文笙不知道有沒有聽進他的話。她縮在被子裏,想起老醫生和她說的。


    她總要為自己而活,要為自己身邊那些重要的人而活。不過就是感情上受了點挫折,不過就是被別人欺負了一下。


    這世上曆經苦難的人比她多的去了。她頹廢給誰看呢?


    文笙抽了抽鼻子,總要過的讓自己舒心一些。


    她從被子裏伸出腦袋,正趕上季霆淵的大手要把她拎出來。


    文笙腦袋往旁邊一閃,就躲開了他的大手,從床上下來,光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湊近玻璃認認真真看著窗外的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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