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


    難得有了這麽個擺脫他的機會,不利用一下太過可惜了對吧?


    所以,嗯,就,再狠點兒吧,大不了迴頭,不跟撫瀾計較她坑殺了自個兒一把的事兒。


    咳,雖然,也沒打算跟撫瀾計較,畢竟,雖然她最初抱著的目的確實很奇葩,但,對她的照顧卻是實打實的,並不能因為坑殺這件事情,就抹殺掉了她的付出。


    所以,前後一抵消,大家就兩不相欠吧。


    可,這事兒,她是絕對不會告訴撫弦的,除非她傻了!


    “我——”


    許久之後,就在司阮唆了不知道第幾碗粉的時間,那神情異常,情緒異常的撫弦,垂著頭,啞著嗓子,低聲詢問。


    “能問一問,撫瀾到底因為什麽,才坑殺了你?”


    不知撫弦到底是做了什麽樣兒的心理建設,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哪一方,但他卻問出了最關鍵的一點,可見,縱然他被情緒掌控,還是有理智的。


    而,被他疑問的司阮,把嘴裏的粉吞下去後,瞅著他。


    “哦,因為撫瀾對一個男人一見鍾情,而好巧不巧,那個男人是‘我爹’,所以,她收養我的最主要目的,就是通過我找到‘我爹’,然後跟‘我爹’相親相愛,永遠白頭——”


    這話,讓撫弦明顯一怔,下意識的抬頭朝司阮看去,沉鬱的眉眼之中滿是錯愕。


    “你,你爹?”


    “對,我爹。”


    淡定無比給自己找個親爹的大佬,看著滿臉不可思議的撫弦,反問。


    “我若是沒爹,就算是塊石頭也蹦不出自主人格吧?”


    “呃——”


    這話,倒也是事實。


    不管什麽樣的生物,若是沒有那個引路人,都是無法生出自主意識的,先前,他一直以為她是個例外,所以就忽略了這一點。


    而眼下,才知道,她其實也不是個例外,也是有那個引路人的,且,那個引路人是她父親,若是這樣的話,那也就好解釋,為什麽她天生那般強大了,因為父親本就強大不是嗎?


    “那,你父親——”


    撫弦頓了一頓。


    “是什麽模樣的?”


    嗯?


    這話,是不是有哪裏怪怪的?


    司阮歪了歪頭,瞅著問這麽個問題的撫弦,眨了眨眼,沉吟了下之後,才緩緩開口。


    “一身青衣,臉上帶著個麵具——”


    隻是這麽一句話,兩個形容,對麵撫弦的眼眸裏便翻湧出了些什麽,這讓司阮瞅著他。


    “你是不是也知道?”


    “我——”


    對於她的疑問,撫弦張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說他不知道,阮阮又不傻,哪裏會看不出來他問的問題的怪異之處,可,若說他知道——


    撫弦撐著額頭,淺淺的吸了口氣,順了順胸口中的痛意,然後點了點頭。


    看,哪怕到了這種境地,他依舊不願意對這個說一句謊言,可見,他是真的沒救了啊——


    苦笑一聲,撫弦閉上眼睛,慢慢解釋。


    “我,有為數不多的幾次,見到姐姐在畫一個人,一身青衣裹身,臉上帶著麵具,給人的感覺,是一個很溫潤陽光的男人——”


    “有一天,我好奇,畢竟,我沒見過這個人,也沒見過姐姐有見過這個人,所以,就問了,她說——這是姐夫,姐姐未來要嫁的男人,隻是出了些意外,沒找著,不過,她一定會找到的,所以——”


    啊——


    司阮了然的點頭。


    感情,從頭到尾不知道的,就隻有她一個人呀。


    嗯,那這樣的話,坑這個小子一把,也就不算太狠,繼續~


    淡定又冷血的為自己不要臉反悔的行為找理由(借口)的大佬,瞅著神情複雜莫測的撫弦。


    “你好像,一直沒提過?”


    至少,在她前前後後的記憶裏,可是沒有這一出的,所以,這小子,壓根兒就沒對她說過吧?


    這話,讓撫弦睜開眼睛,看著她一眼,側過頭,望向外麵的天色。


    “我並不知道,你跟那個男人也有關係,而,在她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後,便叮囑我,不要告訴你,因為,她說,你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嘲笑她的,所以——”


    他扯了下嘴。


    如果他口風不那麽嚴,提前一步告訴阮阮,那麽,是不是就可以避開些什麽了?


    然,這世上,最缺的就是後悔藥跟如果——


    隻是,他擰了擰眉。


    “我不太理解,就算她喜歡的是你的父親,那麽,她應該會繼續通過你找到你父親才對,為什麽會坑殺你呢?”


    “那是因為——”


    繼續真假兩摻的司阮,抱著碗,將碗裏的湯喝完後,才慢吞吞道:


    “她確實通過我找到了‘我爹’,可是她後來發現,我之所以能夠話這麽大,完全就是因為‘我爹’犧牲自己的一切喂養我的,所以——”


    她在撫弦錯愕難當的表情中,聳了下肩,接下來的話就沒必要說了。


    不外乎是,因情緒左右,她一時控製不了自己,就下了狠手之類的。


    “那——”


    消化了許久之後,撫弦張張嘴,詢問。


    “所以,你父親是在蓄池下麵?”


    “對。”


    司阮點頭。


    “蓄池裏麵的異物,其實是負行之內的異物,而,蓄池沒有底,它直通到負行,而‘我爹’,他就在負行之底的棺材裏麵睡著,至於撫瀾——”


    她瞅著表情晦澀的撫弦。


    “也在負行之底,不過,並沒有和‘我爹’在一處,而是遊蕩在異物堆裏——”


    這話,讓撫弦瞬間繃緊了身體,可見,異物之於其它的生物皆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不用她再細說,撫弦也是明白的。


    所以,接下來他的選擇會是啥呢?


    覺得這家店的粉挺好吃的司阮,衝著不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在那服務員詭異的眼神中,又點了一份,然後,在等粉的過程中,她淡定的繼續脅迫撫弦。


    “那麽,你選擇是什麽?”


    終究逃不過選擇的撫弦,繃緊的身體越加的緊繃了,他似是有很多話想說,可,最終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難道,他要讓阮阮罔顧撫瀾對她的傷害,跟他一起去把撫瀾救出來,再跟他談戀愛嗎?


    這種事情,他說不出口——


    更不要說,阮阮是不會願意的,她若是願意了,也就不會這般逼他了。


    而,很顯然,逼他僅是其中,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毀約啊——


    非常情緒的認知到這一點的撫弦,覺得自己快要被體內的疼痛給撕裂了——


    這個女人,他的阮阮,他打小就喜歡的小姑娘,當真是一點都不喜歡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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