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


    “哎呀,人老了,年紀大了,真不中用了,受不得一點刺激,瞧瞧,這才剛受一點兒刺激,這心呐,就在砰砰砰的跳,總感覺自己要死了似的——”


    “再瞅瞅的衣裳,都能往下滴水了,完全就是被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難受啊,所以,小趙,來,扶你家老爺我迴去,趕緊洗洗,再換身衣服,不然——”


    “咳咳,就這一身的鹹菜味兒,惡心了自個兒不說,還膈應別人是不?走走,趕緊走——”


    直接無視了許清塵爾康手的許大人,連拖帶拽的將那小廝給弄走,那般生龍活虎的模樣,哪裏有半點兒人老,年紀大的,不中用的神情?


    甚至,讓那小廝都抽了抽嘴角,小聲吐槽。


    “不是,老爺,我不姓趙,姓蘇,跟在您身邊的才姓趙——”


    “哎呀,哎呀,不重要不重要——”


    滿不在乎揮手的許大人,許老爺,嫌棄的扭過頭,瞅他一眼。


    “你是不是傻?看不出來我是在隨意的找個借口,好閃人的嗎?”


    “……”


    這話,讓小廝默了一默,瞟了眼確實全身幾乎濕透了的許老爺,嘴巴動動,最後,還是乖乖的閉嘴了。


    好吧,你是老爺,你說了算——


    至於,那把許老爺的話給聽了個清楚的許清塵,臉皮子都扭曲了下。


    不是,爹——


    有您這麽坑兒子的嗎?


    說好疼愛我呢?


    說好護著我呢?


    說好包容我呢?


    這怎麽轉頭就把我給賣了呢?


    “那麽——”


    瞟了眼遁走的許大人,再瞅了瞅神色尷尬又窘迫的許清塵一眼,‘司將軍’老神叨叨的詢問。


    “你要做出哪種選擇?”


    “……”


    講真,我也不知道——


    心塞的歎了口氣的青年,伸手揉了揉眉心,這才輕咳一聲,多少有些心虛的看向對麵的人,唇角動動。


    “我——”


    “好,我知道了,揍你一頓是吧?”


    !


    擼了擼袖子,躍躍欲試的‘司將軍’,讓許清塵嘴角一抽,趕緊伸手製止。


    “不是,我願意活下去——”


    “哦,可我不願意讓你活了。”


    ‘司將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冷血無情道:


    “你忒會作死,也忒麻煩了點兒,三五不時的不搞點兒事兒,你心裏就不安生似的,很煩人的,所以,我決定了,收迴那三個選擇,直接把你打消失好了——”


    這般說著的青年,已經站了起來,手中還拎著麵前桌子的一角,讓上麵的東西,骨碌碌的滾了一地,更嘩啦啦的碎了一地,宛若許清塵接下來的命運似的。


    這似是鐵了心要弄死他的態度,讓許清塵的臉色都變了一變,趕緊站起來。


    “不是!我錯了!真錯了!再也不敢了!所以,那什麽,你——”


    梆——


    他想要自我拯救一下的話還沒完,腦殼就硬生生的挨了一下,整人的更是空茫了下,仿佛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緊接著,便雙眼一翻,噗通一直砸到地上,沒了聲息。


    “哼。”


    淡定放下桌子,亦扔掉那偷襲許清塵的椅子腿兒,‘司將軍’傲嬌的拍了拍手,撇嘴。


    “欠收拾!”


    話落,整人便消失不見,但,下一刻,又殺了迴來,盯著地上半死不活的青年,眯了眯眼,扭頭四下瞅瞅,然後——


    走到一邊,拿過掛在書桌上的毛筆,沾了沾墨水,蹲到許清塵麵前,嗖嗖嗖的在他臉上來來迴迴的畫了好幾筆,這才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瞅了他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


    “就這樣了。”


    當‘司將軍’走後,把許老爺送迴他院中,準備迴來伺候許清塵的小廝,剛一踏院門,便看到躺到地上,宛若‘屍體’一般的許清塵,還在那些散落在他四周的茶杯碎片,這讓小廝神色一變,趕緊跑進來。


    “少,呃——”


    然,等他以最快的速度閃到許清塵身邊時,便看到他臉上那隻,非常逼真形象的——王八。


    “……”


    瞬間的,焦急的情緒便退去,隻餘下哭笑不得心情的小廝,無奈的歎了口氣。


    好吧,少爺,嗯,看上去像是沒事的樣子,就是那張臉,咳,有點兒太醒目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洗得掉?也不知道等少爺醒了之後,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突然間很期待的小廝,冷靜淡定的把許清塵抱起來放床上,便開始清理房間的一地狼藉。


    翌日,當許清塵倒抽涼氣,下意識的捂著腦袋睜開眼時,便對上床邊戳著的小廝,那古怪又忍笑,甚至還有些莫名期待的神情,這讓許清塵突生出不妙。


    “怎麽了?”


    “唔——”


    小廝眨眨眼,慢悠悠的遞給他一麵鏡子,讓他自個兒看。


    這一看,許清塵便錯愕在了那裏,很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還伸手摸了摸臉,這才看向小廝,帶著一些狐疑不定。


    “你畫的?”


    不應該吧?


    小蘇平日裏雖然很是大膽,可,怎麽著也不會大膽到在他臉上畫王八的地步吧?


    “當然不是!”


    瞅著少爺竟然懷疑到他頭上,小蘇嘴角就一抽,有些無奈跟無語。


    “少爺,您覺得我膽子有多大,才會在您臉上畫王八啊?”


    “……那是誰畫的?”


    確實覺得不會是小蘇的許清塵擰著眉問,然後,在小廝微妙的神情中,倏然明了。


    啊,該不會是那個人?


    怎麽可能?


    那個人會這麽幼稚的嗎?


    呃——


    本來覺得那人不會這麽幼稚的許清塵,忽然的就想到了先前,那人一臉無表情的威脅他,甚至嘴裏還說著弄死他的話,卻僅是把他敲暈了而已。


    那麽,在他臉上畫個王八,好泄泄憤,貌似,也不是沒可能的?


    隻是——


    許清塵很難想象,那人會用何種表情,才會在他臉上畫王八?


    幻想著那人神情的許清塵,不惱不怒,甚至還彎眸彎唇一笑。


    “真是,意外的,超乎想象的可愛啊——”


    ???


    啥意思?


    被自家少爺這過分溫柔的語氣跟神情驚到的小廝,懵了懵,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揉揉眼,這才敢仔細的朝他家少爺的臉看去。


    然後,再次清晰的認知到,他家少爺,確實溫柔過頭了。


    且,這種溫柔,跟平日裏對待他們,乃至對待老爺和夫人不一樣的溫柔,仿佛——


    心頭倏然一跳的小廝,趕緊扇了自己一把,那動靜大的,讓許清塵都抬眸朝他看去。


    “怎麽了?”


    “呃,沒有沒有,是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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