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咳,是這樣的——”


    顧臨止組織了下語言。


    努力讓自己聽起來不是腦子壞球了,和忽悠人。


    吸口氣,認真嚴肅道:


    “前不久,你不是說能幫我實現去外太空的願望嗎?然後最近,我都在做去外太空的夢,且,每一次一夢都好幾天,這事和那個願望有關係嗎?”


    “有啊。”


    誰知,當顧臨止忐忑不安的問出這神經病的話後。


    對麵的女孩兒,竟然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讓顧臨止懵逼又不敢相信。


    “為,為什麽?”


    “不是要金手指嗎?”


    司·總裁·阮眨眨眼,理所當然道:


    “金手指和你的綁定,需要一個緩衝的結合過程,也需要就取材,設定符合你能承受的最初模式,然後進行比對升級。”


    “???”


    對麵女孩兒那理所當然的話,卻把顧臨止給聽的一臉懵逼。


    不敢相信道:


    “所,所以我真去外太空了?”


    “對啊。”


    司·總裁·阮眨眨眼,端起麵前的果茶喝了口,慢慢道:


    “嗯,外太空的時間流失和這裏的不一樣,所以一睡幾天,很正常,啊對——”


    這般說著,她忽然提醒。


    “你腦殼,唔,不是,眉心處應該有了正在綁定的痕跡,等那個痕跡完成,你就和金手指綁定完成了,然後等你死了,就會去外太空。”


    “????”


    懵逼到不行的顧臨止,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眉心,還真摸到了一些微妙的痕跡。


    他張張嘴,哆嗦著兩條腿去了洗手間。


    站在鏡子麵前,撩開額前的碎發,瞅著那隱隱約約像是一個六菱型的暗青色痕跡,覺得眼前陣陣發暈。


    ……他深吸口氣。


    不知是要哭還是要笑。


    “……封小姐,你是把我傳染成神經病了嗎?”


    “嗯?”


    司·總裁·阮眨了下眼,有些疑惑。


    “我沒有神經病啊,怎麽傳染?就算我有神經病也不能傳染給你的,因為你太脆皮了,一沾上就消失了,傳染不上。”


    !!!


    你是聽不出來我在罵人嗎?!


    顧臨止鬢角突突的跳。


    捂住頭痛欲裂的額頭,咬了咬牙。


    “封小姐!能把這東西取消嗎?”


    “不能。”


    司·總裁·阮,一本正經的搖頭。


    “一旦進行綁定,中途取消是會死的,你是想死嗎?”


    “……不想!”


    對麵的青年,扭曲著臉咬牙。


    “那就是了。”


    “可——”


    顧臨止有些想哭。


    “我那是個玩笑話。”


    “可我沒當玩笑,都很嚴肅認真的在問你了,不怪我。”


    對麵的女孩兒瞬間甩鍋,表示這不是她的錯。


    卻讓顧臨止一腦袋砸在水池上,嗚嗚的發泄兩聲。


    然後,還不等他說,就聽到:


    “啊對,你要盡快找個人,手拉手,真心誠意的把你的定命,唔,遺願交代下去,不然等你死了,他們都活不成了。”


    這般說著,那姑娘在顧臨止瀕臨崩潰中,認真交代。


    “一定要手拉手,真心誠意的交代遺願哦,我是認真嚴肅的在告訴你,你要是還不聽,出了事後果你自己背,我不管的,嗯,就這樣。”


    話落。


    電話便掛了。


    連給顧臨止再次說話的機會都不留。


    甚至當顧臨止再次撥打電話過去時,傳來的卻是——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操!”


    終是,溫溫如玉的貴公子,憋不住的黑臉咒罵。


    卻不得不乖乖聽話的去找人,交代遺願。


    真是日了狗了!


    ————————


    時間如流水,青春化成灰。


    封寒的終身無期,由於表現良好,再加上何家在背後,將他捅下的窟窿基本都給補上。


    而封媽媽在知道封爸爸與封寒的母親之間的關係,以及封明奕的真正死因後,也便沒有抓著他不放。


    所以,裏裏外外,前前後後加起來,封寒在裏麵待了幾年,便被放出來,改為非監禁。


    他出來的那天,站在監獄的大門口。


    望著不遠處那個墨發飛揚,紅裙如火,但神情卻恬淡似水的女孩兒,笑了笑。


    聲音低啞,幹澀。


    “你還真來接我?”


    “說過的啊——”


    那女孩兒眨了眨眼,看著他,慢吞吞道:


    “看來是變乖了不少,嗯,繼續加油~”


    “……嗬——”


    蒼白幹瘦,雖風華不減,但卻憔悴許多的青年,忍俊不禁的輕笑。


    側頭,望向不遠處那老淚縱橫的外公,眉眼裏終是蓄起了隱忍的愧疚。


    他抬腳,大步走過去,將那佝僂憔悴的老人摟在了懷裏,輕輕的拍了拍。


    聲音淺淺淡淡,卻難掩澀意。


    “外公,又讓你擔心了——”


    何家的掌舵人,又哭又笑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聲音哽咽。


    “不礙事不礙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般說著,卻還是忍不住開解,生怕他又鑽了牛角尖。


    “阿寒啊,你還年輕,人生有汙點算什麽?你外公也有,但,把它當成,成長的裏程碑就好了,隻要往後好好的,好好的就好——”


    “嗯。”


    青年點了點頭,扶著老人上車。


    卻在上車之際,那老人卻突然衝著不遠處那女孩兒彎下了腰。


    聲音顫抖,卻堅定清晰。


    “封小姐,謝謝你——”


    如果不是她,她的媽媽不會善罷甘休,顧文兩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甚至封清睿亦不會善罷甘休。


    他可是知道,在她媽媽跟她爸爸提出離婚後,封清睿是打算與阿寒同歸於盡的。


    要不是她出手,早在坐牢前,不管是封清睿還是阿寒都毀了,徹底的毀了。


    女孩兒對上老人感激又愧疚的神情,眨了下眼,點了點頭。


    “嗯。”


    何家老爺子這才鬆口氣,表情有些複雜的坐上車。


    而,封寒在上車之際,朝她看去。


    “封明姝——”


    他開口,聲音臨近又遙遠,帶著模糊不清楚的低喃。


    “嗯?”


    “我與你之間,算是扯平了嗎?”


    “沒有。”


    “那要怎麽才算扯平?”


    “往後,做個好人。”


    “是嗎?”


    那青年扯了下嘴,笑了笑。


    有些嘲諷,又有些趣味。


    他這樣的人,也能做個好人?


    怕是,不能的。


    但。


    青年的眼神,有些晦澀的深邃。


    “你會一直盯著我,讓我做個好人嗎?”


    “對。”


    “啊,這樣啊——,真麻煩,看來我是擺脫不掉你了——”


    這話一落。


    青年彎腰上車。


    可是清瘦的臉上,卻流露出了平緩溫和的笑意。


    既然是你想的,那就,如你所願好了。


    畢竟,這餘生,總要有個目標而活的不是嗎?


    若,這是你想讓我完成的目標,那麽,我願意去試一試。


    願到骨落黃土之際,我能有一個機會告訴你——


    我真的,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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