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畢竟這姑娘,可是連全世界通緝一淨大師的事情都幹的出來,更不要說隻是砸幾壇酒了,那簡直就是小意思。


    但,偏生卻遏到了一淨大師的‘命脈’。


    這一下,一淨大師算不算是遇到了克星?


    禪明有些趣味的,朝淨潭中的人看去。


    一生放蕩不羈,讓很多人又愛又恨的的一淨大師,怕是很少吃癟,尤其是吃癟的對象,還是這麽一個雙十年華的姑娘。


    他搖了搖頭,雙手合掌的道了聲佛號,便走到淨潭邊打起了坐。


    一淨大師確實厲害。


    沒用多久的時間,便將少年跑了的魂給喚了迴來。


    他長長的吐了口氣。


    瞅著茫然睜開眼,一瞬間不知今夕何夕的少年,揚了揚眉。


    直言不諱道:


    “小子,人生入世,便是一哭,一世百年,亦是一苦。”


    “若是能苦中尋樂,那這一生,也便能暢快的過,但,若是做不到苦中尋樂,那這一生,便是一場看不到頭的煉獄,終將瘋魔。”


    “你已經將心中的苦,轉化為恨,更長成了參天大樹,若是執意不放,最後將世間不容,好好側眼看看,紅塵繁華,隻要你願,它便在,隻要你想,終會有歸宿。”


    “老納言盡於此,一切端看你想不想,願不願而已,就這麽著吧——”


    話一落。


    一淨大師從淨潭中走出來,淨石桌上的朝夕露全部拎走,一壇不留。


    不過在走時,眸光深深的盯著司阮看了一息。


    “小丫頭,你說你救那小子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做個好人對吧?”


    “嗯。”


    司阮點頭。


    “那麽,你就好好的盯著他,讓他做個‘好人’。”


    一淨灌著朝夕露,一邊走一邊森冷道:


    “倘若有一天,他若是做不了一個好人,更會犯下彌天大錯時,老納是不會放過他的。”


    那話中,直麵而來的殺意,當真犀利又狠絕。


    讓被禪明扶著,從淨潭中站起來的少年。


    蒼白的唇瓣繃成一條直線,半垂的雙眼裏,亦是晦澀不明。


    “哦。”


    但那毫不受影響的姑娘,渾然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敷衍至極的態度,讓一淨眉心突了突。


    惡狠狠的咬緊了牙根。


    “臭丫頭!你聽懂老衲說什麽了沒有!”


    “懂啊。”


    司阮眨了下眼,望著兇神惡煞的老和尚,慢慢道:


    “像你救過,又殺過的那些人一樣,不是嗎?”


    這話一落。


    禪明大師猛的朝他們看去,怔然又不敢置信。


    而仰頭灌酒的一淨,手指驀然一緊,那酒壇嘭然碎裂,半壇酒撒了一整身。


    空氣一瞬靜寂。


    片刻後,一淨咧嘴笑了一笑。


    那笑容中帶著說不出來的意味。


    “你這丫頭,看的到是明白,既然明白,那是最好不過了,所以,別讓老納有手刃他的機會——”


    話落。


    一淨縮地成寸的消失在清瀾寺。


    唯有空氣中揮發的酒香,以及那清醒過來的少年,證明他是真的有來過。


    禪明唇角動了動。


    但最終卻是一聲輕歎,扶著少年去禪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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