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的心痛的蜷縮成一團,委屈和悲傷都化作奔流的淚水。世民是愛她的,他的愛一點也不比她的少,隻可惜那1400年的鴻溝……


    子軒擦了擦淚水,撫上他的臉,那是一張多麽英俊的臉,“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們不能相愛,更不能相守。”


    “為什麽?”世民的臉上寫滿了痛苦,剛才的甜蜜蕩然無存。


    子軒啜泣著說:“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是我不能說,你還要逼我嗎?”


    世民怔怔地看了她好半天,她雙頰都瘦得陷下去了,臉色蒼白,她憔悴得像是被急雨拍打過的鮮花,嫣然垂地。他是不能再逼她了,“好,我不逼你。”


    世民落寞的背影在子軒的視線中消失。


    這幾天夜裏,世民徹底失眠了,到底是什麽不得已的理由讓子軒不能愛他,不能與他相守?真愛,有時讓人覺得幸福地飄在雲端,有時讓覺得悲痛地跌入地獄!楊子軒這個心靈純淨得如清泉一般的女人,讓他愛得幾近瘋狂,卻又拒他於千裏之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


    這天下午,世民又出現在子軒的麵前,“子軒,跟我出去一趟。”


    子軒猶豫了一下,但看到他深陷的眼窩,蒼白的臉色,不由得心疼,“好。”


    子軒跟著世民來到大營門前,早有士兵牽過世民的馬,那一匹渾身毛色光亮的黑紫色戰馬,四蹄矯健修長,鬃毛獵獵,神駿昂揚,這便是突利當日殺了特勒驃賠給世民的寶馬——昭陵六駿中最有名的颯露紫。


    世民抱子軒上馬。然後絕塵而去。


    颯露紫四蹄騰空,奔馳之間仿如禦風踏雲,轉眼間便帶著他們二人來到了邙山腳下,子軒滿腦子想著心事,沒有注意到他們已經到了一個危險之地——北魏宣武帝的景陵。


    世民下馬,與子軒並肩而行,“子軒。我並不想逼你。可是求你也別折磨我好嗎?我實在不明白,到底為什麽我們不能相愛、不能相守?”


    子軒為難地說:“這對你很重要嗎?我留在你身邊幫你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我要的不是你能掐會算的本事,我要的是你的人。還有你的心!”世民灼熱的目光絞著她,似要把她熔化了一般。


    子軒側過頭不敢看他,怕自己就此沉溺在他的目光中,“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隻能說到這裏了。”


    世民扳過她的雙肩,“什麽叫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不管你是什麽美國人。還是哪國人,我隻知道你是我愛上的女人楊子軒!”


    “那如果我本不該在這個世界上呢?如果我是妖怪、我是魔鬼,你也要愛嗎?”子軒咬著唇,目光越發地悲哀。


    世民一怔。旋即便恢複了堅定的目光,“不管你是什麽我都愛。”


    “那如果我們相愛會使成千上萬的人改變命運,我們還應該相愛嗎?”子軒痛哭出聲。


    “怎麽會?怎麽可能?”世民滿臉疑惑。“我們相愛怎麽會改變別人的命運?”


    “就是因為會這樣,所以才不能相愛啊!姐姐已是前車之鑒。我就更不能在這裏嫁人了啊!”子軒轉過身去,淚如雨下,“求求你別再逼我了,我可以幫你,卻不能愛你、嫁你!”


    世民聽得越來越糊塗,“怎麽子儀在這裏嫁人改變別人的命運了?改變誰的命運了?”


    子軒隻是一味地哭,再不迴答。


    世民正要再問,隻聽見大隊的馬蹄聲響起,應該不下萬人,“子軒,別哭了,有人來了!”


    子軒停止哭泣,細聽,果然有大隊人馬朝這趕來,“今天是幾號?這裏是什麽地方?”


    “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日,此處是邙山腳下。”世民道。


    子軒大驚失色,“糟了!是單雄信!你……你應該帶五百騎兵來的吧?”


    “跟你出來說這種事,你覺得我會帶著人嗎?”世民已翻身上馬,一把攬過子軒。


    子軒心下大驚,曆史又錯位了,怎麽會在此時?李世民竟然一個人也沒帶,那單雄信可是有名的猛將,世民會有危險!


    此時世民已帶著子軒,驅著颯露紫往迴奔。子軒緊緊地抱住他,“世民,我好怕!”


    “別怕,有我在。”世民摟緊子軒。


    子軒貼在他胸前,“我怕你出事啊!”


    “不會的。就算我出事,也會護你周全!”世民堅定地說。


    子軒顫抖著說:“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事的!你還有很多大事要做!”


    世民聽過單雄信的大名,也知道此時的兇險,輕吻著子軒的額頭,“乖,我不會有事的!”


    那颯露紫雖是寶馬,怎麽說也是馱著兩個人,很快被單雄信追上,一萬多騎兵將世民團團圍住。子軒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緊緊摟著世民。


    單雄信提馬上前道:“接到探子來報,發現有人來到邙山腳下,像是大唐的秦王殿下。雄信帶人來看看,果然如那日隔洛水相望,還真是秦王殿下!殿下真是好興致,大戰在即,還有時間花前月下。”


    世民冷然道:“王世充已是甕中之鱉,並不影響本王做其他事。久聞單將軍勇猛,為何替王世充這種成不了大事的人賣命,不如急早歸降大唐,才是正路。”


    單雄信哈哈大笑,“秦王真是我見過最會說笑話的人,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要勸降?我單雄信是死也不會降大唐的。”


    世民問:“這是為何?大唐何時開罪過單將軍?”


    單雄信麵色一冷,狂獅般地怒吼,“不是大唐,是你李世民!”


    世民詫異道:“本王與將軍素不相識,如何得罪了將軍?”


    單雄信眉心帶煞,目光如炬,“因為楊子儀!那個女人連正眼都不肯看我一下,心裏就隻有你!還說我連給你提鞋都不配,我今天不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說著單雄信已揮著金頂棗陽槊向世民襲來,世民撥劍相迎。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這單雄信可是當世名將,世民一麵護著子軒,一麵和他拚殺,漸漸力不能支,幾十個迴合後,被單雄信一槊擊落馬下,世民抱著子軒在地上翻滾,盡力護住她不受傷害。


    翻滾終於停下來,世民看著身下的子軒,焦急地問:“沒事吧,子軒?”


    子軒木然地搖搖頭,“我沒事。”


    世民一口血湧上唇邊,襯著臉上綻開了笑容,有一種詭異的美。


    “你受傷了?”子軒顫抖的指尖輕觸他的唇邊。


    那邊單雄信卻不給他們纏綿的時間,“李世民,拿命來!”說著舉起槊向世民刺來。


    “不要——!”子軒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扯著世民翻了過來,把他壓在自己身下,生生受了單雄信的那一槊!


    時間在那一刹那仿佛停止了,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個瘦弱的女子,她如一片枯葉一樣慢慢地落在李世民的懷裏,蒼白的小圓臉上竟浮現出笑容,唇邊兩個小酒窩抖動著,“你不可以有事……”說完她昏厥過去,隻有後背如瀑的鮮血觸目驚心。


    “子軒!”世民發出驚天動地的哀號。


    正在這時,一隊人馬衝了進來,為首一員大將,正是尉遲敬德。隻見他怒目圓睜,揮鞭向單雄信而來,口中大喊,“單雄信!你尉遲爺爺在此,哪裏走!”


    登時,尉遲敬德帶來的五百騎兵與單雄信所率人馬戰作一處。那單雄信善使槊,可尉遲敬德卻有一個拿手絕活——馬上奪槊。不過三五個迴合,單雄信的槊便到了尉遲敬德手裏,敬德一個橫刺將單雄信挑落馬下,單雄信落荒而逃,敬德正要去追,隻聽唐軍中有人叫道:“尉遲將軍,救秦王要緊!”


    敬德一聽,有理,自己隻帶了五百人,而對方過萬,能救出秦王才是正途,急忙迴馬。


    單雄信逃過敬德,便對手下人下令,“放箭!”


    唐軍本就人少,此時更是難以抵擋,那箭雨如蝗般朝世民和子軒飛來,隻見寶馬颯露紫騰空一躍,護在世民和子軒身前,任憑那冰冷的箭一支一支射入它的身體也巋然不動。


    唐軍趁機救出世民和子軒,颯露紫才發出最後一聲嘶鳴與主人告別。世民迴頭看了一眼這匹極有靈性的寶馬,痛惜由心底升起,抱起子軒趕快離開了戰場。


    “快傳醫官!”死裏逃生的世民抱著子軒衝進大帳,輕輕地將她放在榻上,喚道:“子軒,子軒,你醒醒!”


    正在這時,敬德一手提著一個醫官大步進來,“他們走得太慢,我就把他們提過來了。”


    世民急道:“快讓他們過來看子軒。”


    這時眾將也都聽了消息,趕到大帳。


    兩個醫官看了看傷口,又給子軒把了把脈。


    世民心急地問:“到底怎麽樣?”


    兩個醫官直搖頭,“二殿下,子軒姑娘傷得太重,恐怕……”


    “恐怕什麽?”世民抓著醫官的脖領子問。


    那醫官渾身顫抖,“二殿下……恕小的無能……無力迴天。”


    “你說什麽?”世民的眼神簡直能殺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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