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委屈地捂著臉,“父皇,兒臣怕駐守晉陽的士兵被劉武周殲滅,所以就把他們全帶迴長安了。兒臣為了保住大唐的兵力,才這麽做的。”


    “你還敢狡辯?”李淵上去又是一腳,還想再打卻被建成抱住。


    建成道:“父皇,元吉還小,您再打他如何受得住?”


    裴寂也在一旁勸道:“是啊,皇上。您消消氣,齊王若有個閃失,心疼的還不是陛下您?”


    李淵鳳目滿是心痛,“如今劉武周幾乎占了整個太原,下一步還不打到關中來?”


    “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突厥為何突然棄我大唐,轉而全麵支持劉武周呢?”建成不解地說。


    裴寂小眼睛一轉,“皇上,這件事不會與殺了劉文靜有關吧?”


    “劉文靜哪有那麽大的麵子?”李淵道,“朕現在在想如何才能派世民出征。”


    裴寂說:“陛下,不如趁給齊王接風洗塵召秦王來,秦王素來自認天下無敵,若知情勢如此,也許會自請去滅劉武周。”


    李淵歎了口氣,“姑且一試吧。”又衝元吉怒道:“朕還得給你接風洗塵!”


    元吉嚇得縮到建成身後。


    秦王府,漪瀾殿。


    世民看著子軒欲言又止。


    子軒實在看不下去了,“到底什麽事啊?讓咱們一貫行事果決的秦王殿下這麽為難?”


    世民似乎下了好大的決心,“元吉來長安了。”


    “所以呢?”子軒不解地問。


    世民道:“父皇要在宮裏給他接風洗塵,我想帶你去。”


    子軒側著頭看他,“進宮?皇家家宴,這種時候王妃陪你去不就好了。幹嗎要我去?”


    世民深吸一口氣,“我自有讓你去的道理。”


    “好吧。”子軒相信他。


    世民又道:“子軒,如果我做了什麽你意想不到的事,請你相信那是我無可奈何的選擇。”


    “你今天很奇怪,到底什麽事啊?”子軒被他說得心裏沒有底。


    世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子軒隨著世民、無垢走進燈火通明的太極宮兩儀殿,對李淵行了跪拜大禮後,入席。隻聽坐在禦座上的李淵問:“元吉還沒來嗎?”


    早有宦官答道:“皇上。齊王殿下已到了朱明門了。很快就來了。”


    李淵點頭,子軒看了一眼對麵的建成,他的眼裏滿是驚訝。好似沒有料到世民會帶子軒來。他看了一眼世民,世民卻麵無表情。建成的神情中透著焦慮和擔憂,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就算是以子軒的身份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建成也不應是這副表情。子軒覺得他們兄弟倆今天都很奇怪,他們像是在怕什麽事的發生……


    子軒正想著。宦官尖細的聲間響起:“齊王、齊王妃到!”


    子軒又見到了元吉那張醜陋的歪臉,後麵卻跟著一個女人,她正跟著元吉低著頭給李淵行禮,她就是齊王妃。沒聽說齊王什麽時候娶的妻呀!


    隻見那女人櫻色的抹胸,細腰束著桃紅色羅裙,針繡蝶舞桃花飛。墨發輕綰如雲若霧,隨雲髻左邊壓著半彎鏤雕蓮花紋白玉梳。右邊斜挑一支鳳凰奔月簪。那女人一抬眼,子軒登時驚呆了,那桃花般粉嫩的肌膚、深陷的眼窩、棕色的眸子不是子儀是誰?


    “姐姐!”子軒顧不得禮儀,離開座席,奔到子儀麵前。


    子儀紅著眼眶拉著她的雙手,“子軒,終於見到你了!”


    子軒不可置信地看著子儀,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姐姐不是在黎陽跟李世勣在一起嗎?怎麽成了齊王妃?


    子儀轉過頭,滿眼企盼地看著李世民,輕聲喚了聲“世民。”那聲音就像是三月裏的雨絲,柔軟著人的心。


    不料世民卻平靜地站起來還禮,“四弟妹,你該叫我二哥。”


    “你說什麽?!”兩個女人異口同聲。子儀那張絕美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眉間透著淒楚,眼中閃爍著驚詫、悲痛和彷徨無助;子軒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世民,想從他嘴裏得知那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嗯哼!”皇帝李淵給了個動靜,所有人都收拾了心情,等著皇上發話,隻聽李淵說:“你們姐妹倆也許久沒見麵了,東邊的萬春殿此時無人,你們可以去那裏敘敘舊。”


    “是。”子軒恭敬地答道,如此甚好,她正有好多事要問姐姐,於是拉著怔怔的子儀跟著宦官去了萬春殿。


    一進萬春殿,子儀渾身顫抖地問:“子軒,世民叫我什麽?四弟妹?他知道元吉強娶了我……”


    子軒一把捂住她的嘴,“姐姐,你冷靜點,先等一下再說。”


    說完子軒大步過去,將萬春殿的窗子一扇一扇全部打開。


    子儀不解地問:“你這是幹什麽?”


    “防止有人偷聽,這招還是跟《紅樓夢》學的。”子軒拍拍手,“好了,這下全打開了,外邊不會有人了。快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我聽秦瓊和程咬金說你跟李世勣在一起,你怎麽會成了齊王妃?”


    子儀把所有的經曆一一告訴子軒,一邊說一邊低泣,那聲音淒慘而哀絕。子軒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住,哭著摟住子儀,“姐姐,都怪我!要不是我張羅去唐昭陵,我們就不會到古代來,你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了。都是我不好……”


    子儀淚眼婆婆地看著子軒,“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我在晉陽天天盼著能來長安,想著見到你、見到世民,你們一定會救我出去的。可是,你聽見沒有,剛才世民他叫我四弟妹!他……他知道我在晉陽?他不想救我?”


    子軒道:“他半個字也沒跟我提過!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剛丟時,他派了好多人去找你,他若知道你在晉陽,怎麽會不救你?可他剛才見到你,好像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應該是早就知道了,那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子軒,你會幫我的,是嗎?”子儀哆嗦著拉著子軒的手,她無助的眼神,像是淩遲的刀子割在子軒心上。


    “我當然會!”子軒緊緊握住子儀的手,“你是我姐姐,是我在這裏唯一的親人,我一定會幫你的!我得先問問李世民他在想什麽!”


    兩儀殿裏,父子、兄弟席間邊吃邊談。李淵說起太原的局勢,世民並不怎麽搭話,一則,是因為世民惦記著子軒,看著子軒剛才的眼神應該是在怨他吧;二則,世民心中也有氣,裴寂打了敗仗,李淵並沒有治裴寂的罪,隻是象征性地關了幾天,父皇還真不是一般地偏向裴寂,這會子沒人可派了才想起他來,他偏不主動請纓。


    李淵見說了半天世民沒反應,不繞圈子了,直接問道:“世民,你覺得太原這一仗,咱們要怎麽跟劉武周打?”


    世民恭敬地說:“兒臣以為,領兵打仗最重要的是要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樣將士們才能心悅誠服,作戰才能無往不勝。”


    李淵一聽,好小子,你這是在跟我打太極呀,你的意思是讓我先處理裴寂,然後才能派你出征啊!


    李淵目的沒有達到,麵色極為難看,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匆匆散了……


    世民去尋子軒,宦官說她已經先走了,便帶著無垢急忙迴府。


    元吉見到子儀陰陽怪氣地問:“看你哭得眼睛都腫了,怎麽這樣傷心?見到了老情人不該高興才對?”


    子儀笑著挽過他的胳膊,“看你說的。我是好久沒見妹妹了,才這樣的,難道還會因為他?你沒見我叫一聲‘世民’,他都不敢應,真是孬種一個!真不敢相信我以前怎麽會瞎了眼看中他?”


    子儀現在的演技已是爐火純青,何況子軒剛才也告訴她無論如何也要先穩住元吉,等著子軒去想辦法救她。


    世民輕輕地推開漪瀾殿的門,借著清冷的月光,他看見子軒正蜷在榻上。


    “子軒,怎麽不點燈?”世民拿過火折子點起燈,屋裏一片溫暖柔和的光,可子軒的臉卻冷若冰霜。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子軒死死盯著他,眼中卻射出犀利的光芒。


    她還是怨他了,該來的總是會來,世民苦笑道:“是。”


    “那你為何不救她?還騙我說她在黎陽?”子軒的語氣開始咄咄逼人。


    世民眼底掠過一絲不易見的晦澀,“因為我救不了她,你也救不了她。讓你知道,隻能令你傷心。”


    “現在我就不傷心了嗎?我能永遠不知道嗎?她是我姐姐啊,我能眼看著她受苦嗎?”哀傷蔓延在子軒的眉梢眼角,濃鬱不化,她聲嘶力竭地衝著他大吼,“李世民,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她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為什麽救不了她?”


    世民握住子軒的雙肩,他英俊的臉由於痛苦而扭曲起來,“子軒!元吉設計瞞天過海強娶了子儀,等我知道時為時已晚。父皇為了天家顏麵,不欲張揚此事,他為了安撫我送了楊懷君和韋珪給我。你說我還能怎麽樣?”


    子軒狠狠地推開他,對他咆哮道:“你就不會對皇上說你愛她,非娶她不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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