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愛卿言之有理,此事並非小事,不若容後再議?”


    聖上趕緊借坡下驢,否決了這一提議。


    眾人暗裏唏噓,果然是君心難測。


    他們想含糊過去,謝離可不會給機會。


    謝離看向徐丞相,認真發問:“既然丞相覺得犬子難當大任,想必心中已然有更合適的人選,不知讓丞相青眼之人是誰?”


    徐丞相臉色頓時一白。


    有好戲看,眾人自然有興趣。


    “是啊,丞相大人不妨說出來,讓大家也長長見識。”


    “比謝寧還要厲害之人,會是誰呢?”


    “丞相不會說的是他的長子吧……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隻怕是連槍都握不動吧?”


    ……


    質疑的聲音傳入徐丞相的耳中,隻見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分外好看。


    清世子更是笑出了聲,毫不留情的嘲笑到:“諸位大人可別再說了,再說下去我們丞相大人就該無地自容了!”


    他又看了一眼同樣臉色難看的徐墨白:“不是我說,就他這身板,別說是上陣練兵了,遇到地痞流氓還不得哭著迴家?”


    清世子翻了個白眼,他表示十分看不起徐家人。


    同樣都姓徐,徐墨涵討喜多了。


    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徐丞相能破口大罵,可偏偏是清世子,他再氣憤,也得罪不起。


    隻能請求聖上做主。


    “張清鬱,你太放肆了!”聖上很是不悅,清世子打徐丞相的臉便是打他的臉。


    自己兒子被訓斥了,岐王更不悅,臉上的表情很明顯。


    看得聖上心裏也發怵,無奈,他還是礙於岐王的麵子,隻是在言語上訓斥了清世子。


    清世子皮笑肉不笑,畢竟是聖上,這個麵子他給了就是。


    反正氣到那個老家夥了,不虧。


    他還不忘給徐墨白遞了一個眼神,意思是:“不好意思,我有一個容許我肆意妄為的爹。”


    徐墨白一肚子的氣,也隻有憋著了。


    徐丞相更憋屈,老了還被人如此羞辱。


    謝離又不依不饒,要他給一個說法,徐丞相很是頭大。


    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們看熱鬧,他也隻好硬著頭皮說了一個人。


    “臣以為……江大將軍之子,江卓便可勝任!”


    他也是正巧看到了江卓,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又都是將門之後,倒真是可以一較高下。


    他是隨口一說,不過聖上卻肉眼可見的變了臉色。


    徐丞相卻仍不自知。


    江卓比之謝寧,便是江鴻武比之謝離,雖有本事,卻無大能。


    眾人又不是傻子,徐丞相之言太過牽強了。


    謝寧卻勾唇一笑,作為議論的主角,時機到了,他也是時候露相了。


    “陛下,微臣覺得丞相的提議甚好,江卓本就有將領之才,缺的正好是一個一展大才的機會!”


    難得的是,謝離也不再強求,直言江卓適合。


    眾人不懂父子倆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自然不敢隨意幫腔。


    可他們不敢說話,聖上卻腦補出了許多種可能。


    臉色也愈發的難看起來。


    眾人都以為聖上要拍板江卓了,猝不及防,聖上卻點了謝寧的名。


    “既然是接謝愛卿的班,那謝寧自然是不二之選。謝寧聽令!從即日起,朕便封你為威遠大將軍,統率大軍,守護我北周萬裏河山!”


    這一結果,讓不少人拍案叫好,也讓不少人咬碎了一嘴銀牙。


    謝寧則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恭敬謝恩。


    “謝主隆恩!”


    偷雞不成蝕把米便是說的今日朝堂上的情形了。


    事後,徐丞相不僅沒得到安慰,還被聖上無端罰了。


    當真是啞巴吃黃連。


    他人不知,江蕁可是門兒清。


    聖上防的便是她江家,又怎敢把如此重要的兵權交予江家人執掌?


    徐丞相不知情,還以為是幫其解難,卻不知正中了他們下懷。


    在場之人,又有誰能與謝寧比擬的?


    除卻一個清世子,便隻剩下江卓了,徐丞相別無他選。


    總不能推舉處處與他為難的清世子。


    名義上是讓徐丞相下不來台,其實是逼聖上做一個選擇。


    早在謝將軍迴京時,聖上便想著如何收迴他手裏的兵權了。


    聖上怕,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不應該太過猜忌謝家人的衷膽。


    謝寧同她說過,他答應過了空大師,永不背叛張家的江山。


    他既然做出承諾,便會遵守。可如今形勢如此,他便不得已走第二條路。


    終歸北周這天下是姓張的,他不會動不該動的心思。


    江蕁也明白,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若非如此,明哲保身才是他們的不二之選。


    他既做出選擇,她自然也不能無動於衷。


    在桌案前提筆好些時候,她才下筆。


    不過半會兒功夫,信便傳入了宮中。


    把信拆開前,江妍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在看到信中所書的內容後,她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用五味雜陳已經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複雜了。


    為了這一封信,她清空了殿中所有人,連巧玉都不曾在她身邊。


    她扶著肚子,有氣無力的坐下。


    看了一眼信,又低頭看了一眼凸起的肚子。


    很久很久,她才起身,將信放在燭台上點燃了。


    推開大門,巧玉進來給她披了一件外衣後,她便領著一行人離開了寢殿。


    ……


    得知謝寧當上大將軍後,三公主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還特意拉著許錦榮去喂魚了,就差沒把“心悅謝寧”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許錦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端著小女兒姿態,嬌羞不已。


    可明明,這段感情就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公主,你看那三條魚兒,可真有意思。”


    正好,許錦榮借著魚兒來提醒她,三人行,必有一傷心之人。


    三公主望過去,看見的是一條紅色鯉魚和兩條黑色鯽魚在一起的場麵,兩條黑色鯽魚嬉戲遊玩,紅色鯉魚卻隻能在一旁搖尾巴吐泡泡。


    三公主頓時臉色大變,手中的魚食都捏碎了。


    她看了許錦榮一眼,轉頭便抓了一大把的魚食,朝著那三條魚兒的位置扔了下去。


    魚食一入水,其中一條鯽魚便快速去搶魚食了,周圍的魚兒緊隨其後,濺起不少水花。


    三公主得意一笑,看向許錦榮:“表姐你看,為了一口吃食,就連魚兒也知道爭先恐後。”


    許錦榮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抿著嘴不作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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