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江蕁一個眼刀就過去了。


    “合著我們不是朋友敘舊來的,你是特意來給我添堵的吧?”


    她雖然喜歡吃,不管有時候也會忌口。


    倒不是愛美如何,太胖了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不負責。


    納蘭瑾聳肩,“你說是就是吧。”


    她說什麽話,他還真反駁不了。


    “別國都是派使臣前來,你倒好,親自過來了,還真是別具一格。”


    江蕁打趣著他。


    倒也是,蒙樾國小就算了,他東蒼這兩年雖然內亂橫生,不過也用不著他這麽給麵子,親自跑這一趟。


    堂堂一國之君,也不怕被人恥笑。


    他倒是不以為意,“有何不可?我親自來這一趟,也能彰顯我們東蒼的誠意。議和,我們是認真的。”


    他一臉認真,倒也像那麽迴事。


    “那自然是極好的,這世間少一些戰火,黎民百姓也能安生過日子,你這皇帝當得倒是不錯。”


    江蕁來了興趣,她還記得前世那個殺伐果斷的納蘭瑾。


    沒想到這一世的他,倒是和前世不一樣了。


    他能以和平為重自然是好的,連年征戰,也是時候該消停了。


    得到她的誇獎,納蘭瑾很高興,還晃了晃他的大白牙。


    “你別這樣笑,有點傻。”江蕁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這人在她麵前倒也是一點都不拘謹。


    堂堂東蒼國君,卻和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納蘭瑾的笑容戛然而止,又恢複了他的一本正經。


    “對了,我聽說你被人給盯上了?”他雖然剛到易京,可是一入北周之境,卻也能聽到一些風聲。


    他之所以親自來北周的原因,除議和之外,當然還有別的原因。


    保護她就是其一。


    其二,便不變多說了。


    不光是他,八方來使都有些差不多的目的。


    隻是有些事,還得觀望。


    江蕁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不過是一群躲在暗處的螞蚱,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她從來就沒有害怕過,誰不敢露頭誰才是害怕之人。


    橫豎東西在她手裏,若他們想要拿走,定然得客客氣氣的,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一點機會都不會有。


    “你怎會知道此事?難不成你也是……”反應過來,江蕁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若非有明顯意圖,又怎會關注她一個昌平郡主?


    納蘭瑾也就罷了,他們本就是朋友,也說不上什麽利用誰。


    可從他的反應看來,大概沒她想得那麽可觀。


    “我也不瞞你,我此番前來,還有另外的目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手裏應該就有那些人要的東西,而我的目的也是一樣。”


    好的東西誰不想爭搶?


    他雖然說要議和,可這本就是空談。


    興許安生個十年八載的,又會因為一些原因掀動戰爭,然後永無休止的爭鬥下去。


    和平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若是八方做不到統一,和平這二字永遠就是個笑話。


    他的坦蕩讓江蕁啞口無言,他本就不是甘於人下的人,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聽他這麽一說,她反而還有了些擔憂。


    不管最後誰贏了,敗的一方都將損失慘重。


    她是北周人,而他是東蒼國君,他們本就不該做朋友的。


    看到她臉上的神色,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了。


    “在那之前,我們依然是朋友。”之後,能不能做朋友,就得看她的意願了。


    他們都有各自的立場,因此而分道揚鑣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也不會去怨什麽。


    江蕁也笑著點了點頭。


    這倒是。


    “若我手裏有你要的東西,你會利用我嗎?”她問得直白。


    其實也是在向他坦白。


    玉佩的事他或許早就知道了,就算不知道,那早晚他也會知道。


    她不想到時候因為一塊玉佩,就讓他們的友情破裂了。


    納蘭瑾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隻要是你的東西,我就絕對不會去搶。我納蘭瑾也沒卑鄙到要利用朋友來成事。”


    在他們沒做朋友之前,他的確利用過她,那姑且可以稱之為謀略。


    可在此之後,他不會,也不願再利用她。


    隻是因為她是江蕁,僅此而已。


    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


    江蕁笑了,笑得明媚。


    交這個朋友,她沒有後悔過。


    與家國情懷無關,單就他這個人而言,值得深交。


    兩人敘舊說了很多話,還說到了先前在四方書院的趣事。


    雖然好像距今也沒多久,卻好似已經過了好些年一樣了。


    到最後,他離開之前,江蕁還是把那當初他給的塊玉佩還給了他。


    “交你這個朋友我不曾後悔,這玉佩你還是拿迴去吧,我若想要你幫忙,你也不會因為沒有信物就冷眼旁觀,不是嗎?”


    他那封信,她還留著。


    他說那塊玉佩於他而言意義重大,那她就斷然不能接他的東西。


    不管他有沒有那層意思,她都不應該讓他心存幻想。


    哪怕隻是一時興起也不行。


    朋友之間的界限,她得分清楚。


    若不然,到時候痛苦的可不止是兩個人。


    因為清世子,她心裏已經愧疚萬分了,拒絕別人一點也不好受。


    她眼眸裏的認真,讓他為之心悸。


    兩人相看了良久,他才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接了過去。


    而後,他便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複雜,“江蕁,你真的特別狠!”


    這世間的女子,哪兒如同她一般清醒的?


    他真是對她又愛又恨,說是朋友,其實隻不過是麻痹他自己的罷了。


    “納蘭瑾,我們是朋友,永遠的朋友。”她隻會和他做朋友。


    哪怕是處在對立麵,各有立場。


    他們也依然是朋友,一輩子的。


    有些承諾許下,就不會再變更了。


    納蘭瑾轉身大步離去,卻也沒忘記用力點頭予以作答。


    陸晴即便是在外麵聽,也是被江蕁給折服了。


    她家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


    她算是明白為什麽公子會喜歡她了,江蕁就是江蕁,沒有誰可以替代她。


    趁著戒備還沒那麽森嚴,江蕁也去見了連氏。


    她也好些年沒看到連氏了,還怪想念的。


    見到她後,連氏就險些給她跪下了。


    “蕁兒,多虧有你在,若不是有你護著妍兒,後果不堪設想!”連氏最感謝的人便是江蕁。


    不管是先前想辦法幫她出關,還是之後的不顧一切保護江妍,她對江蕁的感激,三兩句話還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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