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方才那丫頭我說了些什麽?”


    郡主娘的語氣太過嚴肅,江蕁本能的瑟縮了一下脖子。


    “母親,蕁兒不知。”江蕁嬉皮笑臉的應了一聲。


    不打自招的,那是老實人。


    永安郡主看到女兒的笑臉,明明很大的火氣,愣是發泄不出來了。


    她很無奈,心想是不是對女兒太縱容了?


    “下人來報,沈芙那丫頭不見了,我且問你,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永安郡主不是詢問的口氣,她是確信,這事兒跟江蕁脫不了幹係。


    江蕁偷瞄了一眼郡主娘的神色,看樣子,她是瞞不過去了。


    “母親,蕁兒知錯!”


    此時還不認錯,她就是傻子!


    為了表示真誠,她還跪下了,反正她膝下又沒黃金。


    見她這麽坦誠,永安郡主反而語塞了,到嘴邊的斥責,卻說不出口。


    她長歎了一口氣,埋怨起了自己。


    “你這丫頭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也怨我沒管教好你們兄妹,我這就去向父親請罪!”


    沈芙不在江家,那她去了哪裏就不言而喻了。


    這事兒是女兒安排的,她這個做母親的當然有責任,她總歸還是要護著江蕁。


    嘴上說著她的不是,無私頂在前麵的還是她。


    現在再去追,已經晚了。


    她並不是說說而已,永安郡主已經做好了攬下所有責任的心理準備。


    江蕁急了,趕緊起身,拉住了她。


    “母親!蕁兒一人做事一人當,您什麽都不知道,替蕁兒擔的什麽責?”


    江蕁既然敢做,她就不怕老爺子過後追責。


    她是無所謂,可永安郡主都快哭了。


    老爺子雷厲風行,又豈會被一個小丫頭擺布,她分明是在挑戰老爺子的權威!


    “胡鬧!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麽?你哪裏也不要去,就在此好好看著你弟弟,你祖父那邊,有我,你別怕!”


    永安郡主可冷靜不下來,江蕁此次犯的錯可不尋常。


    她越界了!


    老爺子就算再喜歡她,涉及江淩,老爺子也不會由著她胡來。


    永安郡主心中有愧,不敢再耽擱,趕緊喚了周嬤嬤去尋江二爺。


    身為江家的家主,此事無論如何都得告知他。


    江蕁被永安郡主勒令留在禹冬院,挽玉和桃葉兩個丫頭也是無可奈何,她們兩個連迴去搬救兵的機會都沒有。


    禹冬院的丫頭不是吃素的,永安郡主有令,在她沒迴來之前,她們誰也走不了。


    永安郡主安排好之後,就帶著周嬤嬤和一眾侍女浩浩蕩蕩的趕去了老爺子的幽院。


    看著搖籃裏安靜睡覺的弟弟,江蕁頓時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為了護著她,郡主娘連弟弟都顧不上了。


    她真不怕老爺子的責罰,可她怕郡主娘掉淚,那才是真正折磨人。


    “紹哥兒,你說姐姐這次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小江紹當然是不可能有迴應的,他正睡得香甜。


    江蕁又想了一下哥哥和沈芙,她又覺得自己是多慮了。


    哥哥非池中物,豈會因身份而束住手腳,有沈芙陪在他身邊,他隻會更加奮發圖強才對。


    可現在,她連出去都成了問題。


    也不知道老爺子的反應如何,他為人正派,應該不會為難郡主娘吧?


    她不確定,也很擔憂。


    裴毅川和老爺子正在下棋,突然跑進來了一個侍從,在老爺子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老爺子的臉色突變,原本萬裏無雲,這會兒仿佛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讓她進來!”老爺子虎眸望了一眼外麵的方向,冷哼了一聲。


    緊接著,他又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裴毅川。


    “你且先下去,今日先生留的功課別落下了,去吧。”


    裴毅川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不簡單,趕緊點頭退下去了,識時務還機靈。


    他走後,老爺子卻將整盤棋給推翻了,黑白兩色的棋子灑落遍地,候著的侍從卻絲毫不敢上前來。


    永安郡主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她心裏更加慌亂了。


    不過,她也沒亂了方寸,規規矩矩的給老爺子見了禮。


    老爺子沒迴應,隻是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冷意,讓永安郡主止不住膽寒。


    “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老爺子睨了她一眼,就背對著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如何。


    她不敢有所隱瞞,很識相的跪在了老爺子跟前。


    “父親,兒媳是前來請罪的!是兒媳教女無方,才讓蕁兒惹了禍,可蕁兒她還小,心智也尚未成熟,她犯下的過錯,兒媳願一力承擔,還請父親責罰!”


    永安郡主雖然頂了個郡主名頭,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在老爺子跟前,她什麽也不是。


    老爺子迴頭,神情冷淡,“她自個兒犯下的錯,讓她自個兒過來同我說。”


    幸好,老爺子未遷怒。


    可永安郡主不滿意,她寧願受罰的她,也不願讓女兒來麵對這一切。


    她抹了抹眼淚,“蕁兒她隻是一時糊塗,兒媳求您別跟她一般見識,都是兒媳的錯!”


    她堂堂永安郡主,若是連女兒都護不住,那還有何用處,不如去死了。


    老爺子見她如此頑固,臉色稍變。


    周嬤嬤想提醒她,可她此事顧不上那麽多,她也不敢鬆口。


    就在老爺子快要發怒的時候,江二爺也及時趕到了。


    “父親!她就是無知婦人,您可千萬別動怒,身體要緊!”


    江二爺越過永安郡主身邊,上前攙扶住了怒急發抖的老爺子。


    “啪——”


    江二爺剛湊上來,卻被老爺子賞了一記耳光,打得江二爺頭暈目眩。


    他捂著臉,不敢相信老爺子竟會再次打他,從他接管江家後,老爺子就再也沒有打過他了。


    今天這頓打實在是讓他猝不及防。


    “父親,兒子可曾做了什麽惹父親大人不高興之事?兒子好歹也是這個家的家主,您好歹還是得給我留點麵子吧?”後麵這句話,他很小聲。


    江二爺被打這事兒,還是有不少人看到的,他輕咳了兩聲,以此來掩飾尷尬。


    好在,隨江二爺過來的侍從,沒等他說,他們兄弟倆很自覺的就退到了一邊。


    老爺子看了他另一邊完好無損的臉,躍躍欲試。


    江二爺又不瞎,他趕緊在老爺子的拳頭落下之際,溜得遠遠的。


    “你是這個家的家主,孩子犯錯,你就是罪魁禍首!縱容蕁姐兒胡作非為,不打你兩巴掌,你便不知收斂!”


    老爺子不僅是在同江二爺講大道理,還意有所指。


    永安郡主知道他話裏的意思,羞愧得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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