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江姒的死訊後,江柔就去了林姨娘的墓前跪了足足三天三夜。


    迴來後,也沒怎麽吃過東西。


    聽下人說,她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


    對她,江蕁沒那麽大的恨意,或許曾經有過,不過在林姨娘死後,她們的恩怨就煙消雲散了。


    “二小姐,老太爺有請。”點心還沒吃上呢,麻煩就來了。


    她也能猜到是因為什麽,她去就是了。


    到的時候,老爺子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喝茶,江管家也在。


    裴家出事,老爺子便讓裴毅川迴去主持大局了,也算是給他的考驗。


    見她來了,江管家忙站起來給她行禮。


    “老奴見過二小姐。”


    江蕁點頭,讓他坐下了,江管家資曆高,她不敢托大。


    “蕁兒給祖父請安。”她也不能落了禮數,規規矩矩的給老爺子行了大禮。


    得了老爺子準許,她也坐下了。


    下人上了茶,江蕁放在鼻尖聞了聞,是她喜歡的雲茶,味道很香甜。


    老爺子有心了。


    “祖父找蕁兒過來可是有什麽吩咐?”看到江管家的時候,她就知道是因為什麽了,不過她也不能先開口,得讓老爺子自己說。


    “你這丫頭倒是精明。”老爺子睨了她一眼,“宗林在你手裏吧?”


    江蕁挑眉,看來她真猜對了。


    “祖父聽誰說的?宗表哥不是早就失蹤了嗎,蕁兒也正在找他呢。”江蕁打著哈哈,沒一口就承認。


    她不知道老爺子究竟什麽意思,不敢輕易就承認。


    老爺子瞪了她一眼,江蕁立馬就心虛的低頭喝茶了。


    “妍丫頭讓你尋人,你會找不到?”她們姐妹情深,江蕁的性子,老爺子很清楚,她要是沒找著,那才是有鬼。


    江蕁撇嘴,不以為意,“蕁兒這不是正找呢嘛,祖父的人脈比蕁兒還要廣,祖父都沒找到,蕁兒自然沒有祖父神通廣大。”


    “二小姐,暗衛說看見您院裏的陸晴姑娘將宗林少爺帶走了。”江管家默默出聲。


    江蕁看了一眼江管家,這老頭和老爺子是一夥的,這麽快就揭穿她,也太沒意思了。


    對著江管家做了個鬼臉,江管家卻含著笑喝起了茶。


    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既然有跡可循,她也沒再裝了,承認了宗林在她手裏。


    宗林失蹤,當然和容王脫不了幹係。


    裴家的賭坊中,多是容王的人安插在易京的眼線,所謂的亡命之徒,其實就是容王被查的黨羽。


    容王查出現在江家坐擁的財富,或許和裴家有關,想通過裴家來扳倒江家。


    畢竟在銀子麵前,什麽都不值一提。


    至於宗林的作用,大抵就是他做過江家鋪子的掌櫃,又對江家懷恨在心,這樣的人,最容易成為借刀殺人的刀。


    雖然不鋒利,卻足夠惡心。


    計劃沒什麽問題,問題是他們太自傲了。


    溫陽公主府有個許錦榮,幫了她大忙。


    在那日宮變之前,江蕁就讓陸晴把宗林帶走了。


    還讓賀先生把宗林參與的事抹去了痕跡。


    宗林算是江家的人,必須和裴來福撇清關係。


    江家置身事外,不能因為一個宗林就被人詬病。


    “不瞞祖父,宗表哥的事,蕁兒的確插手了。”


    她做了什麽,相信老爺子應該明白,她便大大方方承認了。


    老爺子枯瘦的指節直接在石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雙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也不著急。


    良久,老爺子才開口,“你明日帶他來見我。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老爺子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冰冷得讓人害怕。


    老爺子要管這事,江蕁求之不得。


    趕緊應下了。


    老爺子讓江管家跟著她一起離開了。


    “老奴正要找二小姐呢!二小姐,因為宜安公主的事,錦州的生意出了一些岔子,江家名下的商鋪虧損了不少。老太爺的意思是讓老奴問你解決的辦法,你看這……”


    眼下這種局麵,就是江管家也發愁。


    老爺子讓他來讓江蕁給他出主意,他的一顆心也是懸著的。


    宜安公主落馬,並不是壞事。


    隻不過眼下錦州沒有人主持大局罷了。


    “那江管家是怎麽想的?”江蕁心裏已經有主意了,不過她想聽聽江管家怎麽處置。


    江管家沉吟了片刻,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為今之計,唯有將錦州的商鋪先關了,或許還能止損。”


    江蕁挑眉,她就猜到江管家會這麽想。


    難怪老爺子會讓她出主意,江管家太過保守了,這個辦法看上去能及時止損,可最後隻會虧損得更多。


    “吩咐下去,讓他們聽從錦州知府的安排,錦州如今民不聊生,生意可以暫緩,但是不能把錦州的貨物撤走。”


    她的意思是,當是做一迴善人。


    江管家沒立馬迴答,他在想這事兒的可行性。


    “可是二小姐,你也知道,如今朝廷還並未穩固,也不知何時才能整頓錦州,我們在錦州的貨物或許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就不隻是虧損一些了。”


    容王落敗,如今朝廷之上,已經沒有多少官員能夠調度了。


    還有仗要打,一個錦州,恐怕是顧不上了。


    “江管家,莫非你忘了春闈的事了?”江蕁提醒了他。


    春闈過後,還怕缺人不成?


    北周有那麽多的有誌少年,這次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江管家恍然大悟,對江蕁豎起了大拇指,誇讚到,“二小姐果然冰雪聰明!”


    屆時,錦州平定,他們江家也出了力,朝廷必然不會虧待他們。


    江管家有了主意,就要馬上派人去錦州放話,他還有些急切。


    江蕁又叫住了他,“江管家且慢,我要你親自去錦州盯著。”


    錦州太遠,隻是一句話傳過去,根本沒有效果。


    他們說不定還會因此在錦州生事,到時候出了岔子,毀壞的是江家的名聲。


    隻有讓江管家親自前去,她才能放心。


    “既然如此,二小姐為何不讓雲洲江家的大老爺去跑這一趟?”不是江管家不想去,而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江蕁不讓江鴻良去辦這事,雲洲江鴻良的名聲比他這個管家有威信多了。


    江蕁微微一笑,“此事與利益無關,雲洲大伯不合適。”


    說江鴻良唯利是圖,一點也不為過,他們江家現在打的是接濟百姓的旗號,江鴻良去了,很有可能將這事給搞砸。


    再加之,她也信不過江鴻良。


    雲洲的生意,交給他來做,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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