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眼,看到的卻是容王的一張臉,而非她母後那張麵容。


    再多看了幾眼,這裏是她的馬車內,張容易怎麽會在這裏?


    她還未來得及問出口,一把短匕首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隻好用眼神,瞪著容王,以此來表示自己有多氣憤。


    “你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容王的目光兇狠,他故意將匕首遊離在她的脖子各處,仿佛就是在和她逗趣一般。


    她嗚嗚了半天,卻不敢亂動,容王便笑著收迴了匕首,不與她開這玩笑了。


    “張容易!你這麽大膽,就不怕本公主將你給出賣了嗎?”溫陽公主這會兒,恨不得用眼神將他殺死。


    像張容易這種人,她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他,現如今她追悔莫及,可一切已經沒有迴頭路了。


    容王笑了笑,絲毫沒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跟他鬥,溫陽公主蠢了點。


    “你盡管去就是了,本王手中有籌碼,殊死一搏或許還能翻身,說不定這北周就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倒是你溫陽公主,與本王勾結在一起,你以為你能有什麽好下場?”


    她太天真,他們二人就是綁在一起的,出賣他,她自個兒會比他的下場還要淒慘。


    除非,她是不想要活命了。


    “你可別忘了,是你親自給陛下下的毒,你背地裏做過的事也不少,你想要迴頭,本王絕不會攔著你,可你往後看看,你還有迴頭路嗎!”說到最後,他大吼著,溫陽公主的心也跟著一緊。


    她低頭,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已經沒有迴頭路可以走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結果如何,端看造化了。


    “你不是說要出賣本王嗎?你去的,在這裏窩著算什麽?你抖什麽?你不是高高在上的溫陽公主嗎?怎麽,也會被嚇成這樣?”容王不屑,他自打進京後,見著溫陽公主,他便對她是失望透頂,之後更是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裏。


    若不是看她還有些用的份上,他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溫陽公主緊捏著拳頭,聽他諷刺了半天,才抬起頭來迴應他:“夠了!張容易,你百般羞辱本公主,無非就是為了想本公主向你認錯。如你所願,是本公主錯了,你滿意了嗎?!”


    溫陽公主說話,基本上是靠吼的,她不如容王說話自帶威壓,隻得以這種方法來表示自己的心情。


    被容王牽著鼻子走,是她不願的,可她現如今哪裏還能有囂張的資本?


    她用公主令換了一道聖旨,不過就是一意孤行的叛逆而已。


    現如今太後也要殺她,她不想就這麽死了,能救她的,隻有眼前這個可恨的男人了。


    容王微微一笑,將她扶正:“皇姐莫要激動,本王隻不過是與皇姐你開個玩笑而已,你我合謀不會有差錯。”


    溫陽公主聽罷,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隻有他張容易了!


    容王話鋒一轉:“不過,皇姐也得清楚你的價值,一意孤行的話,可是會讓本王為難的,皇姐,你明白了嗎?”


    溫陽公主臉色一沉,張容易這是在警告她,往後隻能聽他的意思行事。


    可她向來我行我素,冷不丁被人左右,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容王也不著急,就等著她開口了。


    半晌,溫陽公主才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她答應就是了。


    畢竟她還得指著他救命了,除了他也沒有別人能有此本事了。


    容王有些許詫異,他還以為這皇姐能多堅持一會兒,沒想到這就妥協了。


    果然,溫陽公主立刻就說到:“要本公主聽你差遣沒問題,可你也得先保住本公主的命!”


    容王不解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容王出宮後便一直在這兒等著,他隻當她暈著出來是皇上所為,卻不想還有別的緣由。


    溫陽公主既然選擇了相信他,也沒有藏著掖著,將太後要殺她之事,告訴了容王。


    容王反而看了她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要將太後滅口?她可是你的母後,皇姐,此等喪盡天良之事,你當真要做?”


    容王打心眼裏覺得溫陽公主該死,這般狠毒,就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溫陽公主一咬牙點頭了:“是!她既然不仁,那就休怪本公主無情了!”


    她撫摸了自己的臉頰,被打過的地方還疼著,一碰就讓她忍不住齜牙咧嘴。


    既然太後不顧念她,那她也無需在意那麽多,正好,讓太後先去給皇弟探探路。


    她也不是太過絕情之人,太後長眠之時,大不了她多掉幾滴淚就是了,也算是全了這麽些年的母女親情。


    容王“嘖嘖”了兩句,與她離得遠了一些。


    “好,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本王便幫你這一次,不過,本王不會親自動手。你不是最擅長下毒嗎,讓太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吧。你放心,屆時你動完手,本王的人會接應你,順便替你善後。”


    是她溫陽公主想拭母,他可不願意做那拿刀之人。


    她如此狠毒,正好。


    溫陽公主是個極其矛盾的女人,她能待自己的女兒千好萬好,亦能一點也不手軟的對至親痛下殺手。


    想也沒想,溫陽公主便答應了,她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


    茯苓已經死了,杜家也早就滅門了,若太後死了就沒人知道此事了。


    容王還不知道她的公主令已經被收迴去了,她也不敢告訴容王,不然容王就不會答應幫她了。


    沒了公主令,她的價值便大打折扣了。


    似乎是因為他們的計劃,赤色的雲密布,罩在頭頂上,隱約有一種血腥感。


    ——


    “小姐,三小姐來了。”蘅蕪院中,江蕁剛用完晚膳,有道菜是她愛吃的,多用了些,便有些撐了。


    睡不著,便在院中賞月,順便消消食。


    江柔會來找她,她不奇怪。


    給了挽玉一個眼神,挽玉便知道她的意思,轉身去請江柔進來了。


    晚上不宜喝茶,桃葉細心,幫她煮的是酸梅湯,見她喝完,桃葉又添了一些。


    經過了先前挽玉的告誡,桃葉也懂得三緘其口了,站在江蕁身邊靜靜的待著。


    “柔兒見過二姐姐。”江柔這次,倒是十分識趣,眼中也未見到不甘。


    “給三小姐看坐。”江蕁吩咐了一旁的桃葉。


    其間江柔很是乖順,像是變了個人,她也的確是成長了不少。


    林姨娘之事背後藏著不少事,她即便再悲憤又能如何?


    倒不如看開些,往後將那些惡人踩在腳底,再無翻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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