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會是易京的盛會,上至王孫,下至平民,都會參與其中。


    今年的桃花會乃是聖上的親姐姐,溫陽公主主持的。


    溫陽公主被譽為第一公主,若是誰能入了她的眼,可謂是前途無量。


    所以這場桃花會,就顯得尤為矚目了,多少人爭破頭就是為了獲得溫陽公主的青睞,一躍成為人上人。


    江蕁還記得,前世在這場桃花會上,出盡風頭的便是謝寧了。


    她那時因為老爺子的命令,沒能參加桃花會,但謝寧的美名,傳遍了易京,無人不知謝寧。


    從迴憶中走出來,江淩已經在說話了:“母親可知今年的桃花盛會有何深意?”


    永安郡主也不是蠢的,她反問到:“可是因為容王迴京?”


    江淩點頭:“我聽太子殿下說,容王迴京便不會再離開了,聖上有意在桃花會上為其擇妃。”


    談者無意,聽者卻有心。


    江蕁握緊了小手,她一聽到容王二字,便是止不住的恨意。


    她雖隻是小女子,可她也有家國情懷,容王勾結東蒼,將北周拱手相讓。她已經經曆了一次,不想再看到北周第二次陷入末路了。


    容王乃是聖上的親弟弟,聖上繼大典那一刻開始,他便被先皇的一旨遺詔驅逐至封地會丘了。


    時隔十八年,他再次迴易京,卻懷了一顆狼子野心!


    江蕁前世卻不知原有這一層意思在,謝寧大放光彩,卻也是礙了他人的眼。


    所以這場盛會本就與江蕁她們這個年紀的姑娘或公子無關,江淩緩緩道來:“好好欣賞桃花就是了,別的心思萬不可有!”


    至於什麽樣的心思,那就隻有他們自個兒明白了。


    江蕁心中忐忑,馬上盛會就要到來,她如今是恨不得有分身之術,分得另一半去與謝寧說,不可奪人風頭。


    然,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身後的人盯得死死的,隻有待盛會之上再尋他了。


    又過了幾日,盛會臨近,不止是江家在為桃花盛會做準備,整個易京都是熱火朝天。


    “小姐!小姐!”挽玉火急火燎的,懷揣一件大事要稟。


    江蕁正在院子裏的桃樹下,欣賞著桃花的風情,好不悠閑,突然就被挽玉打破了寧靜。


    她皺眉,揉了揉眉心,挽玉就是愛咋咋唿唿的。


    “又發生了何事?”她一麵搖頭,一麵又給挽玉從石桌上倒了一杯茶水,交予她。


    挽玉一飲而盡,喘了幾口大氣,才道:“小姐,奴婢方才經過前院,發現有客上門,你猜是誰來了?”


    挽玉眉間的跳躍,已經讓江蕁得出了答案了。


    她挑眉,吐出兩個字:“陳家。”


    挽玉詫異,有些不可置信。


    “小姐你怎會一猜就猜中了!”挽玉還想賣關子,結果一點懸念都沒有。


    江蕁攤手,無奈的迴到:“能讓你這丫頭這麽激動的,除了陳家的人還會有誰?再說了,桃花盛會在即,不會有旁人上門的。”


    有這功夫,不如多想想盛會上怎麽出風頭。


    挽玉咋舌,誰說她家小姐愚鈍的,小姐分明是冰雪聰明才對!


    江蕁擦了擦手,站了起來。


    “走吧,我們去瞧瞧。”


    挽玉跟在她身後,主仆二人就貓著去了前院。


    ……


    “郡主,遠舟他也隻是酒後失言,他父親已經訓斥過他了,他真的知錯了,求郡主看在我們姐妹的情分上,原諒他這一次吧!”


    一聽到這個聲音,江蕁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探頭一望,果然是陳夫人,陳遠舟正跪在永安郡主跟前,頭埋得很低,一點骨氣都沒有。


    永安郡主眼神一凝,將陳夫人的手給拂開了。


    “陳夫人,本郡主同你說得清清楚楚,你我兩家的親事作罷了。這原諒二字又從何說起?你的兒子如何,與本郡主又有何幹係?”永安郡主心頭窩著一團火,豈是區區一句知錯了就能解決的?


    陳夫人不依不饒,又沒皮沒臉的拉著永安郡主的衣袖哭泣。


    永安郡主皺眉,給了周嬤嬤一個眼神,周嬤嬤便會意了。


    她可顧不上什麽尊卑了,直接將那陳夫人給拽開了,陳夫人平日裏也算是養尊處優,哪裏是周嬤嬤的對手?


    這時,陳遠舟站了起來,微微仰視著永安郡主。


    “郡主,您說我和江蕁的婚事不作數了,可那信物還在我陳家手中,我若不想放手,她便永遠都是我陳遠舟的未婚妻子!即便是江家權勢再大又如何?還能枉顧北周律法不成!”


    這番話,說得是鏗鏘有力,可惜是從陳遠舟口中說出的。


    永安郡主一愣,沒想到陳遠舟會說出這種話來,即便是他娘也不敢如此大膽!


    “真是不要臉!”挽玉沒忍住,罵了出口,屋裏的人都向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江蕁也沒想著躲開,她大大方方的進去,又端端正正的給永安郡主以及陳夫人見了禮。


    永安郡主便將她攬到了自己身邊,唯恐陳家母子對她不利。


    從江蕁進門開始,陳遠舟便盯著她,江蕁像是渾身帶著光芒一般,讓他移不開眼。


    分明她還是那個樣子,可他就是覺得她不一樣了。


    江蕁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轉頭卻是對陳夫人問到:“萱姨您說的信物,如今可還在?莫不是早就遺落了吧!若是拿不出信物來,這門婚約可就真的不作數了。”


    江蕁怎會不知信物一事,當初永安郡主交予他們陳家的信物,乃是一枚玉佩,不過那枚玉佩樸實無華,更像是幾兩銀子就能買來的東西。


    陳家當時與江家一般無二,區區一枚玉佩,也就未放在心上,如今早就不知那玉佩去了何處。


    要他們現在找出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些,都是前世陳遠舟將休書交予她的時候,親口告訴她的,她可是一句都沒有忘記!


    江蕁的大膽質問,讓陳夫人慌了神,因為她的確找不到玉佩了。


    永安郡主也反應過來,讓她拿出信物來,陳夫人支支吾吾,卻沒個準信。


    “信物……自然是在的……隻是……”


    陳遠舟打斷陳夫人含糊不清的話:“郡主,信物如此重要的東西,怎會隨身帶著?”


    陳遠舟看著江蕁明豔的小臉,暗恨不已,他討厭屈於人下,卻不得不向江蕁低頭。


    江蕁不屑,他想保住這門親事,也得看她同不同意才行。


    永安郡主慍怒,也是極其厭煩陳遠舟的死皮賴臉。


    她居高臨下,看著陳遠舟,一字一句的說到:“桃花盛會後,本郡主若是見不到信物,你們陳家休想再與我們江家扯上半點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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