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宮主的名氣越來越大,小乞突然意識到在這樣下去會引來韓啟之,所以她就乖乖地呆在山上低調了一段時日。然而靜養也很無聊,當小乞把竹山上所有山洞逛了遍之後,就覺得度日如年,又準備下山找些樂子。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小乞下山時都已過了大年,正值元宵燈會。城中花燈亮如晝,遊人如織,食鋪裏叫賣湯圓,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小圓團正在大鍋裏浮騰。小乞猶然記得自己最喜歡元宵節,王家鋪子裏的元宵最好吃,想到此處食指大動,她便鑽進食鋪裏叫了一碗。


    小二端來熱騰騰的元宵請小乞慢用,無意間他抬起頭瞥見小乞的麵容,不免有些驚訝,隨後他多了嘴,關切問道:“姑娘是不是病了?臉白得冷。”


    小乞不由自主抬手摸起臉,這腮頰*的,好似死人,接著她又環視四處,周遭人見她如見鬼,紛紛棄了食碗走了。


    小乞不理會,低頭吃湯圓,曾經紅豆沙餡子是她最愛,可此時流入嘴裏的味兒怪異得很。小乞勃然大怒,把湯圓吐了不算,還猛地拍起桌子。


    “這是什麽玩意,這麽難吃!”


    掌櫃聽見動靜連忙走上前來賠起笑臉。“這位姑娘,咱們鋪子開了幾十年了,街坊鄰居都說好,如果不合姑娘口味,這碗我們分文不收,姑娘另尋它處吧。”


    小乞像是沒聽到這逐客令,一把揪過掌櫃衣襟,沉聲令道:“再給我上五碗,甜鹹各半!”


    掌櫃眼睛不好使,本看不清小乞模樣,而這般一拉近,他頓時露出驚詫之色,結結巴巴說了個“好。”


    每個人都這樣看著她,令小乞起了疑心,她從懷裏掏出鏡子照了番,隻見自己麵色蒼白,唇色紫紅,一雙眸子泛出血色寒光。這些天沒怎麽喝血,看來有些無精打采,除此之外其它也還好啊,小乞不明白為何他們大驚小怪。


    湯圓端上,小乞收起鏡子,囫圇吞棗般地吃了幾顆,不是淡而無味,就是臭得衝鼻,這世上除了活血活肉之外,其餘東西她再也吃不出好滋味,盛怒之下,小乞掀翻桌子走了。掌櫃不敢攔她,隻好自認倒黴。


    小乞繼續漫無目的地閑逛,看到前邊熱鬧得很,她也就湊了過去。原來是戲台,台上有一男子正在撫琴,身姿清雅,卓爾不凡,底下不少姑娘朝他露出星星眼。


    “蘭公子的琴藝果然不凡。”


    “是啊……聽說他還吹得一手好簫。”


    “哎呀,你看這個人長得好嚇人。”


    “……”


    本是討論男人的,不知怎麽的有人看到了小乞。小乞聽到她們竊竊私語便轉頭看去,眾人連忙後退半步,就如見到鬼。


    小乞知道自己長得和常人有點一不樣,可她們這番嚼舌根實在不妥當。小乞不想壞了心情,準備打道迴府,這時有個小丫頭片子見了她,就指著她說:“娘,娘你看,有個妖精,眼睛是紅的……”


    小乞一聽止住了腳步,不由煩躁起來。她蹲身朝小丫頭一笑,驀然展開背後雙翼,緊接著就聽到一陣尖叫,小丫頭手裏的燈籠嚇掉了。小乞看到她大哭,心滿意足。


    “妖怪,有妖怪啊~~~”


    熱鬧的元宵燈會瞬息萬變,小乞見到眾人驚慌逃竄,幹脆破罐子破摔,飛到空中搗騰起來。她拆了掛在簷下的燈籠,放火點了縣府。底下雞飛狗跳,小乞仰天大笑,一陣連一陣的恐怖怪笑,弄得人心惶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縷琴音如水流淌,小乞尋聲望去,隻見戲台之上那位蘭公子依舊忘我,似乎這世間脫了節。


    小乞凝神,覺得他很像一個人,隨後她便飛了過去,落到他跟前。終於,蘭公子被驚到了,睜眼就看到一雙紅通通的眸子,正在虎視眈眈。


    “啊~~~”他忍不住尖叫,風儀全無。小乞見他抱琴想逃,旋了個身堵住他的去路,再把他逼至牆邊,一手砸到牆上,“咚”的一聲把蘭公子圈在牆角,令他無處可逃。


    蘭公子嚇得臉白唇青,不由扯了嗓子大叫:“來人哪~~~強搶民夫啊~~~”


    小乞歪頭看他,兩隻眼睛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遍,緊接著一把抓住他的肩把他帶走了。


    之後,坊間就興起一則傳聞,竹山上的妖精好男色,專吸男子陽氣,如果你兒子不聽話,就嚇唬他說,要把他扔到竹山上。


    其實小乞略無辜,她抓了蘭公子隻是一時興起,覺得洞裏無聊,有個人過來彈樂也好,而且蘭公子長得很像一個人,每次掛上簾,霧裏看花,她總覺得那隻狐狸就在身邊。


    “大概他已經死了……”小乞心想,那次她下手狠重,都把他打迴原型,就算不死也已經廢了。


    想到此處,小乞困惑不已,似乎不明白為何總會想起他來。她喚來蘭公子,讓他撫琴,蘭公子嚇得淚流滿意,柔弱得如風中殘葉。


    “宮主大人,在下隻是區區樂師,家有老母需要養活,您還是放我迴去吧。”


    小乞給他個白眼,然後拿出塊鐵板磨指甲,指甲劃過鐵板聲音刺耳,不過更為恐怖的是,她指甲沒平,鐵板上倒多出五條溝來。


    蘭公子嗝愣了下,立馬收了淚,開始撫琴操曲。小乞一手支額,舒舒服服側臥於石榻上賞樂,幾位小妖替她捶肩捏腳,端茶送水,還遞來半生烤肉串,雙手高舉半跪在地當托盤。


    小乞的日子過得比皇帝還逍遙,有吃有喝有人可調戲,漸漸地倒忘記那些煩心事。


    蘭公子剛來幾天,時常以淚洗麵,晚上怕被妖女輕薄,把自己裹得牢牢,睡也睡不踏實。然而沒過多久,他突然發覺人家隻是想聽他彈琴吹簫,無聊時靠著他當枕頭玩,也沒做其它出格的事。


    蘭公子寬了心,偶爾還放膽與小乞調笑兩句,不過他膽小如鼠,一見那雙紅眸瞪來,便低頭默聲趕緊撫琴,好發揮自己的優勢,不被她吃掉。


    夜幕降臨,小乞突然命他與她共枕,蘭公子心想這下完了,這天終於到了,他保持二十年的處子之身眼看要被妖精奪去,想想真有些不甘心。


    蘭公子哭喪著臉爬上小乞的石榻,且低聲哀求:“等會兒對我溫柔些。”小乞翻他個白眼,再指指冷被窩說:“快點把它捂熱,好讓我睡進去。”


    原來,她不過是想把他當做暖窩的,蘭公子不由鬆了口氣,睡下之後又隱隱覺得失落。小乞就睡在他枕邊,不一會兒就放了夢鄉,蘭公子看著她的睡顏發覺她不醜,雖說她眼睛紫紅,皮膚蒼白,不過勝在五官精美,是妖怪裏的極品。


    突然之間,蘭公子改變了主意,心想若處子之身毀在她手裏,也應該是件樂事吧。正當他竊笑時,小乞起了些動靜,她在夢裏叫著“後……勤……”眉頭皺得緊,過了會兒她又痛苦地喘息,不停扭頭呻、吟,一直在說:“疼……”


    小乞似乎在夢魘中掙紮,蘭公子驚慌失摸,連忙起身想把她搖醒,誰料手一搭上去,小乞驀然睜開雙眼,一腳把他從榻上踹了下去。


    蘭公子摔得鼻青眼腫,委屈的淚水嘩嘩地流。小乞木訥地看了他一會兒,一頭栽下去又睡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又是一個春。蘭公子成了小乞的壓寨夫,漸漸地過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對小乞的情愫也是由淺變濃。他雖說是小乞枕邊人,但他隻不過是冬天當暖床的、夏天當扇扇的,與小乞的關係毫無實質性進展。


    某天蘭公子終於忍不住了,在小乞躺在他腿上把酒喊“無聊”時,他羞答答地問她:“宮主,要不我提供其它服務讓您高興下?比如肉、體服務……”說著,他很可恥地硬了,小乞感覺到有硬物抵上她的後腦勺,她的臉突然變青了。


    “好啊。”


    小乞嫵媚淺笑,慢慢地坐起身。蘭公子見她風情萬種,不由麵紅心跳,準備寬衣解帶好好“服侍”。


    不過他想的與她所做的完全不一致,小乞不知從哪裏掏出個彈弓,開始享受他的肉、體服務。


    “我數到三,你快跑……三!”


    話還沒說完,小乞就拿彈弓彈他屁股,把他當耙子使。蘭公子狼狽,抱頭鼠竄,一邊唉喲叫一邊跳著逃。


    這迴倒真讓小乞高興了,不過玩了一會兒,她又覺得無聊起來,不由自主地想著那個人。


    歲月如梭,哪怕找來個替身,小乞仍然記得她,這如她心上的結越係越緊,使得她心鬱胸悶,越發無精打采。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心想為何不再找個壓寨夫來?左思右想,還是柳後卿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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