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阿宴正在房裏忙著針線,卻聽到傳稟,說是鎮南侯過來。


    雖則是男女有別,可是到底是親兄妹,當下阿宴就命人帶了顧鬆過來花廳,她稍穿戴了下,便去見哥哥。


    到了花廳裏,卻見哥哥正在那裏品茶呢。


    他一個金刀大馬的剛猛男兒,往日也不愛喝茶的,如今寬大的手捏著一個小茶盞,看上去再用力的話都可以把那茶盞捏碎了。


    阿宴一見,就不忍住笑起來:“哥哥,倒是要你久等了。”


    顧鬆抬頭看向妹妹,卻見妹妹笑得溫柔調皮,眼眸裏都是清澈的幸福,頓時放心了許多。


    他嘿嘿笑了下,道:“這不是後日大軍就要離開了,我特意跑來看看你。”


    阿宴點頭,囑咐道:“你出門在外,凡事兒自己上心,別說不該說的話,若是有什麽事兒,別多問問容王。打仗的時候,也別隻知道往前衝,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母親和我怎麽活。”


    顧鬆自然是連連點頭:“你放心,我現在也是侯爺,帶兵打仗也不是直接跑過去砍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宴還是擔憂:“那總是打仗啊,打仗哪裏有不冒險的事兒呢。總之你自己小心些就是。”


    這是拚前程的事兒,顧鬆是靠著軍功封的侯,如今要打仗了,他是不可能不去的。


    要說起來也是可笑當沒權沒勢的時候,隻能拿命去拚那富貴,如今已經富貴安泰,就隻盼著他能平安一世了。


    可是阿宴也明白,自己擔憂的這些,總歸是婦人之見,作為一個男人,還是要出去拚搏的。


    一時看著自己這虎虎生風的哥哥,想著他如今的錦繡前程,總是怕他萬一出個意外。若真有個閃失,還不知道母親怎麽傷心呢!


    想著這個的時候,她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荷包來:“哥哥,這是前些日子去廟裏求的平安符,還有我做的一個荷包,你收著吧,掛在身上。如今阿宴已經不求你立什麽不世戰功,隻求你能無過,就這麽平平安安地迴來。”


    顧鬆當下點頭:“妹子放心,我還等著以後抱我外甥呢!”


    阿宴聽著這個,麵上微紅,笑了下:“如今戰事緊,哥哥的婚事怕是又要耽誤了,你這一走,母親難免心煩的。”


    顧鬆自然是明白這個:“如今母親見了我總是要絮叨一番,我這一走,她難免跑來找你絮叨,你忍著便是。”


    阿宴望著哥哥那副好像多憋屈的樣子,頓時又笑,可是想著哥哥離開,又有些笑不出。


    顧鬆見妹妹這般模樣,知道她擔憂,當下抬手,便想拍拍妹妹肩膀,可是後來反應過來,此時的妹妹長大成人,都已經是容王妃了,原不該如此,當下後退了一步:


    “阿宴,你送我的這護身符和荷包,我自然是好生佩戴著。我這次出去打仗,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阿宴點頭笑了下,一時兄妹二人又聊了一會兒,顧鬆看時候不早,想著晌午之前還得趕迴軍營,也就匆忙告辭而去了。


    誰知道這顧鬆到了軍營裏,恰好遇到容王有事兒找他,他也就顧不得那麽多,趕緊跑過去大帳了。


    進了大帳,容王卻是說起此次出征的路線圖以及軍備等事兒,這兩個人商量了許久,眼看著晌午飯時候了,容王便留他一起吃飯。


    吃著飯的時候,顧鬆想起妹妹,不免看著容王道:“殿下,我今日去看我妹子,她看上去憂心忡忡的啊!”


    容王淡定挑眉:“哦?”


    顧鬆愁眉苦臉:“她擔心我啊,一再叮囑我小心。還說隻要平安迴來就好什麽的,也真是婦人之見!”


    話雖這麽說,但看起來他很是受用的樣子就是了。


    容王淡定地喝下一口粥,並不言語。


    顧鬆豪爽地啃著一塊牛肉幹,道:“阿宴還給了我一個護身符和一個荷包!也虧得她細心,懷著身子,還記掛著我。”


    荷包?


    容王這下子粥也不喝了,優雅地擦了擦薄唇,淡淡地望著顧鬆。


    顧鬆納悶地望著容王探究的目光,以為他好奇呢,便擦了擦手,掏出那荷包和護身符:“你看?阿宴打小兒就特認真地學繡花兒,她繡的這兔子,多好看啊?”


    容王的目光落到荷包上,望了一會兒,終於悶聲道:“你那不是兔子吧!”


    顧鬆低頭,看了半響,摸著下巴疑惑:“我猜的,其實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啊。”


    當天晚上,容王迴到家裏,臉上就不太好看,神情淡淡的。


    阿宴見他迴來,忙迎了上去,笑著道:“今天又到這個時候才迴來啊,晚膳已經備好了。”


    容王淡道:“你吃了嗎?”


    阿宴搖頭:“之前吃了些點心,也喝了點湯羹,倒是不怎麽餓了,所以等著你迴來吃。”


    容王眼也不抬一下:“以後不必等我。”


    阿宴微怔,不過還是點頭道:“我如果餓了,自然就先吃些了。你眼看著要離開了,我就想和你一起吃晚膳。”


    容王眸中微動:“明日我不必去軍營了,休息一日,後天大軍就拔營出發了。”


    阿宴聽了,眸中露出喜悅:“這樣也好。這些日子,你早出晚歸的,我都很少看到你,明日你好歹能在家裏陪我。”


    當下夫妻二人用了晚膳,晚膳是極豐盛的,每一道菜依然是那麽精致,阿宴自從那日聽了容王的話,也盡可能地多嚐幾道菜。


    用過晚膳後,容王坐在那裏看書,時不時地抬頭看向屋子裏的阿宴。


    阿宴走來忙去的,一會兒說你出門在外,應該帶上這個,一會兒又說,你一個人在外,可不要忘記那個,說來說去,可真是好一番囑咐。


    容王也不說話,就一一點頭應了。


    如此好一番囑咐後,阿宴總算安靜下來,坐在那裏開始繡著個不知道什麽東西。


    容王的目光遠遠地落在她的繡品上,看來看去,好像是個紅色的,卻不像是荷包的樣子。


    一時之間,容王的下巴有些收緊,眸中也有幾分失落。


    阿宴一邊繡著那紅色的什麽,一邊抿唇笑著,笑得很溫柔的樣子。就這麽低頭繡了半響,她忽然招唿容王:“永湛,你過來看看,這個繡得如何?”


    容王繃著臉,悶不吭聲地過去,低頭仔細地看了一番:“這是什麽?”


    阿宴洋洋得意地道:“這是一個肚兜,給我們孩兒做的。我想著她出生的時節,應該恰好是今年立秋時分吧,我就在這肚兜上繡了菊花和月亮,你看,怎麽樣?”


    容王抿著唇,不說話了。


    阿宴聽他沒動靜了,詫異地抬頭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一張石頭一樣的臉。


    她納悶地望著他:“這是怎麽了,好像誰欺負了你似的。”


    容王麵無表情地搖頭:“沒。”


    說著,又迴到窗前看書去了。


    阿宴這時候也繡不下去了,她打量著窗戶燈下的容王,終於發現他的樣子看上去很落寞。


    她忙下了床,過去,從後麵抱住他堅硬的脊背,用自己綿軟的身子貼上去:“怎麽了,後天你就要走了,是不是生氣我不陪你說話,反而去繡肚兜啊?”


    容王低哼一聲,不說話,也不迴頭。


    阿宴歪頭,從側麵打量著容王那冷硬的臉,輕輕歎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那堅硬的下巴:“乖,別生氣了,我這不是摟著你陪著你嗎?”


    容王下巴動了動,依然不吭聲。


    阿宴見此,便偎依著撒嬌,開始對著他的耳朵吹氣兒。


    暖香軟玉的,陣陣馨香在鼻端縈繞,細微的灼燙氣息滑過敏感的耳朵,容王的氣息有些緊,不過他還是一言不發。


    阿宴見此,嬌哼一聲,幹脆再接再厲,伸手輕輕地扯他的臉頰,用兩隻手扒開他那個無情無緒的嘴角,口裏逗著道;“來,笑一個啊,給王妃我笑一個!”


    容王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下巴微緊,抬手捉住她軟滑纖細的手,沙啞低嘎地道:“阿宴,別惹我了。”


    她如今發現懷孕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他是軟玉在懷,每每在夜晚裏血脈賁張,不過也隻能強自忍下。忍了這麽兩個月,他整個身子已經猶如繃緊的弦一般。


    她這麽綿軟的小手那麽輕輕地一逗弄,那弦幾乎都要斷了。


    偏偏再怎麽難耐,也是白搭。


    大夫說三個月後就可以行房事了,可是他到底有些擔心,阿宴看起來也是不允許的樣子。


    阿宴看這肚子裏的孩子,實在是寶貝得很,小心謹慎,生怕出一點意外。


    阿宴見他終於不再繃著了,便忙親了親他的下巴,軟儂地道:“到底怎麽了啊?好好的,看你那張臉,給凍了冰一般。”


    容王卻不想說話,便摟著阿宴,將臉埋到她的馨香中,低聲喃道:“阿宴,我想你。”


    他的聲線中,有一絲緊繃的顫抖。


    他摟著阿宴腰肢的手,微微用力,讓阿宴綿軟挺翹的臀緊緊貼向自己。


    於是阿宴就感覺到了,感覺到了他的緊繃,感覺到了他的渴望,那麽囂張的渴望。


    阿宴如今懷了孩子,其實身子比往常更為敏感了。


    她忍不住溢出一聲低叫,兩隻胳膊緊緊去環住那挺闊的脊背:“永湛……你是不是想要?”


    容王定定地摟著她,隻讓她感受自己的賁張,卻不說話。


    於是阿宴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在他耳邊,低低地道:“永湛,我幫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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