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爸媽比較喜歡那邊的生活步調。另外,我媽因為體質原因對各種交通工具都非常反感,坐飛機暈機,坐汽車暈車,我爸怕她路上吃苦受罪,所以除非


    有必要,否則很少會出遠門。」


    王子妃聽他提到「我媽」兩個字,耳朵頓時豎得老高。


    「不知道閻先生的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閻烈笑了一聲,「一個很溫柔很賢慧的女人。」


    王子妃呆呆地迴想著五歲以前的事情,在她那僅剩的記憶裏,依稀記得,那個很愛哭的媽媽的確溫柔賢慧,美麗多姿。


    「她的身體,現在還好嗎?」


    閻烈察覺到幾分不對勁,不由得挑高眉頭,「你怎麽這樣關心我媽?」


    啦!


    猛然失手,王子妃將正在洗的碗打翻落地。


    清脆的聲音頓時喚迴她的心神,她急忙彎下身子去撿破碗的碎片,一邊還拚命解釋道:「我……我就是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碎片狠狠割破了她的手指。


    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麵,而她卻完全沒有意識到指尖傳來的疼痛。


    閻烈一把將她拉到自己麵前,迅速地抓起她受傷的手指查看,斥責道:「怎麽這樣不小心,洗個碗也能弄傷自己,給我看看傷口深不深?」


    王子妃傻傻地由著他檢查傷口,淚花在眼中閃爍,她卻死忍著不讓那股濕潤輕易拽出。


    閻烈見她神情悲慟,還以為是傷口過深痛得受不了,便輕聲哄慰,「不過是流了一點血,你哭什麽?」


    王子妃這才意識到他注意到了,急忙用手背抹去淚痕,小聲道:「我……我有些怕血,所以才……害怕得想哭。」


    她撒了個謊,不願讓他知道自己悲傷難過的真正原因。


    閻烈將她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裏輕輕吸吮。


    王子妃被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抽迴手指,卻被他固執地抓在手中,不準她逃避。


    「別動,這是最有效的止血方法,我媽教我的。」


    那一刻,王子妃又想哭了。


    因為這個止血方法,她媽媽也曾教過她。


    為了償還欠給閻烈的钜額債務,王子妃最近的生活過得可謂忙碌又精彩。


    每天除了要去閻烈家給閻大少爺當傭人兼保母,為了不讓自己在未來的日子裏喝西北風,她還在閻烈的提議下去皇朝國際酒店兼職。


    雖然她不隻一次在心裏告訴自己,閻烈絕對是個不能輕易接近的危險分子。


    可相處之後才漸漸發現,比起小時候的陰險和惡劣,現在的閻烈並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男人。


    另外,王子妃之所以會心甘情願受他差遣,還包藏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私心。閻烈的繼母,就是她的親媽,從與他的言談之間,她總是期待能從他口中得知一些關於親生母親的現狀。


    她現在幸福嗎、身體還好嗎、日子過得順心嗎?過去的二十年間,她有沒有因為自己這個女兒的意外失蹤而傷心哭泣,四處尋找?


    她曾問過自己,到底恨不恨閻烈,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答案。


    隱約記得,她親生母親講過,閻烈的母親是個千金小姐,因為家族利益,閻烈的父親閻子清在長輩的安排下被迫娶了這個並不愛的女人為妻。


    據說,她母親賀文慧是閻子清的初戀情人,婚後的閻子清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家庭責任,他對新婚妻子十分冷漠,並且仍舊和賀文慧頻繁相處。


    大概在閻烈七歲那年,他的母親因受不了丈夫的冷落和婚姻生活中給她帶來的種種不公平待遇,終於病倒了,最後在加護病房中悲傷離世。


    閻母去世的第二年,閻子清就大張旗鼓地向家族宣戰,表明要迎娶賀文慧為第二任妻子。


    他的決定不可避免地在家族中掀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波,這件事當時還在台灣鬧得風風雨雨,不管是親友議論還是社會輿論,都讓當事人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可即便是這樣,賀文慧最後還是成為了閻太太,帶著拖油瓶女兒,嫁入閻家,成為閻烈的繼母。


    現在想來,八歲的閻烈會將她們母女視為殺母仇人,倒也不是無理。


    如果不是她們母女倆的介入,閻家也不會經曆那場巨大的風浪。


    可惜那時隻有五歲的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隻是天真的以為,一旦母親嫁了人,她不但會多一個疼她的爸爸,也會多一個疼她的哥哥。


    啪嗒……


    失神之際,幾枚硬幣從王子妃的手中滑落,這些零錢是同事拜托她去自動販賣機買咖啡用的。


    幸好酒店大廳這個時候人不太多,她急忙將掉在地上的幾枚硬幣撿了起來。當她彎著腰,追著最後一枚硬幣的時候,一隻被擦得黑亮的皮鞋,好巧不巧正踩在那一塊錢上。


    那人坐在大廳裏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一副大爺樣。


    「先生,麻煩你讓一讓,我的錢被你踩到腳底下了。」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這個時候大廳內並沒有太多人,所以她的話被剛巧經過的幾個客人聽見了。


    那幾個客人皆用異樣的眼光去打量踩著她硬幣的男子,這隻是一件極小的事,在王子妃眼中,甚至不算什麽。但有些人天生很愛麵子,比如踩著她錢幣的這一位,就覺得她剛剛那句控訴,讓他在人前出了大醜。


    他沒有挪開腳步,而是居高臨下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王子妃,語氣很壞的道: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腳底下踩著你的錢?」


    王子妃這才仰起頭,打量著男子。


    隻見對方年約二十歲,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穿著打扮也貴氣逼人,隻是語氣囂張,態度狂妄,一看就是那種被家人慣壞了的富家大少爺。


    她對這種人沒什麽好感,但既然人家來到酒店,就證明他是皇朝的客人。況且她一心想要將他腳底下的硬幣拿迴來,便耐著性子,好言好語道:「我雖然沒辦法證明這錢是我的,可事實上,被你踩在腳底下的那一塊錢,的的確確就是我掉的。」


    「可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動。」


    言下之意,她想拿迴那一塊錢,可沒那麽容易。


    王子妃笑著指了指他的腳邊,「你不想動,我自然不會勉強你,不過,我剛剛有看到一條紅色的小蟲子爬到你的褲管裏……」


    話音未落,就見對方急忙站起身去尋找蟲子的蹤跡。


    王子妃趁機將那枚硬幣拾迴手中,在對方極度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笑咪咪地轉身離開。


    她重迴酒店上班,感到最高興的,莫過於好友陶曉潔。


    別看陶曉潔平時大,一副神經很粗的樣子,對於王子妃突然離職又複職,她直覺認為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在她不厭其煩的轟炸之下,王子妃隻得選擇性的將自己和閻烈之間簽署的那份協議透露給她知道。


    至於她親生母親就是閻烈繼母這件事,則一個字也沒有說。


    「難怪早上我來酒店上班的時候,看到你竟然從閻太子的車上走下來,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沒想到你居然趁我不注意,和閻太子走得這麽近……」


    王子妃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壓低聲音道:「你別胡說八道,誰想和他走得近?要不是我歹命,不小心撞壞他那套價值百萬的青瓷杯,你以為我願意像哈巴狗一樣,被他唿來喝去地當使喚丫頭?」


    陶曉潔扯了一個壞笑,「欠了債的丫頭和少爺之間也是有很多愛情故事可以發生的嘛。而且他外號叫閻太子,你名字叫王子妃,一個王子,一個王子妃,簡直就是官方絕配……」


    「絕配你妹!」


    王子妃受不了地翻了一個大白眼,換好製服,出了更衣室,也藉此逃避陶曉潔那番話給她帶來的尷尬。


    陶曉潔笑嘻嘻地跟在她屁股後,腦海中還不斷妄想著王子和灰姑娘相處時的各種美麗橋段。


    一個上午很快就在忙碌中度過,午飯時間剛過,王子妃突然被經理叫到2015號房,說有急事要找她。


    匆匆忙忙趕到2015號房門口,她就見經理黑著一張臉,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妃妃,今天上午十點左右,你是不是來這個房間打掃過?」


    王子妃茫然地點了點頭,「對啊,當時2015的客人播內線電話,說廁所裏有難聞的味道,讓我們趕快過來打掃,今天負責2001到2019客房的,是我和賈曼麗。我們倆大概是十點十分過來的,客人當時已經離開了。我和賈曼麗在浴室裏收拾了大概十五分鍾,十點半左右,我鎖門離開。」


    她條理分明地將當時的情況逐一匯報給經理聽,又問經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經理黑著一張臉,語氣沉重地道:「客人說,他有一支價值二十七萬的鑽石表不見了。」


    這時,站在經理身後一直沒吭聲的賈曼麗大聲道:「我的確和王子妃一起來整理的,但是我途中接了通電話所以提前離開,最後離開2015的那個人是王子妃。」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王子妃皺眉道。


    「意思就是,客人丟掉的那支價值二十七萬的鑽石名表,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你偷的。」


    「賈曼麗,你不要含血噴人,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偷了客人的物品?」


    「因為你貪財!」


    突來的聲音,迴應了她的質問。


    隻見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從房間裏走出來,他直直的看著王子妃,麵露嘲諷,語帶譏誚。


    仔細一瞧,王子妃心頭一顫。


    眼前這個年輕俊美的男子,正是早上曾因為一枚硬幣刁難過她的客人。


    「吳經理,我可以作證,你們酒店雇用的這個員工,在道德上確實很有問題。她既然能為了區區一塊錢戲弄酒店的客人,麵對數十萬元的誘惑,自然也會做出手腳不乾淨的蠢事。」


    「這位先生,在你沒弄清楚事情全部的經過之前,我不希望你隨便將偷竊者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沒錯,我早上的確因為區區一塊錢戲弄過你,但前提是,被你踩在腳底下的那一塊錢,本來就是我的。至於你口中所說的那支價值二十萬的名表,抱歉,我根本不知道它長成什麽樣子,更沒有趁人不備,將它據為己有……」


    「你有聽說哪個小偷主動在失主麵前承認,她確實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嗎?」王子妃認為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怒聲問:「你的意思是把我當成小偷了?」


    「否則我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支手表為何會不翼而飛?」


    「你不能因為你的表不見,就胡亂將罪名扣到我的頭上。」


    對方雙手環胸冷笑,「我之所以會將罪名扣在你頭上,原因有三。第一,你為了錢,不惜得罪客人;第二,有至少兩名以上的證人可以證明,你曾在我房間沒有人的時候待在這裏;至於第三,你是最後一個離開這裏的人。以上三點,難道不能證明你有作案嫌疑?」


    「你也說了,我隻是有作案嫌疑,並沒有作案事實。」


    「所以接下來,我會讓員警來處理這件事情。」


    王子妃覺得自己最近肯定走了衰運,先是莫名其妙打碎閻烈的古董,被迫簽下一份不平等條約。如今又惹上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闊少爺,無理地要將她當成小偷扭送到警察局。


    一旁看熱鬧的賈曼麗幸災樂禍道:「窮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手腳不乾淨的窮人,王子妃,你走了又迴來,所抱的目的,該不會是尋一個合適的機會,為自己大賺一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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