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雲儀母女灰頭土臉迴了錦繡裏,杜氏發了許久的呆,雲儀卻是肝腸寸斷,哀哀欲絕。


    要說她們這樣已經夠倒黴了,但是更倒黴的還在後頭。


    雲攸、雲佼兄妹不忿程氏被杜氏撕打,他們做晚輩的不便和杜氏鬧,卻命人去定國公府報了定國公夫人。定國公夫人隻有程氏這一個親生女兒,愛若珍寶,聽說程氏被打了哪會不急?親自點名,帶了定國公府數十個健壯有力的婆子,另有多名侍女,殺氣騰騰的到了錦繡裏雲府。


    定國公夫人今天成心把事鬧大,因此連程氏也不去見。


    她如果先見了程氏,沒準兒會被說是程氏挑唆的,讓程氏蒙上惡名。定國公夫人活了幾十歲,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的,索性就先不見。


    李氏、方氏聞報,心知不妙,忙陪笑接出來,「夫人,您來了,快請上坐。」定國公夫人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麵沉似水,「去把杜氏給我揪出來!」


    婆子們是早在定國公府便被交待好了的,今天絕沒打算跟雲家、跟杜氏客氣,粗聲大氣的答應道:「是,夫人!」伸出粗胳膊把雲府的侍女撥開,氣勢洶洶衝著杜氏的院子去了。


    杜氏正在發呆,「唉,我今天竟是沒白去了一趟錦繡裏麽?不僅沒要著什麽好處,還被奚落了一場……」院子裏忽然亂起來了,小丫頭哭哭啼啼,婆婆們吵吵嚷嚷,雞飛狗跳,杜氏唬了一跳,「這是怎麽了?」話音未落,幾十個健壯婆子把門砸開了,蜂擁而入。


    「強盜,強盜!」杜氏嚇得失聲尖叫。


    為首的一個婆子冷笑道:「杜氏,你見過強盜青天白日到官宦人家抓人的麽?我們是定國公府的人,哪裏是什麽強盜!我家夫人來了,請你過去說說話,跟我們走吧!」


    杜氏大為驚恐,「我不去,我不去!光天化日,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婆子哪裏有閑心思跟她講理?揮揮手,「拿了她去見夫人。」身邊幾個又壯實又敏捷的婆子應聲朝杜氏撲過去,杜氏雖然奮力掙紮,也是沒用,被她們牢牢的扭住,動彈不得。


    杜氏身邊當然是有侍女的,但她們一則全無防備,二則力氣拚不過,都被打翻了,或是坐在地上嗚嗚哭,或是呲牙咧嘴,哭爹喊娘,就算想保護杜氏,也是有心無力。


    杜氏披頭散髮,滿臉驚恐,被帶到了定國公夫人麵前。


    定國公夫人見了她眼中冒火,霍的站起身,狠狠扯著她的頭髮,「聽說你打了我閨女?杜氏,你是怎麽打我閨女的,給我如實招來!我閨女斯文嬌弱,任你欺侮,可她還有娘家人呢!你怎麽打我閨女的,我這做娘的替她怎麽打迴來!」


    「伯母,我沒打四弟妹,真的沒打她。」杜氏這會兒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她揪著程氏撕打時的潑辣已經全不見了,臉皮堆起諂媚又驚恐的笑容,「伯母一定是聽岔了,一定是誤會了……」


    杜氏這會兒隻想讓定國公夫人消消氣,莫要打她,自然竭力否認她打程氏了。但定國公夫人哪會上她的當?定國公夫人一聲獰笑,「我聽岔了?哼,我還沒有老糊塗呢!你撕我女兒的嘴對不對?你這賤-人,竟敢這樣待她,看我不撕爛了你!」想到獨生愛女被杜氏欺負,氣得都快要炸了,兩手捏住杜氏的左右麵頰,用力撕扯。


    杜氏撕程氏的時候是氣極惱極,已經把程氏撕得狼狽不堪。定國公夫人這是做娘的替女兒報仇來了,哪會手下留情?定國公夫人撕杜氏,比杜氏撕程氏還要狠厲多了,杜氏慘叫起來,那聲音真是難聽極了,像殺豬,像打狗,像弔喪,異常古怪刺耳。


    李氏、方氏大驚,「夫人,有話好好說」!她倆想過去勸勸架,可定國公夫人帶來的婆子實在是多,哪會讓她們近前?早擋在她們麵前了,「兩位太太歇歇吧,莫管閑事。」


    方氏精乖,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一幅著急得要死的樣子,卻沒動作,李氏這個人也不知是實誠還是有些笨,掙紮著真想過去,「大嫂,大嫂你怎樣了?」


    定國公府一個婆子道:「這也奇怪。二太太你是庶子媳婦,又寡婦失業的,聽說平時沒少被大太太欺負。現在你倒要幫起大太太了,真是善心人呢!」另一個麵相尖酸刻薄的婆子卻冷笑道:「杜氏欺負她的時候她死死忍著,現在我家夫人教訓杜氏,也是替她出氣,她不領情,還在這充起聖人來了!依我說,這人不是心善,是生來就愛犯賤!」


    李氏燥得滿臉通紅,繼而臉色慘白,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當然她也就不管杜氏了。


    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而且現在她也沒心情管了。


    她明明心腸好想幫杜氏,卻被這婆子說成是愛犯賤,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氏雖然不敢上前硬拉架,卻也怕定國公夫人這麽鬧下去真鬧出事來,忙悄悄的命侍女,「去叫大少爺和四姑娘來,他們來了,總能保護他們的母親。」侍女答應著去了,方氏又叫過來另外一名侍女,「去杜府報個信,就說定國公夫人來勢洶洶,我們做晚輩的攔不住,眼看著就要出人命了。」侍女身子顫了顫,「是,婢子這就去杜府!」飛快跑了出去。


    方氏對李氏道:「二嫂,你在這裏照應著大嫂,我去看看四嫂。四嫂若能過來勸勸定國公夫人,大嫂也就沒事了。」


    李氏少氣無力的道:「你去吧。」李氏不大有心機,不知道方氏這是金蟬脫殼之計,她自己遠離了是非,還可以說是為杜氏往來奔走,盡力救她。李氏留在這裏,若是杜氏最後沒事還算了,若杜氏有事,李氏這樣冷眼旁觀,難道不會被人唾罵?


    杜氏的兒子雲儒、女兒雲儀聞報大驚失色,雲儒飛奔過來,婆子們攔著他,他硬要往裏闖,「放開我娘!你這死老婆子,快放開我娘!」婆子們人多,力氣也大,他這個文弱書生哪闖得過?連杜氏身邊也靠近不了,隻有幹著急。


    雲儀匆匆來到院子裏,看到雲儒被攔著進不去,咬咬唇,「便是我過去了,也是一樣的。」丫頭鳴柳急得直跺腳,「那也得過去啊。姑娘,咱們得去救太太!」雲儀想了想,命令道:「去點幾個火把來。」鳴柳不解,「點火把?」雲儀嘆道:「是啊。硬沖是沖不過去的,咱們點上火把,看這些婆子們怕不怕死。」


    鳴柳大喜,「姑娘好計!」忙和小丫頭一起點火把去了。


    雲儀、鳴柳和幾個小丫頭手持手把往裏沖,「敢攔我們的就燒死!」出其不意,還真把婆子們嚇壞了,沒人想被燒著,紛紛後退,雲儀居然衝過這些婆子們,到了前廳。


    前廳裏頭,定國公夫人還在發威,杜氏被她撕扯得臉上流血,麵目全非,哭聲時斷時續,像鐵鏟刮著鐵鍋,難聽之極,卻也悽慘之極。


    雲儀心痛難忍,舉著火把就衝過去了,「我燒死你這惡毒的老女人!」


    定國公夫人一驚,見有火光,下意識的往後躲,手下便鬆了。鳴柳眼疾手快,忙把杜氏拉過來,哭得不成腔調,「太太,您怎麽被糟蹋成這個樣子了?這位老夫人也太狠了!」


    「她算什麽老夫人?她就是個市井潑婦,老女人,賤女人!」雲儀心痛杜氏,口不擇言。


    「好你個雲儀,你敢辱罵我娘,敢辱罵長輩!」正在這時,程氏被方氏又勸又說,硬給拉過來了,聽到雲儀這麽罵定國公夫人,程氏哪有不怒的?登時橫眉怒目,和雲儀不依。


    雲儀把火把交給鳴柳,扶起杜氏,看到杜氏一張臉已是血肉模糊,悲憤難忍,「你這個惡毒的老女人,我和你拚了!」從鳴柳手中復又搶過火把,一把扔到了定國公夫人身上!


    定國公夫人慘叫,「燒死我了,燒死我了!」婆子們大為驚慌,七手八腳的上去滅火,但定國公夫人身上穿的全是綾羅綢緞,見火即著,一時之間哪撲得滅?定國公夫人畢竟還是被燒傷了,她這一生都是養尊處優的,從沒受過這樣的驚嚇,魂飛天外,暈了過去。


    程氏嚇得腿都軟了,婆子們把火撲滅之後,她才撲過去叫娘,「娘,您快醒醒!您不要嚇我啊,快醒過來啊。」


    雲攸和雲佼也趕來了,看到定國公夫人被燒傷,又生氣又心疼,「打了我娘還不算,竟然連我外祖母也敢打起來了!我外祖母是超品的國公夫人,她是你們能打得的麽?」


    雲儀抱著杜氏落淚,「說話要憑良心啊,我們看看我娘的樣子,她都被定國公夫人打成啥樣了?隻許定國公夫人打別人,別人就不能還手麽?」


    雲儒一點本事沒有,瞎叫喚起來還是有一套的,「你外祖母是定國公夫人又怎麽了?我妹妹還是宣王的人呢!她以後在宣王府得了勢,把你們一個一個全都弄死!」


    他不假思索的便吵吵出來了,雲儀想阻止他,已是來不及。


    「別看著我爹爹不在世了便想欺負我們!我們大房還有儀兒呢,她以後得了勢,看你們還敢不敢把大房不放在眼裏!」雲儒叫囂得越發大聲。


    「不過是一乘小轎抬進宣王府的女子罷了,也有臉在這裏大唿小叫,自以為了不起。」雲佼連連冷笑,「姐妹一場,我本來不想把話說得這麽難聽。這是你們逼我說出來的!」


    雲攸也道:「雲儀,你連個夫人的身份都沒有,便在娘家逞起威風、打起長輩來了麽?」


    雲儀垂淚,「你們外祖母是長輩?我娘難道不是我的親人麽?她被打成什麽樣子,你們怎地不說?」


    程氏看了定國公夫人的傷勢,瘋子般沖雲儀撲過來,看樣子是想咬她,「你燒傷了我娘!你燒傷了我娘!」


    正鬧得不可開交,雲湍由兩個小廝抬著來了,「鬧什麽?都是一家人,胡鬧什麽?」他一來,程氏扯著他哭訴,「我娘被雲儀這個賤丫頭放火給燒了!」雲儀痛哭失聲,「四叔,你看看我娘,被你嶽母打得已經麵目全非了!」雲湍頭疼欲裂。


    雲儒叫道:「四叔,你和我爹是嫡親兄弟,我爹是為什麽送命的,你心裏清楚!大房沒了我爹,天就塌了,你還好意思縱容四嬸來害我們?」


    雲湍想到親大哥的死,滿麵羞慚,「是我對不起大哥,儒兒你說得,是我害了大哥……」


    雲佼卻叫道:「大伯父的死我們也很難過的,但不能因為大伯父沒了,大伯母便肆意欺侮我母親啊。她不過是嫂子,又不是婆婆,憑什麽對我母親說打就打,說罵就罵?」


    被方氏派去杜府的侍女唯恐杜大人和武氏不當迴事,有意把事情說得很嚴重。杜大人、武氏夫婦聽說杜氏性命有礙,都急了,「把我杜家的姑奶奶不當人看麽?」杜大人到底是親哥哥,還是心疼妹子的,「快去快去!晚了一步,隻怕妹妹當真吃了虧。」夫婦二人急匆匆的便來了。


    到了雲家,這裏已是亂成一鍋粥,杜氏固然傷了,定國公夫人也被雲儀給燒了。雲儒、雲儀說大房虧了,雲攸、雲佼說四房太受氣了,吵得不可開交。


    「叫大夫啊。你們一個一個是不是傻,現放著一個被打傷的,一個被燒傷的,不叫大夫,隻管吵什麽?」杜大人跺腳。


    杜大人這話把這群被仇恨沖昏頭腦的人提醒了,這才命人快去請大夫。


    要說起來這些人也真是奇葩之極,吵架討公道比親人的傷還重要。


    雲儀忽想起一件事,急忙說道:「舅舅,韓三爺醫術最好,他現在石橋大街我三叔家裏,命人到石橋大街請他好麽?」


    杜大人聽說過韓厚樸的名氣,「好,舅舅這便派人去。」


    雲湍那邊卻是因為他被砸斷腿的時候想盡辦法也沒找著韓厚樸,腿傷被耽誤了,落了個殘疾,聽到韓厚樸的名字便沒好感,而且定國公夫人一向自以為身份高,不同凡響,便命人請太醫去了。


    定國公也聞訊趕來,見他的夫人頭髮衣裳都被燒焦了,身上也燒傷了,杜氏卻似乎傷得更重些,心中異常懊惱,「打這杜氏一頓是應該的,但打得這麽重,是想弄出人命不成?自己還被燒傷了,真笨的可以。」對老妻隱隱有些不滿,當著眾人的麵卻不便說出來,隻板著臉道:「我夫人這輩子還沒被人燒過呢,今天算是開葷了。」


    武氏陪笑道:「國公爺,傷了您的夫人是儀兒的……」


    杜大人比武氏精明多了,立即攔下她的話,不許她承認雲儀沒理,「國公爺,我妹妹傷的更重,而且國公夫人動手傷人在前,我外甥女事母至孝,且年紀小沒經過事,那火把絕不是她有意扔到國公夫人身上的。」


    雲儀也是聰明人,聽到她舅舅這麽說,立即嗚嗚咽咽的道:「定國公夫人隻管撕打我母親,定國公府的婆子們攔著路不許我哥哥和我進來。我在外麵聽到我母親的哭叫聲,心都碎了啊。沒有辦法,隻好點了火把,才能衝進來解救我母親。我本意隻是解救我母親,沒有傷定國公夫人的意思……」


    武氏也明白過來了,拉著雲儀垂淚道:「好孩子,我替杜家謝謝你!若不是有你,隻怕我們杜家的姑奶奶已經被國公夫人給打死了呢!」


    杜大人臉上罩著層寒霜,「國公夫人王法可真大,這是把人往死裏打麽?我妹婿因公身故,妹妹被國公夫人這般欺負,定國公府還真是會仗勢欺人!」


    定國公夫人燒傷了,說話底氣不足,「杜氏不打我閨女,我能教訓她?」


    杜氏被定國公夫人撕扯得口齒都不清楚了,雲儀趴她到麵前仔細聽了會兒,含淚抬起頭,「我娘說,我爹爹是因為四叔才去世的,四房對大房卻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四嬸還譏刺我娘是寡婦,看不起她,我娘也是氣不過,才憤而出手的。」


    定國公自是護著他的老妻,「我夫人輩份高,身份尊貴,她在雲家被燒了,雲家得給定國公府一個滿意的交待。」


    杜大人嘆道:「國公爺,下官自然不想和您作對,可我杜家若是出了閣的姑奶奶被人打到這步田地都不出麵維護,杜家上上下下也沒臉出去見人了。」


    定國公冷笑,「咱們兩家這算是扛上了,對麽?」


    杜大人麵不改色,「我妹妹被國公夫人打成這樣,還請國公爺給個說法。」


    杜氏娘家和程氏的娘家各執一詞,誰也不肯認錯,誰也不肯讓步。


    雲家派去石橋大街的人到了之後,求見雲翰林,把錦繡裏的事大略說了說,「求您跟韓三爺說說,勞他大駕,過去給大太太瞧瞧。大太太現在說都說不利索了。」


    雲翰林聽說錦繡裏發生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不由的暗暗生氣。


    杜氏打了程氏,定國公夫人替程氏又打了杜氏,雲儀替杜氏出氣把定國公夫人給燒了,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雲家、韓家、何家還有陸晟都在,賓主盡歡,現在酒宴還沒散。雲翰林迴到席上,在座的人他和韓厚樸、何方洲,另外就是雲仰和韓京墨了,陸晟不在,哄著何青岩玩耍去了。


    何方洲見雲翰林臉色不好,忙問道:「姐夫,什麽事?」


    雲翰林悶悶的把事情說了說,「……好在這裏全是自己人,要不然我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韓厚樸道:「誰家沒幾件煩心事了?越客賢弟,你說句話,我這便過去。」


    韓厚樸還是要看雲翰林的意思,雲翰林讓他去,他跑一趟也無所謂。雲翰林若是不愛攙和錦繡裏的事,他便不管了。韓家和雲家這些年來往甚密,雲家的家務事韓厚樸差不多都知道,就算他天性厚道,對錦繡裏的人也已經不滿了。


    那些人恨不得雲翰林去死,韓厚樸是雲翰林的朋友,很是替他不值。


    雲翰林有些猶豫,「厚樸兄,我……」


    他也很有些厭倦了,不想管錦繡裏的閑事。但若說不去,是不是過於無情了?


    何方洲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姐夫,這不是普通的家務糾紛,是定國公府和杜大人扛上了。厚樸兄若是趕過去,醫好或是醫不好,恐怕都會得罪人。比如說這杜氏吧,若醫不好,大房那幫沒良心的人便會恨厚樸兄,連帶的也恨上姐夫。若醫的好了,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心裏又未必痛快了。」


    「爹爹,您和韓伯伯是要好,可咱們也不能總是給韓伯伯添麻煩啊。」雲仰小聲抱怨。


    「還是不麻煩厚樸兄了。」雲翰林聽了何方洲和雲仰的話,做了決定,「厚樸兄今日酒醉不醒,沒辦法給人瞧病,讓他們另請高明吧。」


    何方洲微微笑了笑。


    韓厚樸一樂,「我今天確實喝太多了,醉了,醉了。」


    雲翰林也不再見那來人,命小廝下去傳話,「韓爺醉了,起不來,讓他們另外請大夫。」小廝下去傳話了。


    「幸虧這種丟人的事隻有咱們自家人知道。」雲翰林今天喝的確實有點兒多了,喃喃的道。


    何方洲、韓厚樸笑而不語,就連雲仰和韓京墨這兩個年青人都笑了,「您是擔心四王子知道了麽?這倒也是,家醜不可外揚。」


    「我怕他知道?哼,我理他呢。」雲翰林發牢騷。


    眾人見他醉態可掬,越發笑的不行了。


    韓厚樸樂嗬嗬的問道:「賢弟,我從前便覺得阿晟這孩子實在不錯,今天一見,這孩子越發出色了。你以前是不大喜歡他的,現在覺得他如何啊?」


    「我沒有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他爹。」雲翰林氣哼哼的道。


    六年前燕王親自進京找兒子,一直找到了雲家。燕王那驕橫粗豪的作風雲翰林嫌棄得都不行了,直到現在提起來還沒好氣。


    雲仰和韓京墨偷偷樂,藉口更衣,一起離席,「方才的話,咱們告訴四王子去。」「我覺著這句話能要個高價。」「嗯,我瞧著也是。」兩人童心未泯,勒索陸晟去了。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傾城記 (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溫一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溫一笑並收藏傾城記 (重生)最新章節